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叉 作品

第七百八十五章 封狼居胥





他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我沒有想到,看似中原群豪並起的背後,有胡人的推手,甚至博額都潛伏其中。我們做的事,反倒變成了胡人的刀;我們深恨的昏君,反倒在這種場合裡變成了君王守社稷。他成了正派,老子成了傻逼,什麼狗屁?這一把被老道士算得準準,我很沒面子,很沒面子。你知不知道,當初你不去巴蜀請我,你們這一戰我自己也會悄悄來?”





趙長河低聲道:“其實當時請閣下,就是因為猜到了少許……這種心情。但我不知道前輩為什麼要搏命,其實沒有到那種程度。”





“我知道其實並沒有逼到必須這麼拼的程度……但那一刻老子氣上來了,就要拼怎麼了,這手段最直接也最有效,最不易產生變故……就當老子還夏龍淵的。”





“……”





“包括他笑我不會治理地方,肯定比他糟……老子不會,難道不能交給會的人?”厲神通哈哈一笑:“那時候想,老子這回應該是要死了,到了地下可以揪著昏君的龍袍問一句,現在如何?老子起的就是義,笑你個仙人闆闆,你配嘛?”





趙長河道:“前輩確實是起義。”





厲神通斜睨著他:“倒是你,難道你不知道,我死了對你有好處?在這掏空自己的修行保我的命幹什麼……你自己兩個女人都又傷又累地坐在一旁自療,你都不問一句……老子有病,你也有?”





趙長河平靜地道:“我對玉虛前輩說過……英雄不當短壽。玉虛前輩是,你也是。無論二位的修行能否恢復如初,若能見到英雄們的漁樵之樂,便是神州之幸。”





厲神通安靜了下來,微微一笑,沒有多言。





趙長河道:“其實前輩想要問老夏那些問題,現在也可以的。”





厲神通愣了愣:“怎麼問?”





“這是漠北最高的山,因為長生天神神殿在此而沾染著很難言的神性,我一刀斷氣脈,並無法把此山神性斷絕。山巔祭臺,上通天界,下抵九幽,只要老夏陰魂尚在,我想他聽得見你的問話。”





厲神通似有笑意:“我看是你自己想去祭天。”





趙長河有些疲憊地鬆開了始終運轉回春訣的手,再是疲憊,臉上也有些輕鬆暢快的笑意:“是……在這座山上,開壇祭天,封此功績,在我心中有一個非常神聖的定義。”





說著輕輕一彈插在手邊的龍雀。





烈早走了,嶽紅翎皇甫情都在療傷,長生天神看似居然沒人管……他悄悄地恢復片刻,突然就要起身跑路。





可就在此刻趙長河輕彈龍雀,龍雀向後怒斬而去。傷得只剩最後一口氣的長生天神駭然欲擋,卻根本擋不住始終沒有釋放大招、此刻氣勢如虹的龍雀。





彷彿一個少女的虛影持刀怒斬,狂刀呼嘯而過,劈斷了他的脖頸。





鮮血如泉噴湧,無頭的神軀在雷霆之中默立。





中土帝王的戰刀,終究完成了它與生俱來最重要的一次使命。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長生天神都無法理解……趙長河明明也油盡燈枯,完全不可能再外放神識感知身後,怎麼又知道自己動了?





趙長河慢慢站起身來,一把拎起了他的首級,接回龍雀。





外面正傳來薛蒼海的聲音:“小心,那是博額!”





趙長河縱身躍出秘境裂口,博額正率眾試圖衝殺上山幫助他們的神靈,趙長河已經現身站在山巔,舉起了首級。





憋著最後一口氣回來護教的博額等人瞬間剎在半道上,看著趙長河手中的人頭呆若木雞。





沒有人敢相信,長生天死在他們之前。





“沒有什麼長生天。”趙長河平靜地道:“所有人的天,都是同一片天,無論你我。你們看,他死了,天並沒有塌。”





他慢慢轉身,走向山巔的祭臺,似乎要把人頭放上去。





博額髮出一聲厲嘯,拔出彎刀突兀地襲向趙長河的後背。





趙長河理都沒理,下方裂縫之中烈焰呼嘯,鳳嚦聲起,一柄尖槍恰到好處地從博額所過之處貫穿而出,先行穿透了他的後心。





皇甫情嘆了口氣:“本來要去找你的……你我的職務比較對應。既然你自己不想活……”





她頓了頓,沒說下去。博額確實是自己不想活,他似乎已經失去了人生的意義,信仰崩塌的感受她朱雀略微能夠體會少許。





殺這樣的對手,沒什麼成就感。





趙長河沒管身後的場面,走到祭臺之上,將長生天神的首級擺在上面。





下一刻整個草原刮過了一陣清風,好像每一個人都有所感知一般,無論在大漠南北哪一個角落,所有人齊齊轉頭看向了聖山的方位。





似乎有一種氣脈凝聚流轉,上方有個狼頭的虛影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騰飛的巨龍,翱翔九天。





山坡之上發呆的神殿軍馬慢慢地跪倒,眨眼之間漫山遍野,盡是失魂落魄,渾身血汙。





趙長河的聲音慢慢傳遍聖山:“大漢三軍,設祭此山。通傳草原各部,七日之內前來覲見,逾期者……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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