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蘇三少 作品

170. 第 170 章 “開局就送曝曬服務”……

四城是摩甘比的地盤。

我上一次來還是某一次不太成功的私奔,並在此留下了一些不大光彩的錄像,這錄像如今還被截取了一部分被髮在了社交平臺上——這也是如今我深陷風波的重大原因。

四城並不像三城那般,高樓林立,霓虹燈閃爍,整個城的建築風格也積極向上。我並不知道我能不能用這樣的詞語去形容,但是這裡大多是金色米色瞪暖色調的建築,這些建築甚至沒什麼尖銳感,反倒是如同甜點一般圓圓的。非要說,有點像是驅蟲的寶塔糖。

當我將這樣的想法告訴身邊押送我的幾名監察官時,他們臉上都帶了幾分揶揄,笑聲也很愉快。我有些不大明白,季時川卻直接摟住了我,將我裹在他的懷裡,“放心,不是嘲笑,他們就是……嗯,我想想。”

季時川揉著我的肩膀,道:“被可愛到了。”

我:“……是覺得我像鄉巴佬嗎?”

季時川道:“話也不能這麼說。”

他和其他幾名監察官將我圍在中間,舉著警械,努力避開其他媒體人的採訪。

很快的,我們就達到了這一次競選辯論賽的場地。這個場地應該是摩甘比提供的,因為我看見了那不吉利至極的家族徽章,也看到了聳立在遠處的摩甘比總部大樓。

我要聲明,不是我鄉巴佬,其次,摩甘比的建築像是糖果上的黴點。黑不溜秋的,還有點發紅,城區建築上缺乏的尖銳感好像都聚攏在摩甘比的建築上了,直直彎彎尖角配合著彩色玻璃,看著簡直像是香草莢。

不過這一次,我沒有和他們說。

這次的辯論賽場地比上一次要小一些,色調也要厚重一些,雕刻的花紋也透著鏽蝕過的痕跡,許多墨綠色的植物攀巖在建築上。

但其實還是很像鬥獸場。

我這隻老鼠竟也算得上是獸,總要被關在其中與其他人撕咬。

此刻已是下午,陽光已經暖融融的,有了些金黃色澤了。我被按照著程序走過了一系列通道,通道中如同暗室,層層疊疊,光芒幽深。無數高級的賓客們已經入場了,他們來來往往,視線在我身上逡巡,一些媒體人則伺機拍了些照片。

等進入準備後臺時,一部分工作人員接過了監察官的工作,將我包圍住。監察官們盡數離開,唯有季時川,像個謝幕的小丑似的,摘下了帽子行了個滑稽的脫帽禮。

我沒忍住笑出聲。

季時川也笑。

工作人員圍著我,道:“陳之微女士,該去準備了。”

我點頭,再抬頭,季時川已經離開了。

工作人員給我展示了幾身禮服,據他們說,這些都是我的一些熟人準備的。我掃了一眼這些禮服,從西裝到禮服裙,制服裙再到軍裝風的衣服,甚至是大學校服裙應有盡有。

怎麼說呢,雖然工作人員沒說這些朋友是誰,但我居然能根據衣服風格猜到對應xp的人是誰,一時間我感覺我背板功力極強。最後,無論工作人員如何勸阻,我還是沒有換衣服。

工作人員最後只能根據我的衣服,給我做了個簡單的造型,又不大開心地展示了下我現在的樣貌。當我看到鏡子裡的人時,我沒忍住笑了。

鏡子裡的我,黑髮上部被紮了起來,剩下的髮絲懶洋洋掛在肩膀上,我寬鬆的外套和灰撲撲的直筒褲讓我看來像個學生。

我也明白了他們的不大開心來自哪裡,這身打扮讓我看著實在很不專業,年輕生澀過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走著,我被他們簇擁著,離開了化妝室。

按照準則,從現在到辯論賽結束,除卻工作人員,我不能和任何人交流。

但我猜並不包括競爭對手,因為老遠,我就看到了另一條準備通道中,羅爾斯被大部分摩甘比的工作人員包圍著向我走來。

羅爾斯看起來專業太多了,西裝革履,袖口是漂亮的寶石袖釦,她的頭髮被卡子固定,髮尾還打了髮膠。更別說,她臉上還架著眼鏡,一些無傷大雅的褶皺讓她的刻薄看起來也顯得老成。

工作人員自發地站在我們身後,前方的工作人員則道:“請一起走向此通道。”

大屏幕驟然浮現在空中,與此同時傳來了巨大的歡呼聲與掌聲,倒計時也浮現在屏幕之上。

通道兩邊是候場的其他工作人員,還有一些更高級的賓客,他們各自搖晃著紅酒杯,很有幾分看秀的悠閒。小聲的議論不絕,與我隔著兩部距離的羅爾斯說了話,話音尖尖的,“蠢貨總是格外有運氣,可惜你遇到了我,好運可就要結束了。”

嗚呼!這難道是賽前垃圾話環節?

我氣血上湧,看向羅爾斯,“無妨,你爹媽永遠先我一步結束好運。”

羅爾斯瞪大了眼睛望著我。

我:“……”

這一刻我知道,可能我和她對垃圾話的理解不一樣。

羅爾斯的怒氣一閃而逝,她從鼻子裡哼出了聲音,“陳之微啊,不是最近的爆料,我還真不知道……你倒是如此能攀炎附勢啊。看來你還挺好用,只可惜,那些小情人保不住你。”

羅爾斯在我眼裡已經是教養不大好的那種上等人了,但現在我意識到,教養再不好也比我好。因為她說的話實在沒什麼殺傷力。我沒有回話,只是看著大屏幕。

觀眾席最前排,仍然是那些老熟人,三大財團的人,元老院的十二家族,監察官聯盟,法院的人……他們繞著演講臺,簡直像是一圈評委。

翼世家族的人是幾個西裝革履的人,許琉灰並不在其中,他應該坐在更遠處的觀眾席,隱藏其中。卡爾璐的銘牌後,是斐瑞,他面帶微笑,藍眼如寶石般璀璨。摩甘比家族只來了一對男女,他們應該關係不錯,大聲說笑著,說話還帶比劃的。

“倒計時結束,本屆競選辯論賽正式開始,此次辯論賽由監察官聯盟與聯邦中心法院共同公證監督……”

一大串冗長的介紹聲驟然響起,通道前的門也瞬間打開,無數聚光燈打過來,我一眼看那宛如群山般矗立在遠處的觀眾席。各種聲浪響起,懸浮攝像頭宛若蜂群,盤踞在天空之中,幾片大屏幕上顯示著各區域與其他城區的票數。

我彷彿置身在某場盛大的選秀當中,也許不是彷彿。

“請雙方握手。”

主持人道。

我望向羅爾斯,羅爾斯側身,伸出手,臉上笑吟吟的。我也側身,伸出手,剛伸出手的瞬間,我聽見羅爾斯湊近小聲道:“下等城區的垃圾就算怎麼遮掩都是一股窮酸味,你以為你能爬到哪裡?”

我也握緊了她的手,低聲道:“那你有本事把家門鎖死,別讓我爬到你伴侶的床上。算了,能跟你在一塊的,多半也是一般貨色。”

我們這些下等人說起難聽話,一般都會輻射族譜,羅爾斯顯然沒有摸清楚我們的秉性,因此她眼皮痙攣了下,脖子上有了點紅。

我微笑,晃了下手,“羅爾斯女士,請鬆手。”

羅爾斯臉色難看的鬆開了手,卻又在下一秒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霓虹指示燈亮起,我與羅爾斯各自走向了彼此的演講臺上。不過正因為是辯論賽,因此我們倆的演講臺相鄰,面前則是主持人。

當我們剛剛站定,便聽到主持人道:“此次辯論賽分為三場,第一場辯論賽中,你們需要根據從十二個城區中投票選出的關鍵詞進行競選演講。第二場則需要深入陳述,第三場則是自由辯論。此次關鍵詞由民眾選出,我們保證競選委員會、贊助財團、司法部不會對關鍵詞進行任何干涉。

主持人話音落下,全程寂靜,無數顏色繽紛的投影閃爍著光芒,各種看不懂的關鍵詞來回切換。

最終,三個關鍵詞浮現:“公平、人道主義、政體改革。”

我:“……”

三個關鍵詞,一個是現在“疑似腐敗”的我不大適合談的。剩下兩個關鍵詞,一個看不懂,另一個也看不懂。我感覺我額頭冒冷汗了。

人道我不清楚,忍道我說不定還能編上兩句,畢竟活到現在沒自殺全靠我擅長忍耐。

我一時間有些無力了,但更無力的事情來了,我和羅爾斯要抽籤決定陳述順序。在這個時刻,我抽到了最先陳述。

當無數鏡頭對準我,無數視線看向我的時候,我的手心滲出了汗水。

我握住了演講臺上的麥克風,張了張嘴,發出了尷尬的“呃”聲。

呃呃呃,我呃呃呃,我還是呃呃呃。

呃了許久,我聽見主持人道:“陳之微女士,請注意,每輪陳述時間只有五分鐘,您現在還剩四分三十秒。”

我:“呃。”

我用力呼吸了下,麥克風將我呼哧呼哧的呼吸聲擴撒無數倍,傳到我耳中時,又嚇了我一跳。我沒忍住聳了下肩膀,然後我聽見一大片笑聲,喝倒彩的聲音,雖然很快就被主持人訓斥保持安靜,說這場合很嚴肅。

我舔了下嘴唇,重複道:“這個場合的確很嚴肅,嚴肅到很多關鍵詞我看不懂。”我說完,現場無法控制地又響起了巨大的笑聲,許多人近乎憤怒地讓我下臺滾蛋。羅爾斯幾乎憋著笑意,眼裡的戲謔無法遮掩。

我努力回想了下競選團隊曾說過的話,遺憾的是,大部分時間他們在焦頭爛額地處理我的那些醜聞,而在賽前的最後時間我又被戴上小手銬銬走了。在進入這裡時,我的終端也不被允許攜帶,空白的我帶著空白的大腦來到了現場。

漫長的沉默中,主持人提醒道:“陳之微女士,請您開始陳述,您的時間還剩三分鐘。”

我說:“用不著提醒我,我心裡有數,你們就等著吧。”

我又道:“抱歉我沉默了這麼久,因為這三個關鍵詞,我確實很難說些什麼。議長這個職位也好,秘書長這個職位也好,我沒有想象過它們居然可以動搖政體。至於公平,我和羅爾斯共同站在這裡,似乎就已經很不公平了。再說人道主義,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對劣勢的少數人群的關懷?那我很好奇一件事,什麼樣算是劣勢?殘疾群體,相比於正常人是劣勢。那家境尚可的殘疾人,和每日工作十二個小時依然只能勉強飽腹的健全人,誰又是劣勢?誰又是少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