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嫿 作品

第 43 章

    賀南枝猜到了公關這件事上,某人有渾水摸魚的嫌疑,但是她沒挑破,在酒店換了一身能出門見人的衣服後,就先坐車回到了劇組拍戲。

    期間,唯有譚頌全程抱著手機不斷地刷網上熱搜,以及偶爾接幾個黎麥厲聲質問的電話。

    開拍前幾場戲都是在攝影棚裡,趁著導演含中場休息的功夫。

    賀南枝就跟舊時養在閨閣裡,且涉世未深的千金小姐一樣,仿若不知遲林墨的簽名有多貴,跟發錢似的,幾十張就這麼送了出去,還給桑落了三張。

    桑落身為她的間諜小助理,平時閒得跟來提前養老般,頓時感動到雙手合十: "“枝枝,你是我的寶啊,以後就算黎麥要砍我頭,對你私事,我都會守口如瓶的!"

    “唔,如果要被砍頭,你還是隨便說好了。”

    “啊?”

    桑落小心翼翼捧著三張簽名,圓溜溜的貓眼很可愛。

    賀南枝對她柔和一笑,點了點那暫停的手機屏幕上,正播放著某檔非遺戲曲的舞臺劇: “我呢,向來對喜歡戲曲的人格外有好感,下個月叫頌哥給你轉正吧。"

    從桑落視線角度,賀南枝悠閒地站在夕陽的陽光下,一身古典的月白長裙襯得身段旖旎,側過臉的表情,雖然美得很清靈,卻就差沒理直氣壯地寫上:

    美貌在這個處處是名利場的世界真的可以胡作非為,我管黎麥怎麼想的???

    放眼望去。整個星紀旗下的藝人,也就賀南枝最不服從管教了。

    賀南枝指尖捏著最後一張歌壇天神簽名照,逛了半圈,終於在攝影棚十米遠外的休息區域找到了司唯,他魂不守舍地坐在椅子上,穿了身劇組的服裝,沒卸掉妝造,顯然還有夜戲要拍。

    踩著細高跟鞋,極輕地走過去後。

    她眼睫柔軟地低垂,順著看了半天: “採訪一下,你這是有什麼心事?今天劇組的紅燒獅子頭飯盒怎麼才吃了三份呢?"

    司唯猛地回過神,看向了不知何時站在身旁的賀南枝: “啊啊啊——南枝?”

    賀南枝淺紅色的唇角彎起笑,將簽名同時遞過去: "想什麼啊?"

    司唯有點支支吾吾的,特別是看她去演唱會,還不忘給自己帶遲林墨的親筆簽名,半響鼓起勇氣道: “網上的新聞你看到沒?”

    賀南枝側坐在旁邊空無一人的椅子上,月白色的裙襬也輕晃腳踝: “你指哪個?”

    怕劇組人多眼雜,司唯小聲地說: “昨晚有人匿名在導演組的群裡爆料,說謝氏集團的秘書尋上門,讓湯鴻朗配合官宣,給你壓熱搜。"

    每個名氣大的導演都有特立獨行的古怪脾性,混跡演藝圈十來年的湯鴻朗也不例外。他籌備拍攝電影期間,保密工作堪比特工,口風藏的很死。

    只要進組的演員,都會被摁著簽下一份封口協議,也不能假借電影之名上熱搜炒作。這次為了給賀南枝洗白緋聞,湯鴻朗提前熱搜一日遊,算是破格了。

    司唯話頓幾秒,等路過的工作人員提著工具走遠,又看著賀南枝精緻漂亮的臉蛋表情,續上方才的話“你帶資進組,帶的是謝氏集團的資,這件事是沒有秘密可言的,不少人在私下都傳言你是謝忱岸養在娛樂圈的金絲雀。"

    金絲雀???

    賀南枝一本正色: “我這麼寧折不屈的人兒,有大傻子會信?”

    司唯剛想說什麼。

    忽地,某位就聽信了謠言的頂流延離盛一副漫不經心路過的樣子,手中還端著熱騰騰的咖啡杯,腳步故意停頓幾秒,是想等著被打招呼。

    顯然賀南枝對頂流這兩個字無感,慵懶地窩在椅內,指尖把玩著纖細腕間的白珍珠鏈子。

    壓力都給到了司唯身上,他捧著飯盒,露出招牌式無辜笑容: "延老師好。"

    延離盛高冷地嗯了聲,對賀南枝視若無睹自己的態度不怎麼生氣,只因助理八卦說她給人做了小金絲雀,也存了點蠢蠢欲動的邪念: “晚上是重頭戲,需要我幫你對戲嗎?”

    話落地。賀南枝和司唯都互相看了一眼,彷彿在對彼此說:前輩跟你搭話呢。

    風捲著落葉吹過,沒會兒,延離盛就甩大牌似的,冷笑兩聲就走了。

    隱隱約約,司唯張嘴吧唧了口米飯,聲音含糊其辭地說: “同樣是頂流,為什麼我男神商雋的演技就超了一百個他呢?"

    *

    隨著夜幕降臨。

    攝影棚內的新佈景也完工,聚光燈開到最亮的程度,在場地工作人員都屏住呼吸退到了一旁。

    誰都不敢觸監控器那邊湯鴻朗的黴頭。

    第一場戲是延離盛先上場拍,他做過妝造的臉在鏡頭下確實精緻無瑕,但是鼻子早年動過,不怎麼樂意冒著高危親自上陣拍打戲,生怕對方一不留神就把他鼻子碰歪了。

    用司唯嘀咕的話來說。

    要真變成拍戲事故,延離盛也只能自認倒黴,畢竟就算他手握八百個營銷號,也扭曲不了頂流整過容的事實。

    而湯鴻朗精益求精,又怎麼會允許替身出現。

    一場打戲,延離盛拍了二十條都沒有過,整個片段都是導演吃了炸藥的怒吼聲:延離盛你躲什麼啊,啊?告訴我你躲什麼?」

    「幾個打手拳頭離你那張臉還有一根手指頭的距離,你就驚慌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演的角色是冷酷無情,肋骨斷了都不帶怕死的?」

    卡!重來!!!」

    “延離盛這演技,在網上全靠虛假宣傳了騙劇組。”司唯蹲在攝影棚的角落頭,跟賀南枝竊竊私語: “不知道他是哪個電影學校畢業的,這跟營銷天賦學霸人設,結果導演興致勃勃的試鏡,他上交的浮誇演技如同二加一算出來等於六這麼炸裂。"

    賀南枝瑩潤纖白的指尖跟他一起扒拉著狗尾巴草道具,抬眼看那邊幾秒,又轉回來說: “很快到我們了。"

    兩人都是主角,怕會更慘。

    br />

    賀南枝漂亮臉蛋也有點懵: “還能這樣?”下秒。

    監控器前的湯鴻朗直直看了過來: “玩狗尾巴草的那兩個,到你們了。”

    司唯的祖師爺是顯靈了,他是今晚攝影棚裡免去戰火,一條就拍攝成功的。賀南枝家裡沒供奉這方面的祖宗,恰好又逢吊威亞的戲份。

    她從三樓高的地方不能佩戴任何的護具,得高速下滑到泥地上,當帶泥的水花濺起,身體砸落下的那一刻,在場目睹的人都看得驚心動魄,偏湯鴻朗要求高,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拍攝。

    直到第四條時。

    在強烈的蒼白打光下,賀南枝纖細的單膝跪地,除了脖側的細汗外,身上這一件素白衣裙就跟折進了泥沼裡似的,被淋得溼透,她還得控制住清豔臉上的悲痛表情,緩緩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攝影師鏡頭。

    哪怕睫毛多眨了一秒,都會被喊停。

    在湯鴻朗還是不滿意鏡頭裡的效果時。譚頌真忍不住了: “我怎麼感覺導演在惡意針對人呢。”

    司唯拍完戲沒有退出攝影棚,也在旁邊觀看著,及時拉住了他,摸了摸鼻尖說:“頌哥,你這時候衝上去觸黴頭,南枝要當眾遭罵的。"

    他觀察到湯鴻朗是一直覺得賀南枝的演技還有爆發空間,才會將這場重頭戲反覆拍攝。比起前面那位延離盛,到最後都懶得搶救了。

    湯鴻朗讓賀南枝重拍了整整十條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