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咬舌 作品

第267章 戲面

又道:“不過這裡的秋氣對他很陌生,倒是正說明這兩天來他來的不是這裡,所以——”

男人在東南輕輕一勾:“——應是這邊了。”

年輕人道:“他沒再去過仙人臺?”

“秋氣圖上,那邊確實更淡冷一些,要麼根本沒去過,要麼只去過那一次。”

“不會沒去過。”年輕人搖頭,“那日我絕對感覺到了相系的脈動。”

他蹙了下眉,又道:“這手段會不會已被歡死樓查知?當心有意的誤導。”

男人搖搖頭:“朝廷或者有些備案,但和歡死樓卻實實在在是第一次交手。你還是往南街去看看吧,這兩天我們查一查東南。”

“好。”年輕人合捲起身,將其放到旁邊四卷之上,一步步走向了窗戶。

樓外,院中餵馬的車伕剛好抬頭伸了個懶腰,目光瞧向客棧三樓。

那關好的窗子一動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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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博望東南,一處僻園。

樓閣山水,佔地頗大,乃是七蛟洞在博望置辦的最大一片莊園,城外不遠就是潞水,閒時泛舟垂釣,都是美事。

這樣一片莊園,盛時自是車水馬龍,如今已冷僻無聲。

封條醒目地貼在正門上。

深院,後房。

夜已寒,這裡卻未見絲毫火燭,整個院落像是寒死在深秋,只有假山上冷冽的流水汩汩而下。

這裡寂死得像是不應有任何生命,但若極為仔細,卻能聽到屋中那一縷時隱時現的嘶聲,像是垂涎的老狼,又如枯朽的惡鬼。

離屋越近,這聲音就越發清晰,漸漸明瞭了——竟是人的呼吸。

屋中比院中更暗。

只有一兩縷可憐的星月之光漏進來,而屋中的男子連它們也避開,倚在輪椅上一動不動,粗劣的呼吸像是將死之人。

他一隻袖子空空蕩蕩,另一隻手搭在膝上。

這副面貌,很難叫人認出曾經那大步睥睨的男子。

比起形貌的傷枯,更迥異的是精神的衰悴,幾天以來,尚懷通每次回想那一幕都會從心底一直顫抖到全身,“劍”這樣曾經仗之驕傲的東西,如今他一碰就被燙得蜷縮起來。

直到前夜,才有所改變。

男子手下搭著一柄劍,仍不敢拔出,他闔著眼,努力地找回那份心境。

忽然,窗前無聲一暗,連那點微弱的星月也被擋住了。

尚懷通猛地睜開眼,瞧著出現在屋中的靜謐黑篷,破風般的呼吸一時屏住。

“你現在倒更像一位‘幽仙了。”兜帽下戲謔的聲音輕得像風,精準地傳入尚懷通耳中,沒有絲毫溢洩。

尚懷通抬起僅剩的一隻手,做了個殘缺的禮節,深深低下頭:“多謝.先生教我。”

他的聲音也被無形的力量牢牢束縛住,兩人唇口開闔,院中偏偏還是隻有嘶聲的呼吸。

“我何以教你?”來人道,“幽仙之冊我亦不曾見過,只是幫你縫補一下心境罷了。”

他又輕輕一嘆:“經脈樹傷了,還能長好;手臂斷了,養意樓專有這樣的買賣;唯獨心境廢了,就徹底沒路可走嘍。”

尚懷通顫手再拜:“若無先生這幾夜的教誨,我已在絕路之中。”

來人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在小院中閃爍了幾下,繼續在地上勾畫著東西,但又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尚懷通小心道:“先生.在繪什麼?”

“迷川、覺路。”

“.”尚懷通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提起心臟,低聲道,“敢冒昧一問.先生究竟是何身份?”

“哦?你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尚懷通立刻冷汗頓首:“晚輩.有猜測。”

“那你便猜對了。”來人曼聲道,“你劍賦頗高,無牽無掛,又有深恨之人事.因此給你一次機會,若能拔劍再用出一次你那幽仙之劍,哪怕是錯的,也帶你走。”

他袍下輕輕一抖,抬起一隻手來,其上捏著一隻簡潔新穎的戲面。

他將它扣在臉上,白底青紋的圖案在暗月下神詭莫測,輕聲道:“歡戲千秋,一死英雄。我是少隴戲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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