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咬舌 作品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八

但沒有關係,隨著武比進行,這些雜草繁弱將隨風而下,他一定可以遇到那個足夠強的人,足以用之砥礪出那一劍。

他知道這個人是一定存在的。

師父說那位要摘取果子的七生死在了長道武館,那時武館之中有三人需要注意——裴液、楊顏、張君雪。

一位五生,兩名四生,竟然擊殺了一位七生。

在見到裴液之後,他知道他一定就是那所謂的“果子”。

他非常確定這個少年足以成為自己的礪石,但並不必須得是他——張君雪、楊顏,多半也掌握著足以對七生造成傷害的力量。

只要《拔草篇》可以除去足夠強的阻礙,就證明它足以填補起《幽仙》的缺口。自己,也就真的可以掌握這道“幽生之劍”。

尚懷通沿階一步一步踏上擂臺,周遭越加澎湃的歡嘯圍繞著他。

他沉靜地握著劍,心神緩緩浸入其中。

他常常以手或劍深入土地,感受它們在黑暗中的脈動,此時,那種感覺又回到身體裡,他彷彿正在大地深處。

擂臺上、廣場上、天空上一切真切的景物都退後一層,他緩緩抬手,所觸只有安靜,以及千絲萬縷。

歡嘯、情緒、榮耀、利益.都是他應得的供養,正沿著這副絲縷脈動而來。

尚懷通就以這樣的視角俯視著這座武場。

誰能,抵達此中境界?

在這樣的劍面前,“招”是可笑至極的笑話,“勢”也只是任由把玩的玩具,所謂《黃翡翠》、所謂《割竹劍》,這些他們汲汲以求的粗劣東西,真的值得自己一哂嗎?

他們一輩子都無法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劍。

把這樣的劍握在手中,博望州里不過是一群嘎嘎亂叫、吃屎捉蟲的鴨子,他們誰能、又憑什麼敢居於自己之上!

尚懷通在擂臺上面無表情地向前而行。

豈言草木,我在皆我。

除了,面前的這一株草。

在一切的中心,他在與自己爭奪這份脈動中的供養。

拔草。

一劍掠過,這株草離開了土壤。

全場山呼海嘯,尚懷通感覺到那些幽細的絲縷在興奮地震顫。

他提劍走下擂臺,成為了第二位八強之選。

而對他來說,到了這裡,這武比才算是剛剛開始。

第三位踏上八強之位的,是裴液。

他排在乙擂第一場,本應和李縹青差不多時間晉級的,但卻一直拖到了尚懷通之後。

一直是這樣的,這位少年的比試總是要比其他同等級的選手慢一些,總是鋒芒不顯、總是過於謙和,對弱手們來說,如果一定要敗,大家都更願意敗在這位少年手裡。

他非常有禮貌,甚至有些把自己擺得太低,總以一種見識甚至請教的姿態來和遠不如他的對手鬥劍。

他好像對勝利沒有什麼渴求,不見他勝利之後的興奮歡呼,也從來不把手下敗將當做贏取他人歡呼的臺階,只要沒什麼過節,你可以在他手下輸得十分體面,甚至舒服。

唯一尚在驚異的是高臺上的縣令們。

第四位則是楊顏。

在那強大的刀術斬落四位對手之後,他身上的衣服已不再惹人發笑,而是構成了一種詭異強大的印象。

比之上一位少年,他的打法就要暴烈得多,雖然也是禮節具備,但那對勝利的渴望早從打鬥中體現了出來。一直在全力以赴,一直在不給對手任何的機會。

固然有人說過剛易折,但武鬥不本來就是硬碰硬的嗎,人們絲毫不懷疑這位少年有立於四強的實力。

第五位是沈杳。

翠羽劍門除少掌門外唯一的五生,從衣嵐山到少隴府到鷺洲詩會,半年以來,她一直合格地撐起了這份門面。如今,她再一次平穩地收劍下臺,踏上了第五個八強的席位。

第六位衝出重圍的,則是詩會上勝過沈杳的那名書生打扮的七蛟五生,於英才。

他固然曾被少年一招破劍,但資深五生的實力絕無水分,若當日的情形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選擇與裴液做劍招上的對拼,那麼結果也就未可知了。

比起沈杳,他是更加足以威脅四強的人物。

第七位當然是張宗元。

踏過張墨竹後,他再次恢復了那一棍破敵的風範,而抽中他的對手早已面色僵硬,不過上臺走個過場。

這位忽然現身,一鳴驚人的男人,沉默悍然地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當然是要奪魁的。

而第八個席位的爭奪,此時亦隨著鼎鳴開始了。

擂臺之上,雙方持刀相對而立,一般的高大,一般的沉默。

張君雪,古光。

他們之中只有一個能走到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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