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蛇怪 作品

第三百二十七章 李元昊的惆悵

李元昊笑道:“孤自然不想直接與宋國交戰,因而孤決定出兵西關。”

西關?

眾人頗為驚訝。

野利兄弟早就知道他的想法,便沒有說話。

委哥寧令是李元昊的弟弟,就說道:“大兄,走西關會不會太危險了一些?”

“那也沒有辦法,何況那些西域商人能跨越河湟谷地,孤不能嗎?”

李元昊反問。

“額”

委哥寧令想了想就道:“就怕糧草跟不上。”

這話比較委婉。

西域商人跟他們可不同,西域商人走河湟走廊並不是走甘肅,而是走肅北的龍勒、海西一帶。

也就是走後世黨河流域,順著河水抵達哈拉湖附近,抵達西海吐谷渾伏俟城。

這裡就是後世青海天峻縣一帶,如今正處於唃廝囉政權轄區。

所以西域商人其實不像西夏人一樣要翻山越嶺,雖然路程比較長,可沿途都有河水補給,食物方面還能找當地草頭韃靼、黃頭回紇換取。

而他們呢?

祁連山海拔比較高,天氣也寒冷,周圍部落較少。有的時候他們翻過一座山,爬了四五百丈,山低卻有七八百丈,折磨死人。

糧草補給方面純靠人馬拉動,損耗非常大。關鍵在於火炮也不好運輸,讓人很是擔憂。

不過顯然李元昊並沒有聽進去。

或者說他明白這些道理,只是現在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可西域那邊太遠了,以西夏的國力還沒法把勢力擴張到那邊。

遼國和大宋又誰都惹不起。

唯有青塘近在咫尺不說,還是膏腴之地,自然引得他垂涎三尺。

“糧草方面無需擔憂,到地方想辦法劫掠,實在不行讓士兵背上乾糧,後方會有車馬跟上。”

李元昊沉聲道:“我大夏積攢數年,糧草充足,就不信翻不過天山。”

“是。”

委哥寧令就不好說什麼了。

“那就這樣,孤做一下部署,野利遇乞你先帶.”

李元昊正打算做一下佈置。

先派野利遇乞前往肅州屯兵,調查一下當地情況,他再準備糧草和補給,等今年三四月份,天氣回暖的時候就可以實施計劃。

但就在此時,外面卻忽然急急忙忙進來一名李元昊的親信侍從,向他稟報道:“大王,使者飛書。”

“使者?是派去宋朝的使者嗎?”

李元昊皺起眉頭。

如果沒有大事,使者怎麼可能會飛鴿傳書?

“是的。”

“給孤看看。”

“是。”

侍從連忙把書信上交了過來。

李元昊就將捲成一團的小紙條打開,上面的字數不多,但卻全都是關鍵信息。

眾人就看著李元昊的表情從本來的凝重,眉頭已經開始深鎖。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片刻後野利旺榮才大著膽子問道:“大王,發生了何事?”

“宋人發明了一種利器,名叫蒸汽火車,可載人日行千里,從汴梁到陝西,不過一日的路程。”

李元昊將手中的紙團撕碎,坐在椅子上,長吐了口氣。

眾人則是睜大了眼睛。

因為這句話的意義很清楚,一旦宋夏再次開戰,那麼大宋的援軍在一天之內就能抵達。

這太可怕了。

楊素連忙問道:“不知此物能載多少人?”

“尚未得知。”

李元昊搖搖頭:“但宋國既然敢拿出來,就不會少於萬人。”

大家倒吸了一口涼氣。

能夠讓上萬人一天走千里路程的東西,在眼下這個時期,簡直是顛覆人的三觀。

而且如果用於軍事的話,那麼西夏就岌岌可危了。

這就意味著人家隨時都能派遣幾十萬大軍出現在宋夏邊境,甚至都得考慮他們能不能有時間佈防。

“那這可如何是好?”

“原本以為繞行取青塘,宋人來不及反應,可若是如此,我們還能攻取青塘嗎?”

“這”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

李元昊沉聲說道:“倒也無需如此驚懼,此物需要修建一條叫鐵軌的東西,汴梁和陝西之間並未修建,現在他們還做不到。但怕是未來數年內,宋國就能成事了。”

這就意味著留給他們的時間只有幾年了。

委哥寧令就試探問道:“那我們還攻打青塘嗎?”

李元昊沉默了許久。

場內的氣氛變得相當壓抑了起來。

若是張元在,肯定能想到辦法。

即便野利兄弟,也就是戰術打法上頗為厲害。

但張元死了,西夏這邊論起戰略,或許也就李元昊還算聰明。

他沉默片刻後,長舒了一口氣道:“打!但孤怕是得立即和遼國那邊聯繫了。”

原本他是想著即便不能打下青塘,也可以先斷了河湟走廊,讓青塘發展陷入停滯,然後對青塘步步蠶食。

那麼樣的話宋國也不好出兵進攻,除非宋國要掀起三國大戰。

然而現在就麻煩了。

哪怕他能夠斷了河湟走廊,人家鐵路修過來,很有可能對西夏處於反包圍的趨勢,那樣對西夏就十分不利。

因此李元昊就必須要考慮,乾脆趁著這次機會,與遼國聯手做它一票,直接把青塘消滅掉。

大宋的發展太快,他們已經完全跟不上,若是再不想辦法,等到大宋把他們越甩越遠的時候,就是宋國輕鬆將西夏與遼國消滅的時候。

所以為了西夏和遼國,他與耶律宗真就必須要儘快做出決定。

是坐以待斃。

還是在之後的幾年內,在大宋的鐵路四處修建好之前,完成徹底消滅宋國的計劃。

而以他對耶律宗真的瞭解,對方絕對不會洗頸就戮,等待滅亡。

因此也許未來幾年內,他們就被迫要與宋國決戰,真正決定三國的生死存亡了。

李元昊看著宮外,目光中已滿是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