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咬舌 作品

第一百零四章 戲

也正是在這時,場上已又有兩人上去切磋。

他們不是三大派任何一邊,但也並非毫無名氣,只是這名氣卻有些不對付——早有人看出來,一個是本州總鏢頭,一個是鄰州大鏢師,這兩人之間分明有齟齬的!

不過大多人還是不清楚這些關節,兩人也是雙雙五生,雖然珠玉在前,稍顯不過癮,但畢竟也是頂尖的打鬥,眾人也都聚精會神地看著。

然而打著打著,好像哪邊佔了些便宜,抑或是另一方出了些陰招,或者根本什麼都沒有,總之兩人的火氣已壓制不住,出招越來越驚險毒辣,招招都要致對方於死地,連表情都壓抑不住兇怒之色。

這下不止武人看了出來,連文士們也發覺了不對,不少人面露惶惑,四下相顧。而場上劍刃愈密,好像下一劍就要帶起一蓬致命的熱血。

鷺洲詩會已經許久沒見過血了,怎能出這種事故,又是在那位監院即將到來之前?

但兩名五生這樣緊密驚險的搏鬥,誰敢間入其中去拆,誰又能去拆?

人們連連四顧去尋那從州衙請來看管切磋的七生高手,卻是剛剛被齊居士請去迎接即將到來的那位大人了,此時根本遍尋不見。

而場上,一人已落入下風,險象環生。許多人已在急切地呼喊勸解,但佔據優勢的一方眼見對手支絀,進攻反而更加瘋狂。

有些人去尋剛剛那位少年,然而裴液這邊正被那位大人將至的消息牽繫住,此時才剛剛茫然轉頭,注意到場上。

而更早一步、更多的人則是往文場最邊緣的位置看了過去。

場上還有一位境界高過五生之人的,雖然是傳言,但這傳言早已幾近真實。

而這位六生的男子只是和身旁的女子溫和談笑著,似乎同樣沒有注意場上的情況。

其實整整一場詩會,他都是這樣從容安坐,沒有上場展露身手的意思。此時被人一呼,才茫然抬頭看向場上,然後只一息,這張面孔就頓時一凝。

他離席,縱身提劍,身形從文場正中一掠穿過。這身法絕不飄逸,而是筆直遒勁,文士們只覺一條黑色的大蛟從身邊驟然呼嘯過去。

而場上,勢弱的那方正被一腳踢中胸口,倒翻在地。站立之人沒有絲毫猶豫,提劍狠狠扎向他的咽喉。

而地上之人也一個擰身,劍光毒蛇般刺向來人心口,顯然是搏命之舉。

一瞬間,就是兩條人命!

尚懷通此時不過剛出文場,觀鷺臺上百人驚呼,這命案似乎就要難以挽回。

而後一道銀光在空中一掠而過,彌平了男子到場中的距離。

劍撞上了劍,先是第一柄,就是字面意思的摧枯拉朽,對方的劍在男子擲來的一劍面前像是豆腐鑄成,斷折、碎裂,銀光碎影飛射。

而後這一劍竟然絲毫沒有偏斜,再次撞上了第二人的劍,五生手中勢不可擋的殺招在這一劍面前依然宛如螳臂當車,長劍被擊偏的同時,整個人的身體都被偏斜帶倒。

下一刻,這條夭矯的黑蛟已立在了場上,分在兩人中間。

“兩位想在這兒見血?”男子冷冷道,左右看兩人一眼,“詩會之後,尚某請兩位看看自己的血是什麼樣子,如何?”

冷極的語氣令在座觀眾都心中一寒。

尚公子的曠達大氣是博望聞名的,此時動了真怒,要麼是因為伴侶的集會被鬧事,要麼是因為將至的那位大人決定著男子的前途。但無論如何,這也正是在座絕大多數人不願看到這一幕的共同原因,而這份寒意也確實鎮住了兩人。

“明日午時之前,我若沒看到你們兩個在齊居士門前謝罪,就請兩位看看自己的脖子有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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