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即墨秋 作品

1016:墨家的爆炸藝術(完)

  雲策以為自己熬不過來了。

  意識歸攏後,卻看到一張熟悉面孔。

  那是一張難掩憔悴,眼底青黑,長滿青色胡茬的臉,乍一看險些認不出對方是誰。

  這也不怪雲策沒反應過來。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這個世道男子蓄鬚是成年標誌之一,一般從加冠或者過了弱冠之齡就開始蓄鬚,但這個風氣在康國不盛行。也許是在女性主公當家作主的緣故,沈棠帳下的男子極少有蓄鬍須的,鮮于堅留了一段時間鬍子,但看其他人都光溜溜也跟著剃了。

  逐漸養成了刮鬚淨面的習慣。

  見慣師弟白麵小生模樣,一時間還真不習慣眼前這個鬍子拉碴,滿面疲憊的形象。

  “子固也下來了?”

  雲策聲音細弱。

  此地不是昏暗惡臭的地牢。

  鮮于堅欣喜道:“師兄可算醒了。”

  雲策怔忪:“為兄沒死?”

  在武膽被封的情況下,拖著重傷的身體連著幾日上了重刑,之後又被師父廢掉了全部修為,淪為普通人——不,他現在的情況比普通人還不如。這條命哪裡還保得住呢?

  說完,雲策扭頭觀察四周環境。

  心中驀地生出一個極壞猜測。

  “子固,你莫非——莫非——”

  剩下的話他吐不出來。

  他將原則看得比性命、比修為更重要,他寧死不降、可以堅守,但他不能要求師弟也跟自己做一樣的選擇,子固還年輕,還有大好未來。即使不當將軍了,子固也能當個鄉野農夫、市井遊俠,逍遙天地。雲策理智上是能理解的,但感情上多少有些失望……

  這不像是他認識多年的小師弟。

  師父變了,師弟也變了嗎?

  鮮于堅一瞧他反應就知道他想歪了。

  一屁股坐在床榻旁:“沒呢,別多想。”

  雲策懵了一下:“北漠那些豺狼虎豹哪會輕易放我們兄弟出來?還是說主上……”

  主上答應北漠獅子大開口?

  一想起主上,雲策腦子一陣鈍疼。

  他隱約記得他被廢掉根基後,聽到師父跟誰在說話,還提及了主上。主上她似乎被師父重創穿心……隨著這個念頭在腦海清晰,雲策急得想坐起來,奈何傷勢嚴重,渾身虛軟無力,略微一動都會牽動傷口,疼得他額頭青筋直冒:“子固,大營可有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