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咬舌 作品

第九十一章 摘取

【鶉首】早已開啟,萬千雨絲如針一般,下落的軌跡清晰可見,風中嘩啦的樹葉像在慢舞,而在整個世界的緩慢和清晰中,老人快成了一道模糊。

平心而言,裴液要捕捉這樣的速度還是有些勉強,但已比當日在地窖中明顯好了不少,他不必再那樣千鈞一髮地憑感覺出劍了。

地窖中的那一夜,他根本不確定自己出的劍能否擊殺對方,只是伍在古同樣不敢賭這一點而已,最終他因穿著鞋而輸。如今則不然,如果老人真的敢接招,他就真的可以把這一劍刺入他的脖頸。

這也是少年建構自己勝利的途徑——其一,敵人要和自己以攻對攻;其二,自己要處理敵人刺來的殺招;其三,自己的劍要能夠突破七生的阻攔,刺穿他的咽喉。

在一招之內,達成這三點,敵人倒下,自己站著。

三生對七生,任何一點都是難上加難,裴液為此設計了三步。

此時。

少年根本不看這一杖,一雙眼睛只盯著老人的咽喉。長杖近身,老人近身,在他眼中只是那咽喉驟然貼近。

於是毒蛇再次對豹子亮出了毒牙。

月光雨絲落在劍上,這柄劍彷彿就融化為了月光雨絲,時隔二十多天再次對敵,這一劍在少年手中好像失了那份決然的殺意,而變得輕熟自然。

甚至變得悄無聲息,當它再次從銀光中生出來時,已在老人咽喉。

因為這次少年不再是為了逼退敵人,他沒有和七生從試探開始的資本,這是他所掌握的最強殺招,它忽然出現,就是要一擊割斷敵人的喉嚨。

但老人正在貼近的喉嚨卻忽然停住了,杖上拖帶的氣龍也停止了一瞬。

他整個人撞來時彷彿一往無前,停頓時又毫無預兆,正是七生渾厚真氣下的精妙掌控。

在這一瞬間,老人立在少年劍能夠到的長度之外,冷冷看著他,而裴液的劍已出手。

他早知道少年要出這一劍,他也根本就不準備面對這一劍。

他不是第一次看見,在昨夜,少年手中的這一式劍就已令他怔愣許久。即便沒有那人的回覆,這一劍也絕對死死地栓住了他。

收下這一劍後,他甚至要考慮是報給那人,還是報給司馬。

它確實太驚豔了,老人相信絕大部分五生,乃至六生都會在這一劍面前飲恨。

但不包括七生,因為七生,根本不會給它嘗試的機會。

少年的反應作為三生來說稍微有些超乎尋常的快,但還是太慢了。

他這一劍已被騙了出來。

老人身體就止在了這裡,和伍在古不同,他有一根杖子。

旱鴨子們樸素的搏鬥規則在這裡仍然堅實地生效著,一寸長,就是一寸強。

這根長杖只停頓了一個剎那,而後便力貫向前,所帶的氣龍呼嘯而出。正如少年第一劍就要殺他,老人這一杖也本就要致少年重傷。

一停騙出,一杖擊碎,如此而已。

然後,少年的這一劍抵達了它應到的高峰。

老人忽然失去了一切。

即便是如此突然的遇敵,裴液也並沒有忽略,自己給張君雪演示劍術的那一幕很可能落在了小窗之中。

短短几息,這件事情已在他頭腦中轉過三遍。

自己的劍並沒有越爺爺那份感染百丈的造詣,敵人也不會有明姑娘那般一見參透的眼力。

所以老人遙遙所見的,只是落在肉眼中的至妙劍招,也就是裴液還沒真正學會這一劍時,仗以暫時逼退伍在古的部分。

因此在最開始出劍的時候,裴液也只以劍招相對,到了最後一刻,那份使人深陷黑淵的劍意才籠罩了上去。

面對老人一頓一進,少年回以一收一放,完成了一次將計就計。

在【鶉首】帶來的一點餘裕下,他甚至故意慢了一瞬。

以確保驟驚的老人來得及撤回真氣。

羊祜誠然驟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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