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下菘 作品

39. 第三十九章 放縱(二合一)

 為什麼說, 許映白說,他擁有的沒有那麼多

 言月有些迷茫。

 在她看來,許映白一直是是雲端上的人。

 出身優渥, 模樣好看,成績優秀, 自己本身能力強。在她的印象裡, 許映白似乎什麼都可以做到,什麼都不缺。他性格清冷穩重, 幾乎讓人讀不出多少情緒波動。

 許映白凝視著遠方的湖光, “我有需要做的事情。”他的語氣很平靜。

 言月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我今天在圖書館,搜到了一些你以前寫的論文。”言月低垂著眼, 她嘴有些笨, 這種時候,實在是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情緒,只能揚起那一雙溼漉漉的清澈的眼看向他。

 “真的是因為不喜歡, 所以才轉專業嗎”這個問題其實一直堵在言月心裡,她始終無法接受許映白之前的解釋。

 一時間門, 世界都寂靜了下去,甚至只聽到淡淡的風聲。

 許映白看向她,“因為沒天賦。”

 “繼續學下去, 也做不出什麼成果。”他平淡地說,“所以放棄了。”

 言月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她對物理一竅不通,許映白說自己沒天賦,她也無從辯駁。

 可是, 怎麼可能

 許映白也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她,兩人似乎挨著這麼短短一截距離。

 言月內心翻湧, 她仰臉看著他,實在忍不住脫口而出,語氣竟然有點賭氣意味,“我也沒有天賦,做不出好聽又喜歡的音樂。”

 “前輩說我的歌寫得不市場,擴大不了受眾。”她說,“想有更多聽眾的話,遲早不能再這麼寫。”

 “那我是不是也需要換專業了。”

 言月說完後也後悔了,覺得自己很無理取鬧,像個幼稚小孩,簡直像在對他發洩情緒。

 “你有天賦。”許映白眉目未動,絲毫沒有被她惹怒。

 “言月,你只要做你喜歡的就好。”

 言月於他而言,像是一個可以感知情緒的窗口。

 他對她有強烈的慾望,是種很複雜的感覺,混雜著男人對女人的,對妹妹的保護欲、對愛人的獨佔欲和掌控欲。生活裡,他喜歡到她笑、想見到她的喜悅和幸福。

 他對自己向來無所謂,卻希望她可以事事順心。

 甚至連當年,他以為她愛那個男人。

 許映白從沒插手過她的小小副業,由著言月發展自己喜歡的愛好。

 即使知道她是個很幼稚的人,身上總有些不合時宜的理想主義和倔強的天真,許映白都可以包容欣賞。

 從小到大,在親人面前,她習慣於被打擊忽視,對自己從來沒有自信。

 眼下,卻是在許映白這裡,聽到這樣確鑿的肯定。

 曾經,她以為他是極端高標準的完美主義者,眼裡根本看不上笨拙的她和她這些小小的技能。

 言月眼眶忽然有些熱,不知到底是為了他,還是為了自己。

 她陡然想起以前。

 高中時,言月去教室裡拿自己不及格的物理考卷,聽到辦公室老師的議論和讚歎,說以後估計再難出許映白那麼有天賦的學生了。

 她也想起以前,學校的張貼的競賽捷報上他的名字。也想起以前,他寫滿公式和數字的稿紙。

 言月忽然就很難受,眼眶發熱,忍不住想哭。

 許映白晚上有會,第二天要去河州出差,似乎是在談一個跨境合同。

 已經只剩下約莫二十分鐘,他就要走了。

 兩人之間門,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許家的車到了。

 言月沒過去,她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許映白朝她走來。

 天光落了下去。

 男人眉目遠山般淡秀,宛如清輝玉樹。

 他修長的手在她發上撫了撫,甚至可以說得上溫和,“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按時聯繫我。”

 “等我回來一起準備過年。”

 好像每次,許映白對她的要求,都這麼簡單。

 好好吃飯睡覺。

 言月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見到空蕩蕩的房子,這才想起,許映白已經不在家了。

 出差去了。

 他的工作很忙,強度很大,出差也是家常便飯。

 言月揹著書包去了學校,去圖書館寫論文。

 今天進展很快,她很快把論文構架寫完。

 下午有吉他課考試,言月這幾天直播很多,手正熱著,期末開始發揮極好。

 吉他老師說她不錯,指法進步很大,音樂裡情緒也更加飽滿了,而且不那麼猶豫了,似乎對自己多了一點篤信。

 期末考試結束後,放了寒假,其實離著過年就沒多少天了。

 言月踩在鬆軟的雪地上,邊走邊和唐姜打電話。

 唐姜問,“你今年來不來我家我媽問了你好多好多次了。”

 言月十七歲那年,因為不願意和言高詠一起去何家過年,打算一個人留在家裡。唐姜看不下去,就生拉硬拽,帶著言月去她家裡了。

 唐姜是獨生女,言月第一次去唐家時,有些害羞,很靦腆,扎著雙馬尾,穿著漂亮的裙子。唐母對言月喜歡得不行,說天上掉下來一個這麼乖巧的漂亮寶貝。

 尤其聽唐姜說了言月家裡情況,以及她為什麼不和爸爸一起過年時,對她更是憐惜。

 “我和她說你分手了,我媽還一直想給你介紹對象呢,說她最近手裡好幾個好男人,一個醫生、一個連鎖奶茶店老闆、還有一個禮大在讀博士,都可以給你介紹。”唐姜說。

 言月,“”

 唐姜說,“我當然就說啦,說你現在有新對象了,我媽還不放心,問是新對象對你好不好,靠不靠譜,別又是騙子渣男。”

 她頓了下,語氣有點幸災樂禍,“我沒和她說是許映白。”

 當年一中的家長,幾乎沒有不認識許映白的,實在是過於模範學生。他很擅長給長輩留下優秀完美的印象。

 “不過呢,我還挺想看,許映白知道你去相親後的樣子。”唐姜說,“叫他破破防。”

 言月都臉白了。

 她不敢想象那個畫面,怕自己被弄死,那些個男人估計也活不了了。

 “別了姜姜,你告訴阿姨。”言月聲音都發顫了,“別給我介紹了。”

 唐姜說,“你怕成這樣幹什麼許映白真是個變態,對你做了什麼啊。”

 “今年就不去了。”言月說,“等年後,我再去給阿姨拜年。”

 “那你在哪過年和他一起回許家去你們是不是還沒辦婚禮”唐姜其實也有這點顧慮,雖然領了證,但是沒公開也沒辦婚禮,現在言月隨著許映白一起去許家,總覺得好像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的意味,很委屈她。

 畢竟,不可能每見到一個人,就把結婚證拿出來甩人臉上。

 婚禮,還是有它的意義的。尤其對於許家這樣的豪門大族而言。

 言月輕聲說,“他和我在家一起。”

 “等年後,再去他家。”

 “這樣,那行。”唐姜說,“他還挺不錯,願意陪你單獨過年。”

 說實話,自然還是小情侶在一起更加自在。回那樣繁文縟節的大家族,過年簡直像是受刑。

 “對了。最近,我們學校來了個京大的交換生。”唐姜說,“和她玩了幾次有點熟,她是京州人,我就找她打聽了一點許家的事情。”

 唐姜說,“聽說他們家家教特別變態,對小孩要求很嚴格。”唐姜聽了一點點例子,心想怪不得能養出許映白那種變態男人。

 言月微愣。

 唐姜語氣更加曖昧,“他家在圈子裡口碑很好,從沒搞出過緋聞,據說男的婚前都得是處男呢,許映白是嗎你試過他了嗎”

 言月,“我,我不知道。”

 先不說他們沒到那步。就算到了,這種事情,他自己不說她怎麼能分辨出來的

 她同時也驚呆了,“他們家真的這樣嗎”是不是有點太守舊

 唐姜哈哈大笑,“當然是謠言啦,你也太好騙了。”

 “和你說正經的。”

 許映白是許明川獨子,在許家這輩行二。許明川上面有一個哥哥許臨川,許臨川也有一個兒子,算起來是許映白的堂兄。可惜堂兄似乎不怎麼成器,目前看起來,許映白各方面能力都遠超他。

 幾年前,許明川出事時,是尚才二十歲的許映白出面,把這一切拉回了正軌。如今,他越發成熟,外界都一概認為,許老爺子的下一任繼任者,只可能是許映白。

 言月對許家狀況完全不瞭解,甚至還沒唐姜瞭解,她很天真,對人情世故幾乎一竅不通。

 唐姜嘆,“算了算了,看來他也沒打算叫你去他家宅鬥。”

 應該是打算出來兩個人過。

 以許映白的腦筋和心眼,能抵得上一百個言月了。他有本事,性格強勢又護短,那麼言月怎麼著都行。

 晚間門,言月在琴房,正在練吉他,準備直播的事情。

 澤淵聯繫上她,“之前和你說的和平臺簽約的事情,考慮得如何了那邊今天又在催我了,說是錯過了這段時間門,又要過年了,之後有什麼變數就不知道了。”

 畢竟,平臺見言月現在熱度正好,但是熱點更新換代速度實在太快。

 過幾個月,誰知道是什麼光景

 言月現在其實早就不缺錢了。但是她不是很想動用談珊琳的遺產,更不願找言高詠要錢。許映白給她的那張卡,言月也沒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