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咬舌 作品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十二

“第二擂,第七場!裴液、魏廣洲!”

裴液走上擂臺,他確實比第一場認真了許多——四生的對手,在基礎素質上已與自己立在了一個等級,勝負已算是“打過才知道”了。

裴液依然是抱劍執禮,但對方的動作卻顯然已顯出緊繃來——當日詩會之上,他是在場的。

也就是在捕捉到這抹緊繃時,裴液不禁一笑。

面對強敵並非不能緊張,但擺出劍架之後的緊繃才代表的是慎重與壓力,從行禮之時就開始僵硬,只能說明心性未到,未戰先怯了。

這其實倒令裴液有些失落,抽到這個名字時沈杳說這名字在七蛟洞也算嶄露頭角,他本打算打得痛快些的。

裴液隼一般掠上,不同於昨日馮光遂的處處設計,少年的軌跡筆直而清晰,劍路也乾淨簡單。【破土】,蟬部第一式,劍勢自下而上,力氣發三留七,真氣後多於前。

若這是一盤象棋,這一招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當頭炮”。

魏廣洲雖然確實緊張,但畢竟不至昏頭破膽,他橫劍下封,回以一箇中正的“跳馬”。

但在兩劍相交的瞬間,事情立刻就不對了。

劍上傳來的力道驟然加重,似要突然一舉破敵,魏廣洲一驚之下立刻同樣發力。但在自己真氣爆出的一瞬間,劍下的對抗忽然消失無影。於是魏廣洲又是一驚,他知道自己要立刻變招,但手中之劍一時哪裡能聽使喚,只能勉強傾身一格,損失架勢,幸運地聽到了“叮”的一聲交擊。

但這“叮”立刻化為變調的“錚”,對方上一刻還在橫劈的劍不知為何忽然化為柔蛇,已是沿劍而上,眨眼竟已要點中自己手腕。

魏廣洲終於醒悟這是在“劍”本身難以逾越的鴻溝——這根本不是公平的象棋,對方的車在滿棋盤亂飛!

對方的第一劍就是蛇的芯子,當雙劍交擊的那一刻,它就精準把握到了這隻獵物的力度與反應,繼而就是冷靜的斬殺。

魏廣洲咬牙撤步,想奮力最後一搏——好歹要出一式攻劍。

但已沒有這個空間了,手腕尖銳一痛,長劍“叮啷”墜地。面對七蛟洞弟子,裴液沒再展露出上一場的溫和與耐心,而是乾脆地拿下了勝利。

而後他仍是退步抱劍,行了一個端正的承讓禮。

場上響起一片歡呼,哪怕是不溫不火的勝利,那也是勝利,在這裡,只要勝利就可以贏得人們的好感。人們終於看出這少年或者就是這般溫和性格,雖然看起來不夠痛快,但也總算認識了“裴液”這個人。

再之後,楊顏、張墨竹俱都穩穩拿下。裴液目光轉向第一擂時,少女也已然得勝,朝這邊揮了揮手。

這次被她送到敗者的又是自家人,楚念正垂頭喪氣地在敗者後面等待分配。裴液忍俊不禁,少女朝他露出一個莫可奈何的笑容。

之後那一擂上張君雪與古光也分別拿下勝利,而後全場再次迎來了至此最高的呼聲——尚懷通站上了擂臺。

他的動作和上一場如出一轍,沒有行禮,也沒有停步,他握劍徑直向前,再次一鞘將剛剛行禮完畢,正猶豫要不要出劍的對手重重抽下了擂臺。

身著藍衣的年輕人癱倒在臺下,血吐在地上,不知斷了幾根骨頭,半天無法站起。

這對手和上次幾乎完全一樣,年輕、使劍,猶豫膽怯,而且依然只有三生,確實不值得男子耗費更多精力。

唯一不同的是衣服。

第一日的簡子敏穿著白色的白竹門服,而現在倒在地上之人卻身著藍衣,上面影印著蛟龍。

這是“銀霧”門服,他是七蛟第三洞弟子。

“.”場上出現了一霎時的寂靜。

對陣信息已早已公佈的,每個人都知道場上兩人的身份。如果說昨日是以直報怨,今日這等重手是為何?眾人忽然產生一種奇怪的想法——在這次武比上,這名男子心中好像不會有“點到即止”四個字。

沒有理會任何人的任何反應,尚懷通面容平靜地走了下去。

“除非.他確實把這視作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