鸚鵡咬舌 作品

第二百八十四章 明之戰(下)

他是唯一一個不曾受傷從鏡龍中離開的峰主,也是最快抵達這裡的第三個人,此時一劍毫無迂迴地直逼司馬。



好高妙的一劍、好明亮的一劍、好強的一劍!



———《廣成丹劍》·【日月參光】



若論“高深”二字,《廣成丹劍》是崆峒諸峰之中毫無意外的第一,在“劍藏”的融煉裡,閣老們也常常是以廣成峰而非元武峰為基石,蓋因其劍野開闊,道意深邃,更能包容諸多。



峰中弟子能學這門劍的人亦是十中無一,以至人們談起廣成峰,往往只記得《松霧劍詠》。



但它確確實實地存在著,而在紀祖外隱、掌門內閉之後,師紹生也正是崆峒兩指之內的劍道門面。



此時他從下從南而擊,正與從上從北的女子將司馬夾在中間,而其人剛剛斂劍,已不可能再組織一次那樣的強攻。



傾盡全力沒能從女子劍上取得戰果,那麼如今就要面對這樣的致命的反撲。



司馬暗金的戲面漠然盯著他,一劍已自身後而起,絲毫不避地刺出。



一瞬間師紹生悚然地感到女子剛剛所面臨的壓力,對玄氣的爭奪幾乎一瞬間就已潰敗,那分明只是憑空而起的一道劍,師紹生卻忽然對手上的【日月參光】失去了信心。



但老人當然知道這時有進無退,面上表情沒有露出絲毫變化——即便這一劍不敵,但只要拖住片刻,劍主就會獲得一次背劍的機會。



幾天的相處,師紹生絕對相信這位女子的出手。



數丈的距離一霎掠過。



交劍只在一剎。



難以想象的沛然強大驟然從對面的劍上傳來,甚至沒有奕劍的環節,【日月參光】之妙根本沒來得及發揮,在碰撞的一瞬間師紹生就只能死死持握住手中的長劍。



這是完全的以力破巧,所幸,它還不夠摧枯拉朽地擊潰一切。



師紹生眥目架住了它,司馬的劍被頓止在這裡,只要僅僅半息——女子的瓷白雲氣已在其身後颯然展開。



《莊子劍解》·【諸侯劍】



師紹生餘光已見得這一劍,面前這將自己幾乎壓潰的一劍立刻顯得庸常了,眼界尚在,他知道這一劍即便不能就此誅殺此人,亦幾乎可以落定對其的勝局了,只是那條劍龍怎麼——



難以想象的高溫從身後騰起。



一瞬間感覺到的絕不是背部的灼痛,而是從體內燒出來的火,如同整個人被拋入岩漿。



而連這高溫都沒有給他更多體會的時間,因為與此同時升起的,是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



青銅所鑄的棺槨被轟然炸開,沉重的棺蓋掀飛如狂風中的紙片,長髮飛揚的男人金瞳燦然、猶如神魔,細密的幽藍鱗片從頸部攀上臉頰,上身赤烈的火焰洶湧盤繞,結出一朵朵轉瞬即逝的丹色蓮花。



一杆嘯烈的長槍將空氣刺出了空洞。



師紹生在這一瞬間意識到,不是他扼住了司馬,而是司馬扼住了他。



因為這魔人比明綺天更近。



《朱蓮太液》·【火濯蓮子】



師紹生奮力擰身,改由受身前司馬一劍,拼力去攔身後這恐怖的一槍。司馬一劍貫入他的胸口,師紹生仰身橫劍,卻是來得及架劍在前,但轉瞬即潰,長劍失控脫手。



焚烈之氣已開始將外衣化為飛灰,這一槍絕對足以將整個胸腹焚燒虛無。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筆直的明光從空中擲下,鏘然直撞在槍刃之上,這一槍有一瞬的剎止,師紹生得以勉強偏開要害,下一刻劍也被彈飛,此槍貫入老人體內,摧枯拉朽般的破壞驟然生效。師紹生膚髮皆燃,在石臺上重重一砸,去勢未止,從石臺邊緣無力墜落。



衣端止緩緩收槍,冷漠的金瞳深處壓抑著瘋狂,直直盯住了空中的女子。



殺意洶湧而出。



明綺天斂袖豎指,但在其身後,【鏡龍劍海】已完成了又一次的驚掠,它將應皋管樹棠兩人完全淹沒,再度離開時,只留下兩條生死不知的墜落身影。



“靠這些心珀和劍術,就能拿到【大梁】?”



“是的。它不像【降婁】般放在某個地方,而是已經在幾千年來變了形態。【埋星冢】中說它‘離位’,是恰當的解釋,它需要被拓印下來。”



“怎麼拓印?”



“就與你之前提出的關於‘取劍’的設想一樣,只不過,我們需要大量的心珀和足夠多的劍術——你知道有一種規摹圓形的方法,三條線可以圍成三角,四條線可以圍成四方,無數條短線,就可以得出‘圓’的形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