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蘇三少 作品

130. 第 130 章 “開局就送嚇哭套餐”……

迦示的終端仍然在震動,他拿出了終端,卻仍然不忘望著我。




我拍了下他的腦袋,“別看了,等下又給李默打。”




他低下了眼眸,竟顯出些說不上來的委屈似的。我的手只能從他的腦袋摸到了他的臉頰,拍了拍,“去啊,我人在這裡又不會跑。”




迦示的喉嚨裡溢出了一聲很輕的“嗯”,這才轉過身往外走。




他回頭望了眼房間門,走到了更遠一些的地方,又轉過身盯著房門,這才接了電話。李默的話音中有著些疲憊與不耐,“收拾東西需要這麼久嗎?我沒有時間給你浪費。”




“還是房子裡有什麼這麼值得你流連忘返?”




李默的話音裡滿是譏誚,可是到了說到最後,話音中竟藏了某些期許似的。




迦示撩起袖口,看了眼時間,他回答道:“對不起,父親,我來的路上處理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聽見通話中傳來一聲有些重的呼吸。




“我不管你有沒有處理其他的事情,不要耽誤時間。”李默說完這句話,像是醞釀著什麼,冗長的空白擠滿了他們的對話。幾秒後,他低聲道:“選一兩件生活用品就可以,剩下的不要動。”




迦示望向房門,走廊的窗邊灑下了光芒,令他灰色的眼眸中愈發顯出淺淡的光澤。




他道:“我知道了,父親。”




李默掛了電話。




迦示在原地站了會兒,許久,他才進入房間。




“咔嚓——”




權限打開的聲音響起。




我將視線從終端轉移到迦示身上,內心一時間很難平靜。




我還以為是李默覺得我死了怪晦氣的,讓迦示過來把我的遺物收拾走扔了。但很顯然,根據亞連與斐瑞打架的這個八卦來看,這遺物可能是李默收拾給斐瑞的,說不定還會押著亞連去道歉。




可是斐瑞與亞連,怎麼會打起來呢?




他們之前在學院裡打起來還算有個藉口,可是這都是訂婚宴彩排,對於亞連來說,和斐瑞的過往也頂多是陳年舊事了。




難道是亞連知道了我和斐瑞的事情?




也不可能啊。




他身邊的知情人也就李默、江森、迦示,先除去迦示,但李默和江森完全沒必要在那天晚上把我和斐瑞的事情捅出來啊,再說迦示……在迦示眼裡,江森和亞連能成婚應該是再好不過的了,更不會希望彩排出亂子。




那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我感到了困惑。




迦示迎著我的眼神,道:“我不知道。”




我說:“我還沒問。”




他道:“我還沒說完。”




我:“……你說。”




“我不知道,我要選什麼東西送過去。”迦示低頭望著我,歪著腦袋,看了一圈房間的角落,“生活用品到底要怎麼選。”




我:“……你是要帶過去給斐瑞嗎?”




迦示微微睜大了眼睛,下一秒,臉上又恢復了淡漠。




他抿著唇,不說話。




我猜對了。




我又道:“亞連為什麼會和斐瑞打起來?”




迦示又垂下眼睛,不說話了。




我從床上起身,坐在床邊,支著臉,“這應該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機密吧?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呢?”




“我不想。”迦示拋出了三個冷又硬的字,他勾起了嘴角,臉上顯出了些嘲諷的笑意,“沒錯,它一點也不重要,但我知道你在意。”




我道:“那你想好了,選什麼遺物送給斐瑞了嗎?選不好就又要捱打了哦。”




迦示臉上冷意更重,“和你無關。”




我道:“那好吧,你請自便。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呢,但是沒想到你對我的防備心總是這麼重,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覺得我別有用心,我有時候也覺得好難過啊。迦示。”




我越說,聲音放得越輕,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迦示,露出了點傷感的表情。然後,我看見迦示的灰色眼睛裡有了火花,他的額頭上顯出了些青色的脈絡。




迦示快步朝我走過來,抓著我的領子,和我捱得很近。他幾乎又生氣起來,話音從牙齒裡咬出來,“陳之微,你就這麼想激怒我嗎?每一次,你總是要用這種油腔滑調,矯情做作的話和表情看著我,分明在拿我當蠢貨玩,卻還有在我戳穿你後,繼續噁心我。”




他抓著我衣領的手陡然顫動了下,我疑惑看他,卻發覺他的視線已經移到了衣領下的脖頸深處了。




迦示收緊了力道,我看見他的手指關節蒼白,青色的靜脈血管鼓動著。




他幾乎是怒吼著喊道:“陳之微!你!你!”




迦示又說不出話了,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抓著我的領子往床頭一推。下一秒,他的膝蓋跪在了我腿中央,梳理好的黑髮垂下了幾縷,落在了眼前。




他像是氣瘋了,呼吸牽動著肩膀都在聳動,眼睛紅得要滴血,腮幫的肌肉繃緊了。




我被他的吼聲嚇了一跳,好幾秒,我才嚥了幾口口水。




我道:“我是個Alpha,你也知道。”




迦示湊近我,眼睛裡壓著些陰戾,睫毛上被濡溼了。好幾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為什麼非要這麼讓人討厭,你為什麼沒有死在十二城?!你為什麼還要出現!”




他一連串的問話本應是十分兇狠,帶著戾氣的,可是我只看見他俊美的五官有些扭曲,或者說,他臉上的肌肉像是無法控制一般痙攣著。




我道:“雖然我們是朋友,但是我覺得你這樣還是很過界。”




迦示抬眼望我,不斷落著眼淚,最後,他的頭無力地垂落在我的肩膀上。他的水還蠻多的,感覺我小半個肩膀都要被哭溼了。




他道:“你為什麼非要那麼對我呢?”




我道:“你有本事問問李默。”




迦示攥著我的肩膀,他抬起頭來,唇有意無意地擦過了我的耳畔。




我像是一條硬了的鹹魚一樣身體僵硬,受不了,也不知道要做什麼反應。我感覺我應該安慰一些亦或者給點甜頭,但可惜我現在實在沒心情,我只是將他推開。




“差不多得了。”我措辭了下,道:“去玩吧我有別的事忙。”




迦示以一種極度隱忍的,咬牙切齒的,欲語還休的神情深深看著我,他道:“許琉灰?”




我的眉頭蹙了下,望向他,“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根本不重要吧,跟誰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畢竟,我只是問一下亞連與斐瑞的事情,都能讓你莫名其妙生一頓氣。反正你不把我當朋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他媽到底有什麼關係!”迦示像是被我的強盜邏輯逗笑了,眼睛緊緊地盯著我,他道:“是因為你。”




我懵了,“啊?”




迦示重複道:“是因為你。”




我恍惚了下,終於理解,恐怕還是我與斐瑞的事走漏了消息。




卻又聽迦示道:“李默讓我不要動這裡,我不確定,他什麼時候會來。所以——如果你不想被他發現你身上的痕跡,就趕緊離開。”




我道:“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想把我關起來的藉口。”




“隨便你。”迦示鬆開了攥著我肩膀的手,臉上有了幾分頹然,他笑了下,“我剛剛想清楚了,什麼你想休息,你想和我呆幾天,根本只是想利用我幫你拖延時間,等你身上的痕跡消失對吧。”




他壓低聲音,“為什麼要等痕跡消失,因為之後又要去和李默或者斐瑞在一起是嗎?”




我笑了下,“那你呢,因為知道了我的目的,覺得不幫我就可以了嗎?你覺得這是在懲罰我嗎?你為什麼總覺得我非要依靠你不可,等我不找你了,你又生氣覺得我晾著你,你到底哪裡來這麼大的怨氣呢?”




我站起身,愈發覺得這件事很好笑,湊過去,“迦示,你希望……我是利用你呢,還是不利用你呢?”




迦示的身體顫動了下,他像是有些站不穩,灰色的瞳孔擴撒了起來。




白茶的信息素也隨著他的情緒劇烈波動起來,幾乎很快就盈滿了整個房間,他立刻推開我的身體,往後退,“你又想激發我的恐懼症!”




我有些遺憾,“不是沒成功麼?”




迦示緊緊凝著我。




他看起來很可憐,畢竟哭了這麼久,眼淚總是不停。




迦示一句話也不說了,轉身就走了,我聽見他匆忙的腳步聲,於是我環視了一圈房間,在心中嘆氣。




煩死咯,這兩天不住在這裡,要自己花錢住酒店了。




我愁眉苦臉地打開終端,在地圖上搜尋著便宜又偏僻的旅店。




*




病房內,接近正午的陽光已經十分暖和了,斐瑞躺在病床上,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指,努力感受著戒指上傳來的溫度——即便那溫度本身也是他的肌膚所浸染的。




幾名醫生小心地圍著他,從他的臉頰上拆著各種儀器,幾名下屬則手持電子映照媒介對著斐瑞。




“斐瑞先生,儀器已經全部拆除。”




一名醫生道。




斐瑞的臉上毫無笑意,只是機械地轉動脖頸,望向映照媒介。




他看見自己金髮的頭髮落在臉頰邊緣,有幾縷還染著血液,他又看見自己藍色的眼睛裡有著某種掙扎。他感覺自己捏緊了被子,某種情緒使得血液的流動加快了起來。




許久,斐瑞才看見自己的臉,皮膚有些蒼白,卻依然細膩白皙。精緻俊美的五官之上,絲毫看不出昨夜那滿臉血與綻開的皮肉,他鬆了口氣。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睛驟然睜大,耳邊傳來了嗡鳴聲——一道顏色淺淡的疤痕從眉心處一隻橫亙到下頜,即便隱秘,卻依然讓他腦內的弦轟然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