第47章 記憶

　　“拉克絲，你知道什麼是犧牲嗎？”

　　叔叔以為拉克絲是不知道的，但是拉克絲比誰都清楚什麼是犧牲：“就像爺爺和奶奶那樣。”

　　她是明白的，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叔叔聽到她這樣說之後，神情很奇怪，可是明明父親每次聽自己這般說的時候都很開心啊。

　　那天叔叔和父親吵了一架，拉克絲就在遠處，她其實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什麼總是在吵架，明明在母親的描述之中，原本叔叔與父親之間的關係是很好的才對。

　　“聖茜婭，你知道我叔叔與父親之間究竟是怎麼了嗎？”

　　同樣年幼的聖茜婭板著一張臉，看上去十分的嚴肅，口中喃喃自語，聽上去像是聖女守則，在被拉克絲拉著詢問的時候，眼神之中便有幾分不耐：“不知道，不要煩我啦。”

　　奶萌的聲音著實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那時候的聖茜婭其實挺煩拉克絲的。

　　就像當年的刻託對比亞的厭煩是一樣的。

　　總有那麼一些人天生就是有優勢有天賦的，比亞是那樣的存在，拉克絲也是。

　　他們的天賦決定了他們的成就，而拉克絲的天賦是叔叔也覺得驚訝的地步。

　　而聖茜婭呢，她知道自己的天賦是不足夠的，相比較拉克絲來說就是這樣，拉克絲一眼就能夠看懂的東西，對聖茜婭來說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去理解接受，結果還要收到拉克絲那難以理解的目光。

　　拉克絲似乎並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內容聖茜婭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去記憶。

　　每次這樣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聖茜婭都覺得很羞憤。

　　但是小孩子嗎，哪裡會記得這麼多的事情。

　　在不學習的時候，她們還是很好的朋友的，彼此之間也會分享很多的事情。

　　比如說父親和叔叔經常會打架，還會爭吵一些奇怪的東西，可是在外人面前的時候卻還是兄友弟恭的模樣。

　　再比如說母親越來越差的身體，口中喃喃自語的“錯了，錯了”。

　　雖然他們其實並不知道那所謂的錯了是什麼。

　　只是模仿著母親的語氣說著那些話。

　　可是每次被父親聽到之後，父親似乎就會很生氣，即便是這樣，他都沒有對母親發過火。

　　父親是愛母親的，拉克絲是能夠感受到的，甚至早人魚城中那些城民的說法之中，他們兩個也是非常恩愛的。

　　可是為什麼自己看到的就是不一樣呢。

　　拉克絲真的不能夠理解這些。

　　母親還是走了。

　　母親的身體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在生完自己之後，就一直很差，斷斷續續地一直在吃藥。

　　而在她去世的那天，撫摸著拉克絲的頭，眼眶溼潤的說了一聲對不起之後，便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拉克絲知曉什麼是犧牲，但是她不明白的是死亡。

　　懵懂的她只知道無法將母親再次叫醒了，也無法聽到母親為了哄自己入睡時唱的歌謠了。

　　她無助地回頭看著父親，想要從父親這邊尋求幫助，所看到的不過是從叔叔眼角滾落的淚水，和那眼神之中蘊含的濃重哀傷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