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嫿 作品

29. 第 29 章 人間戒尺<!>

 蒲宏動作一僵:“什麼意思?”

 “我已經替蒲伯選好了接班人。”謝忱岸淡淡地瞥了眼面色冷硬的蒲宏,那語調,彷彿在談論今天的雨下得如何,但是字字卻極為誅心:“卸任後,蒲伯可以隨意挑塊風水寶地養老,也算是我作為新任掌權人的一片心意。”

 謝氏集團該改朝換代了,有他先例,怕是想身居高位不辦事的老臣都會被脅迫退下來養老。

 而且謝忱岸的舉動,怕是董事長默許的。

 蒲宏心裡清楚。

 只是這場仗還沒打就輸得徹底,謝忱岸身邊的秘書就將分公司這些年做的爛賬以及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都臺了上來,厚厚的文件幾乎能壓垮蒲宏的脊樑骨。

 門外的雨幕嘩啦啦覆蓋他亂跳的心臟聲,氣氛凝重了許久。

 反觀謝忱岸氣定神閒地擺了一局殘棋,修長手指捻起瓷質黑棋,眉眼之間被窗外玻璃的光照映得冷冷清清。

 他越這般耐心給足時間考慮,蒲宏就越如針芒在背,恍然地抬頭看著謝忱岸,心知這位已經不是記憶中那個跟在父輩身邊的少年,如今已經變成了真正的執棋者。

 隨著一滴雨落在窗臺上,蒲宏才將那杯冷卻的茶喝了下去:“我引咎辭職,之前的事一筆勾銷,包括競標的那塊地。”

 說擺,剋制著血壓上升的情緒接過秘書手中的合約文件。

 在簽下字之前。

 盛祈提醒:“蒲總,您的賬是一筆勾銷了,貴公子的還沒有。”

 在蒲宏僵著握筆姿勢,凝視著他,一言不發時。

 盛祈姿態禮貌道:“蒲祺瑞這喝嗨了便在外面白日做夢的毛病,蒲總您退休之後高低也得請幾個心理醫生給他瞧瞧,不過這次您別動氣,人已經從溫柔鄉里找來了——”

 蒲祺瑞是來了,正五花大綁地被扔在了會客廳外的空地裡。

 而幾名保鏢安靜立在不遠處,為首的,手掌之中放著一把紅木戒尺。

 蒲宏許久後,開口時嗓音沙啞:“你什麼意思?”

 這次他再次問出一模一樣的話。

 謝忱岸的態度就不似先前溫和,將指間黑棋不輕不重地扔在棋盤中間,冷若冰霜的語調響起:“蒲伯教子無方,連家姐都敢肖想,我只好替你管教一二。”

 蒲宏就這麼個寶貝獨苗苗,背後短時間已經被汗浸透了一塊,猛地想起身。

 謝忱岸一句話,就將他定住:“坐著看。”

 *

 夏末的這場雨下了足足三天。

 賀南枝在酒店給謝忱岸過完生日後,隨著她在娛樂圈的熱度上升不少,便被譚頌安排著試鏡了好幾部角色,用自家經紀人的話來說,這叫廣撒網模式。

 說不定又有哪個大導演圖她長得美又便宜呢???

 試鏡回來的路上。

 譚頌還順道去星紀公司接了一個人形監控器上車。

 原以為黎麥態度強硬塞進來的小助理肯定是個妖豔賤貨,誰知就是個中文系大學畢業不久的女孩,名字叫桑落,自我介紹時習慣彎起月牙眼,說話挺軟糯糯的。

 譚頌向來對老弱病殘懷有愛心,而桑落,自動被他歸劃到弱的那項。

 他悄悄看桑落給賀南枝遞礦泉水,倒也沒說什麼。

 下雨天路況不好,堵了一會,譚頌想起賀南枝試鏡的角色裡,有部電影題材不錯,就是年輕的導演資金方面捉襟見肘了點,於是聊起:“要是咱們能帶資進組,最好找個投資方爸爸支援一下……那角色,絕對是你的。”

 賀南枝纖白的手指捂著水瓶,小口抿了一下,溢出紅唇的音色透著慢悠悠:“頌哥,你是不是還想說,那個人傻錢多的投資爸爸最好姓謝?”

 譚頌下意識點頭。

 賀南枝要笑不笑的:“想的美,你以為他真傻?”

 她還欠著謝忱岸三百萬債務呢,本來打算裝死過去,要還跑去找他支援……

 萬一這狗男人想起怎麼辦???

 譚頌看桑落塞著耳機在打追綜藝,頓了幾秒,壓低聲音:“這年頭未婚夫妻感情這麼塑料嗎?”

 他都忍不住想,這兩人看著有婚約在身,平時卻一副有事才想起燒紙錢的做派。

 細品之下。

 不太像是會和和美美的攜手步入婚姻啊。

 “還真是。”賀南枝實話坦白:“在接下楊弋那部電影之前,我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很久了,反正別問,問了就是有私人感情恩怨未了,你這個閒工夫肖想謝忱岸的錢,不如多替我接點戲。”

 譚頌:“女一號的戲哪有這麼好接。”

 “我又沒番位癌。”賀南枝窩著專座裡,抬起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說:“何況以前劇組到處客串的角色我不演的挺好的嗎?”

 譚頌沉默幾秒,一時間竟然覺得好像沒什麼大毛病。

 很快他清醒似的搖了搖頭,險些被賀南枝這個沒有事業心的十八線敷衍過去:“大美人,採訪一下啊,這世上就沒有讓你上點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