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蛇怪 作品

第十七章 呂夷簡栽跟頭

 
呂夷簡嘴唇蠕動了兩下,想說什麼,但如鯁在喉,始終說不出話。

 
范仲淹冷笑道:“趙駿不是說了嗎?呂相在朝中多少徒子徒孫,門下位高權重者不計其數,他若是支持新政,豈不是將自己那一派黨羽一網打盡?”

 
王曾趁機落井下石道:“這也不能怪呂相,呂相恰好這兩年權判尚書省事,執掌二十四司,二十四司人吏遷補皆由呂相處置,選的官員自然是賢良,但若要大規模罷黜,豈不是浪費了呂相為國家挑選棟樑之才的心意?有些牴觸,亦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二人一唱一和,令殿內氣氛都凝固了起來。

 
呂夷簡橫了王曾一眼,王曾也橫了他一眼,二人權力鬥爭可不是在明年開始。

 
早在兩人同朝為相,明爭暗鬥就已經存在。只是到了明年王曾忍無可忍,最終與呂黨爆發了而已。

 
現在不趁著這個機會出手,更待何時?

 
趙禎果然臉色十分難看,雖然呂夷簡確實是他人生路上的導師,可相比於大宋江山,他自然更看重後者,所以若呂夷簡成為了改革路上的攔路虎,也許他也未嘗不能捨棄。

 
沉默片刻,呂夷簡拱手說道:“陛下,臣自然是願意支持新政的。但所謂事有緩急輕重,趙駿也說了,王安石與蘇軾都是千古名臣,他們也都非奸臣,卻最終反目,可見新政並非臣一人反對就會失敗,而應該循序漸進,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吏治,就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范仲淹說道:“趙駿也說,如今朝廷官員多如牛毛,數量為唐朝明朝的幾倍,朝廷要支出的俸祿更是唐朝明朝的數十倍,冗官之害,再不能消弭的話,靖康恥還是會發生,大宋危在旦夕之間。”

 
呂夷簡卻搖頭說道:“陛下,趙駿也只是說了一些問題的根源。但這件事極為複雜,遠不是一句滿朝士大夫反對就能概括。其中的內情,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范仲淹是新政的改制人不假,但他失敗了,也證明他並不是改制的合適人選,也許我們還能找到正確的方法和方向。”

 
“呂夷簡,你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范仲淹大怒道:“若不是你們阻攔,改制又怎麼可能失敗呢?”

 
呂夷簡卻笑道:“光憑我一人,就能讓全大宋的官員士大夫反對你,范仲淹,你也太高看我了。趙駿說過,你得罪的是整個利益集團。要想打破這樣的利益集團,強硬的手段就只能動用軍隊,你敢動用軍隊殺人嗎?”

 
“我......”

 
范仲淹一時語塞,因為他看到趙禎依舊面無表情的臉。

 
在大宋動用軍隊?

 
就連樞密院都沒有這個權利。

 
樞密院雖然名義上是大宋的最高軍事機構,但實際上樞密院只有發兵權而無統兵權。

 
統兵權在皇帝手裡。

 
宋朝要調動軍隊很複雜,如果要打仗,皇帝就任命將領去領兵,然後樞密院負責徵調士兵給這個將領。

 
將領有統兵權,卻無發兵權,造成後世眾所周知的“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情況。

 
所以如果給范仲淹兵權,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便他將來去了西北,也只能在當地進行行政管理,軍事裁決依舊要看皇帝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