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成神儀式和準備好的神座

　　萬蛇執政國的月蝕城。

　　最高審判法庭。

　　這裡是萬蛇執政國的最高法庭，同時也是整個萬蛇執政國甚至整個世界契律師職業權能者所向往的地方，不僅僅是因為萬蛇執政國的強大，而是因為這裡是契律師職業的起源之地。

　　同時因為蘇科布常駐於此，也讓這裡的存在意義變得不一樣了。

　　黃昏降臨。

　　月蝕城的最高審判法庭也變得人影稀疏，一批批人離開這裡回家，然而這個時候一位特殊的存在卻現身於此。

　　現任的萬蛇執政國大法官正在等候迎接著此人，匍匐在地上迎接。

　　“契約與法典之神。”

　　來人正是蘇科布。

　　近一百年，蘇科布幾乎不怎麼現身了。

　　對於大多數凡人來說，其也漸漸成為了傳說和神話一般的存在。

　　其走到了審判法庭深處的一間大堂之中，裡面空無一人，只有一個巨大的石臺上放置著一個木頭盒子。

　　在這裡。

　　供奉著萬蛇王庭的初始最高法典，也就是整個萬蛇王庭法條律令的源頭。

　　隨著蘇科布靠近，木頭盒子裡的法典緩緩翻開，散發出光芒。

　　法典條律化為文字釋放了出來，散落在整個大堂之中，如果有人觸犯法條，這些文字就能夠化為力量，束縛和懲罰觸犯法律之徒。

　　慢慢的。

　　一個巨大的虛幻輪廓出現在了半空之中，注視著出現在大堂內的蘇科布。

　　兩人靜靜對視，直到蘇科布露出複雜的表情，喊出了一個名字。

　　“隆！”

　　萬蛇王庭的法典之靈，但是仔細看它的樣貌，赫然是蘇科布的學生隆。

　　歲月變遷，時光荏苒。

　　對於神靈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間的光陰，但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已經是數個時代的遷移，和一代又一代人的消逝。

　　不論是普通人，還是四階以下的權能者，都熬不過時光的消磨。

　　哪怕蘇科布是神選，未來的契約與法典之神。

　　他見證過一個又一個國家的誕生，見證過光輝之主墮入深淵化為了原罪之神，看到過食屍鬼和蜥蜴人的誕生，親自參與了正神之約的締結，看到信仰不再劃分界域。

　　他這一生可以稱之為傳奇，不久之後甚至將要化為神話。

　　但是到了最後，還是留不住自己的學生。

　　他的學生隆最終進階使徒失敗了，其死後化為了萬蛇王庭的法典之靈，留在了這本守衛了一生的法典之中。

　　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裡。

　　蘇科布的背後連接向旋渦的另一頭，隱隱可以看到真理之門。

　　真理之門前，波里克也在一直看著蘇科布，注視著隆的法典之靈。

　　波里克：“你的僕從遍佈整個世界，蘇科布。”

　　“當你成神的時候，不論是死去的還是活著的，他們都將成為你的助力。”

　　蘇科布望著隆，聲音傳遞到了世界的另一頭。

　　“我是神的從者。”

　　“他們是我的追隨者，不是我的僕從。”

　　蘇科布走前幾步，法典之靈一點點收入厚厚的典籍之中。

　　蘇科布伸出手觸碰著法典的書頁，告訴波里克。

　　“我曾經說過，我成為神之後，希望能夠帶著他們一起建立一個法典和契約的國度。”

　　波里克：“你成為神話之後，他們的確會隨著你一同進入你的國度。”

　　蘇科布：“我許諾給他們的，是帶著他們一同前往我們共同的神國，而不是一個個遺忘了個人和意志的文字契約之靈。”

　　波里克：“有什麼不一樣嗎？”

　　蘇科布：“你知道的。”

　　波里克：“凡人註定會消亡，靈歸於神國或星海，這是不可扭轉的定律。”

　　蘇科布：“那這算什麼同行？”

　　波里克：“你太貪心了，蘇科布。”

　　“你想要所有人一起手拉著手走向未來，這怎麼可能？”

　　“你以為這是一場遊戲，舞臺上你好我也好的歡樂戲劇嗎？”

　　“成神的道路上，註定是孤獨的。”

　　蘇科布扭過頭：“那阿賽神為什麼想要帶上您？”

　　“嗯？”

　　“波里克大人？”

　　波里克沉默了，沒有回答。

　　蘇科布已經活了很久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聲音也帶著那些古老者一般的歲月滄桑。

　　蘇科布手按在法典之上的時候，眼前卻浮現出了無數個身影。

　　這都是跟隨著他一起走出荒原的門徒，跟隨著他一起進入萬蛇王庭開創未來的同行者。

　　年輕的，年老的，男男女女。

　　但是無一例外，如今已經一個都不剩下了。

　　“成神並不是一個人的事情。”

　　“不是因為我天分夠強才成為神，是因為我是阿賽神的從者和同行之人，是因為我有著無數的追隨之人。”

　　“是無數人，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期待和渴望著我成為神明。”

　　“我們為了一個共同的祈願，一個共同的理想，一個共同的目的地而前進。”

　　“是我們一起的。”

　　蘇科布孤身一人矗立在大堂之中，在常人看來只是他一個人在黃昏下的建築中自言自語，光看背影，就像是一個落魄的老者。

　　“可是抵達終點的時候，什麼都沒有剩下。”

　　“如果連成為神明都什麼也留不下，那……”

　　“我們抵達歲月盡頭的時候。”

　　“到底剩下的是什麼？”

　　“阿賽神是神明種，是王權血裔，祂無需任何人便可以成神。”

　　“但是我做不到，我和偉大的祂也不一樣。”

　　“我是在無數人前赴後繼的拼搏之中走向這條成神之路的，我是在一代又一代人的祈禱和期盼之中邁向那高處的神座的。”

　　波里克是一個殘缺的靈，也即是幽魂。

　　缺失了慾望人格和獨立意識，他的每一段話可以說是真理之門通過計算的回答。

　　運算力越強大，就越智能。

　　表現出來的狀態，也就越像是一個活著的生靈，至於靈性就更不用說了，波里克就沒有靈性。

　　這種存在方式，連蘇科布也分不清是活著還是死了。

　　但是最起碼，不是他認為的那種活著。

　　波里克：“那又怎麼樣，你不想成神了嗎？”

　　蘇科布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我一定要成神。”

　　蘇科布的聲音很堅毅，但是同樣也可以聽得出他內心的沉重，尤其是在這最後將要成神的關頭，他更感覺如此。

　　他彷彿看到了歷代的契律師都在看著自己，聽到了他們的呼喊聲。

　　蘇科布轉過身來，透過那不可見的旋渦看向了知識神國。

　　在神國的真理之門旁，赫然豎立著一個偉岸光輝的神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