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不語 作品

第二百六十一章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朱祐樘抬手打斷閔珪的話,繼續道:“朕先前未提,除了安邊侯和王瓊之外,朕已跟閣部等人商議好,以秦紘總制宣大軍務,鎮所暫定於偏關。至於總制三邊軍務,以及未來是否要出兵之事,也要看火炮鑄造情況,朕先前跟諸位卿家提到,要增調帑幣以完成鑄炮,諸位卿家如今可有何意見?”

 
大臣們這才知道。

 
原來皇帝一直在這裡等著呢。

 
怪不得先前西北看起來平安無事,皇帝卻主動提出要增加鑄炮的預算,感情皇帝已認識到西北非要主動出擊作戰不可。

 
李東陽走出來道:“臣認為,如今當以固守偏關為主。”

 
“為何一定要固守呢?”朱祐樘質疑道,“死守邊城,韃靼總會進犯,以偏關目前的局勢,進退維谷,難道要喪失偏關駐守,而令韃靼有機會長驅直入?若死守,以何為守?”

 
朱祐樘又說出了他心中屬意於主動出擊的原因。

 
偏頭關的確是不太好防守,而且現在草原上各部族因為生存問題,除了完成內部兼併,就是不斷襲擾大明的邊關。

 
說白了都是為了活命。

 
偏頭關靠王越的威勢鎮著,一直沒出事,難道把朱鳳他們調過去,一定能管用?

 
既然守的話漏洞百出,還不如把戰略調整為主動出擊,把可能會出現的戰場,從偏頭關挪到草原腹地,至少也先挪到河套地區,比如說鄂爾多斯。

 
李東陽足智多謀,此時也不好說什麼。

 
難道跟皇帝說,我們相信朱鳳和王瓊,一定能把偏頭關給守住?

 
還是說我們相信秦紘?

 
朱祐樘繼續道:“總制三邊軍務人選,這幾日內,朝堂要先行商定,至於是否要出兵河套、如何出兵,著兵部擬定行軍章程之法,內閣每日留一人值夜於值房,司禮監隨時調軍務急報上呈,無論時候有多晚,朕都會親自閱覽。”

 
“是。”

 
戴義出面替上疏幾個被點名的衙門應承。

 
皇帝的意思,眼下就已經是戰時狀態。

 
你們也先別想怎麼防守了,還是先想想以誰去總制三邊軍務,商討怎麼出兵給韃靼人一個教訓的問題,還要把耗費什麼的都給算清楚,就算朕說過要不計成本,至少也先告訴朕,這場仗到底可能會損失多少。

 
……

 
……

 
朝議結束之後。

 
眾大臣出了奉天殿,早就已經炸開鍋。

 
很多御史言官有打算去勸諫皇帝的……

 
“……成化時,多乃因韃靼屢屢進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韃靼幾次犯境都是無功而返,若此時輕啟戰端,只怕遺禍無窮。三位閣老當勸諫於陛下,令陛下放棄出兵河套之議……”

 
內閣三人,自然就成為眾矢之的。

 
以往謝遷還會說,你們行你們上,不行就別瞎逼逼。

 
但這次他不會這麼說。

 
因為從這次的立場來說,文官已經成為命運共同體,大明出兵已難分什麼利弊,是否出兵也各有好處,全看一個立場問題。

 
如果謝遷跑去質疑這些御史言官,那就等於說他們跟御史言官站在了對立面,那以後誰還會聽他們的?

 
“張秉寬呢?”

 
李東陽故意要把矛頭指向張周。

 
他看似是在尋找張周,更好像是在提醒在場大臣,你們要勸諫皇帝,還是讓張週上更為合適。

 
謝遷用“還是你老李”牛逼的眼神望了李東陽一眼,大概覺得這招“禍水東引”很牛逼,讓大臣去圍攻張周去。

 
但眾大臣沒有在人群中找到張周的身影。

 
張懋走過來道:“朝議之後,陛下已召秉寬去內廷,爾等沒看到嗎?”

 
元守直道:“難道陛下是要單獨跟張某人探討軍情不成?”

 
張懋笑道:“良弼啊,要是你能屢屢料敵於先,陛下問策於你,也不是不可!”

 
“你!”元守直差點想過去跟張懋拼命。

 
但武勳那邊現在態度也很強硬,且還有種要共同進退的意思,見元守直面紅脖子粗準備要挑釁,一群武勳站在張懋身旁,好似是在聲援。

 
元守直就很識相,只是在那乾瞪眼,也不靠前了。

 
掐架?

 
真掐不過,就算張老頭年近六十,好歹也算是行伍出身,元守直憑什麼去掐?

 
李東陽見找不到張周,便質問張懋道:“英國公,陛下可有徵詢過都督府有關出兵事宜?”

 
矛盾轉嫁不到張周身上,就往武勳身上引,總歸不能讓那群人總盯著我們閣臣。

 
張懋笑了笑,他過來,其實就是幫劉健他們解圍的,別看他平時嘻嘻哈哈的,但在政治思維上,他並不比內閣任何一人差,這是幾十年磨礪出來的經驗。

 
張懋道:“諸位,搜套之事,歷來有之,又不是第一次。何以要有如此大的反應?難道只是因為有了張秉寬,搜套的勝算更大?還是說諸位怕他藉此機會跳到爾等頭上?”

 
“姓張的,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大明蠹蟲全都是你這般模樣!”

 
因為張懋的質問,現場又亂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