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未知寒 作品

第四百二十二章 那些各有千秋的劍

    人間最得意第四百二十二章那些各有千秋的劍都州府沒有去過,慶州府想來便是去過的。

    幾個老人都從白袍男人的言語裡琢磨出些味道,有老人頓了片刻之後問道:“那朝先生是去過慶州府了?”

    白袍男人點點頭,沒有多說,他這一輩子,走過的路實在是有些多,去過的地方也很多,御劍天際,無趣時便落下來,誰知道是個什麼地方,他去過的絕大部分地方都不知道地名,可是像是慶州府這樣的地方,他想要忘記,倒是有些難。

    整個街道都是火鍋館子,香辣的氣味在空氣中瀰漫,誰能忘記?

    尤其是當年他在那個地方,還曾差點喪命。

    彼時他尚未踏足滄海,雖然是一位登樓劍士,登樓之中一對一,自然是天下任何人都不畏懼,也可以這般說,當他站在某一個境界的時候,他便是某一個境界的世間無敵之人。

    只是沒有人會那麼講道理,說是一對一便是一對一。

    他踏足朝暮境的時候,便已經算是進入了道門和儒教的視線,所受到的襲殺不在少數,世人只看到他橫空出世,便讓劍士一脈多出一位劍仙,可誰知道,在他尚未成為劍仙的那些時光裡,經受了多少磨難,修行與廝殺,恐怕就是他經歷的最多的事情。

    當時身為一位登樓,他在慶州府碰到了兩位登樓修士,攜帶重寶的兩人,所求的自然是將他擊殺在這裡,為此那可能算是他一輩子最為兇險的一次戰鬥,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就連等到之後成為劍仙,與數位滄海交手都沒有感覺到過。

    那次戰鬥的地點,正好便是在慶州府。

    斬殺兩位登樓之後的他,差點便死在慶州府。

    自然對這個地方記憶猶新。

    想了想,白袍男人笑著搖頭。

    自己尚未行將就木,怎麼便如同那些老傢伙一般,回憶起當年的點點滴滴?

    伸手感受著火堆的暖意,白袍男人靠在身旁的石頭上緩緩閉眼,倒是真的睡了一覺。

    山林裡多是野獸,自然還有山妖。

    在距離這火堆不遠處的山林裡,有兩隻才化作人形的山妖看著這邊,眼裡盡是垂涎之意。

    通往慶州府的山道,因為太過於險峻,其實沒有多少人願意費勁攀登山道,多數旅客更願意走水路,只有這少數的老饕們,還願意走上這條山道。

    “怎麼樣,要不要出手?”

    其中一隻山妖問道。

    他穿了一身明黃色的衣物,在夜色裡有些顯眼。

    另外一隻山妖嚥了口口水,有些猶豫。

    穿著明黃色衣物的山妖著急道:“咱們都有多久沒有吃過人了?”

    另外那一隻山妖面無表情的說道:“兩年多了。”

    “那還等什麼?”

    其中一隻山妖躍躍欲試。

    他興奮的搓著手。

    只是下一刻,便肝膽欲裂。

    因為有一柄劍,緩緩而來。

    就停在他們面前,既不前行,也不後退。

    兩人根本連逃跑的想法都生不出來,直接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們雖然是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山妖,但是從一生下來開始,前輩們總會會對他們講一些事情,其中最重要的是事情便是什麼不能惹,這裡面出現得最多的詞彙,自然便是劍士兩字。

    更尤為強調,能夠御劍的劍士,是最最不能惹。

    那些動輒便御劍殺妖的劍士,哪裡是他們惹得起的?

    兩隻山妖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劍仙老爺,無意冒犯,您老人家高抬貴手,把我們放了,我們雖說害過人,但也不想死啊!”

    這是那隻穿著明黃色衣物的山妖在說話。

    這一句話一說出來,便讓另外一隻山妖心驚膽戰,你他孃的說些什麼不好,偏偏要說這個?

    這不死都要被你這句話搞死了。

    果不其然,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那柄劍一掠而過,連劍光都沒有生出,便將他斬殺。

    然後長劍掠過之前懸停的地方,對著另外的那隻山妖。

    並無劍氣外洩。

    只是這樣懸停在原地。

    山妖心驚膽戰,跪倒在地,只是不停磕頭。

    很快地面上便出現了一灘血跡。

    ……

    ……

    天光漸起,下了一場小雪。

    這一行數人都帶有油紙傘,唯獨那白袍男人什麼都沒帶。

    於是便有一女子舉傘站在了白袍男人身側。

    白袍男人看了她一眼,看著足足要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女子,然後接過傘,遮擋兩人。

    女子臉頰微紅,看著白袍男人,眼裡有些莫名情緒。

    像是她們這般年紀的女子,說喜歡便喜歡了,實在是快得很。

    一行人要在雪中翻過這座山,其實有些難行,只是要是此時不走,後面若是下了一場大雪,便更是難行。

    白袍男人和那女子走在人群最後方,緩慢而行。

    女子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朝先生,你學識淵博,見過山妖沒?”

    白袍男人想起那柄尚未招回的古道,點了點頭。

    女子有些驚訝,“真的?”

    “那他們是不是都是吃人的?”

    白袍男人反問道:“要是山妖都吃人,那我見過了他們,怎麼活下來的?”

    女子輕聲道:“興許是朝先生有本事呢,打跑了山妖哎。”

    白袍男人笑了笑,雖然這便是事實,但沒有細說。

    女子忽然說道:“我反正覺得朝先生不是個普通的教書先生。”

    白袍男人平淡道:“這你便看錯了,我這輩子也就幹過教書這一個行當。”

    女子捂著嘴,低聲笑道:“如此這般,便更是不信朝先生就只是教書先生了。’

    白袍男人轉頭看向她,問道:“為何?”

    女子輕聲道:“教書先生,是不會說行當的。”

    白袍男人哦了一聲,並未反駁,只是腳下的步子又慢了些。

    女子恰到好處的跟著白袍男人亦步亦趨,正好時時處於傘下,只是山道上,有的地方寬敞,有的地方窄小,並不能容兩人並肩而行,遇到這種地方,女子便要主動走出傘下,去走過那一截路,於是走了片刻之後,便沾溼了不少衣物。

    白袍男人起先並不在意,只是在之後的一處狹窄山道,女子一腳踏空,差一點便滾落山崖,幸好白袍男人伸手握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其拽上來之後,才感受到她的衣物被打溼了。

    白袍男人站在心有餘悸的女子身後,流露一絲劍氣,將溼意徹底去除之後,女子忽然感到一陣暖意,低頭看了看衣衫,哪裡還有半點溼意。

    她轉頭看著白袍男人,低聲道:“朝先生,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白袍男人沒有多說,只是做了個手勢,讓她不要聲張。

    再之後,兩人行山,不管是女子站在傘下,還是走出傘下,都再也不能被雪落到身上。

    這讓女子極為驚喜。

    上了山頂之後,便要從另外一邊下山。

    只是上山和下山,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一眨眼前面的數人就已經走了老遠,白袍男人依舊不緊不慢。

    女子問道:“朝先生是江湖大俠還是山上神仙?”

    白袍男人直白道:“山上人。”

    他要說些什麼,從來都是隨自己心意而已。

    女子驚訝不已,“那朝先生就是那種有一肚子學問,本事又大得很的山上神仙了?”

    白袍男人搖頭,“不是。”

    女子聽了這麼個答案,便更是驚訝,不是?

    白袍男人繼續說道:“我練劍。”

    女子有些開心的說道:“那就是說書先生嘴裡的那種能夠御劍千里的劍仙了?”

    白袍男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倒是問道:“看起來你的家世該是飽讀詩書的人家,為何喜好劍仙,而不羨慕那些有一肚子學問的讀書人?”

    女子歪著頭想了想,“不清楚,只是小時候幾個哥哥舞刀弄槍,爹爹便讓他們好好讀書,可我卻是極為喜歡,之後長大了看到那些帶著刀劍的大俠們,我就很歡喜,聽了說書先生的那些故事,便更喜歡了。”

    “至於讀書,反正爹爹也說我這個笨丫頭,讀書不厲害,那就懶得讀了唄。”

    白袍男人嘴角有些笑意,然後便搖了搖頭,“像是你們這般的女子,還是要好好讀書,喜歡那些不著調的劍士,並不是好想法,甚至於以後嫁人,最好都是嫁給讀書人,江湖大俠也好,還是這些所謂的山上神仙也好,都不見得會真心對你。”

    女子吐了吐舌頭,一點都沒有覺得朝先生說的是對的。

    白袍男人倒也不去繼續多說,萍水相逢,覺得她還算是個不錯的女子,那便多說幾句,並不寄望於她會因為自己做出什麼改變。

    前面數人已經走了很遠,女子若有所思,之後再行過幾步,便張口問道:“朝先生有喜歡的女子嗎?’

    白袍男人看向她,坦然道:“有過,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今日怎麼這麼多話,而且還是對著一個女子。

    提起他喜歡過的那個女子,他口中的許多年了,那自然是以百年為單位記載的。

    女子笑著問道:“她是何方人氏?”

    白袍男人說道:“或許是慶州府,或許是都州府的,誰又說得清楚呢。”

    說到這裡,白袍男人才總算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原來自己是慶州府的人,那女子應當也是,怪不得當年她的嘴巴有那麼厲害。

    只是那女子早就已經化作塵土,就連轉世都不知道過了幾世,他卻還風華正茂,這找誰說理去?

    女子走在前面,問道:“朝先生吃完了慶州府的火鍋,會不會去都州府,反正你們這種山上神仙,應當是很多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

    白袍男人想了想,然後說道:“我是慶州府人氏。”

    這句話的意思,其實發散出來有很多意思,大概是說我是慶州府人氏,所以才想著重回故地,吃了火鍋是因為有故土的味道,我是很忙的人,沒有時間再去什麼都州府。

    只是這些意思並不能通過這一句話表露出來,因此女子沒有能理會這裡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