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包子噠 作品

117. 第 117 章 番外五 她要成親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尋歡宗是個令人厭惡的地方,至少,聞鈺討厭這個地方。

在他有限的認知裡,那種感覺應當稱得上討厭。

他生性淡薄,對外界之物極少有多餘的情緒。

在他停留在尋歡宗的六十年時,他與聞蕭幾人殺死了一隻流浪在外的鳳凰,那鳳凰真火極為厲害,他的妻子亦是實力強悍,他們夫妻二人出手極為狠辣,他當時受了重傷。

直到他們死時,聞鈺才看到被他們死死地護在懷中的小鳳凰。

小鳳凰通體雪白,像是團雪絨絨的小毛球,她的皮毛上染上了殷紅的血色,她卻仍是一無所覺,只呆呆地看著他,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似是泡在清水中的琉璃。

聞鈺指尖動了動,他以為這個小鳳凰會死,卻沒想,聞蕭將她封了血脈送給了陸老爺子,囑咐他將她好生養大。

他並沒在意這件事。

殺人於他而言不過眨眼之間,這個小鳳凰無法引起他過多的憐憫之心,哪怕她只是個什麼都不知,懵懵懂懂的幼崽。

聞鈺回到尋歡宗,依舊是如往日一般修煉殺人,但凡會阻礙到他們的人,聞蕭定不容許他們活到天明。

他似是傀儡般,隨手地抹殺無數的生命。

卻沒想幾年後,他再度遇到了當初的小鳳凰,她的身上還殘留著聞蕭封印的氣息。

聞蕭派人殺了陸老爺子,小鳳凰也因此流落在外,隨著丞肆一同逃到了此處。

聞鈺偶爾會從那些弟子口中聽到她的名字。

顧南挽。

那個和他一樣,被聞蕭選中的倒黴鬼。

許是出於某種同病相憐的心思,他能察覺到,自己對於顧南挽的關注有些過於的多,他會在聽到這個名字時無意識地放慢腳步。

小鳳凰長得漂亮,方才隨著丞肆拜入宗門,便在宗門的男弟子中引起了不小心的轟動,連他師兄的徒弟,亦是屢次暗示,想要將顧南挽收入門內,與她結為道侶。

他沒有刻意地去聽,卻也從那些弟子口中知曉了她的許多事情,她是陸悄悄的姐妹,與她關係並不太好,陸家並不重視她。

後來的短短半月內,顧南挽的風評莫名便變得稀爛,師兄的小徒弟也再不提及此事,反倒是對她充滿了敵意,那些年輕弟子處處針對排擠她,她的處境並不好。

聞鈺冷眼看著她越發的沉默,他以為,他本該看著她苦苦地掙扎在這團亂泥之中,任由她痛苦地度過這幾年時光。

然而在那個小姑娘被狼群追逐,匆匆地闖入林中之時,看著她眼底的慌亂與無措,他鬼使神差地主動踏出潮生山,他殺了那群狼。

他問她,可願拜他為師。

那一刻,他看到了小鳳凰眸底一亮,似是揉碎了滿天的星光,她只猶豫了片刻,便立刻脆生生地喊他師父。

師父,一個極為熟悉又陌生的詞。

他當初應著聞蕭的要求,收了陸悄悄為徒, 他早已聽她喊了許多遍師父, 此刻聽到這個詞從小鳳凰嘴中出來,卻是有種莫名的感覺。

許是因為這些年的經歷,顧南挽是個很安靜的小姑娘,她總是下意識地避開他人的目光,藏在人群之中,然而,她的所思所想卻是盡數寫在了眼底,那雙大眼睛看人看物時,總是滴溜溜轉個不停。

聞鈺方才將她帶回潮生山,他便有些後悔,他是個怕麻煩的人,也不喜與生人接觸,然而看著像個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後的小鳳凰,他終是沒說什麼。

顧南挽自此便住在了潮生山,初始,她還只是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之中,安靜到他險些忘了還有這麼個人。

過了段時日,似是察覺到山中沒有危險,那小鳳凰便又試探著出了房門,她的膽子漸漸大了起來,甚至於開始出現在他的身邊,黏著他討要劍招。

聞鈺詭異地沒有反感,他沉默地看了小姑娘半晌,只見她怯生生地看著他,漂亮的眸子中暈著層薄薄的水色,像是藏在汪汪泉水中的寶石,她緊張地擰了擰袖子。

聞鈺難得地恍惚了片刻,他將他最為厲害的劍法隨手丟給了她。

小姑娘立刻美滋滋地抱著劍法跑出了房間,而後又時不時地帶著劍法來詢問些她不懂的東西。

聞鈺漸漸發現,她其實是個很黏人的小姑娘。

許是因為他們太過親近,他時不時能聽到有人在背後說他們二人背地裡關係混亂,以師徒之名行夫妻之事,以及一些不能入耳的淫.詞濫調。

聞鈺初聽到時,不免覺得有些荒謬,他隨手擰斷了那人的脖子。

然而卻在之後的某個夜晚,他夢到了小姑娘衣衫凌亂地闖入了他的房中,似是那人所說的一般,她身姿嫋娜地伏在他的膝上,嬌滴滴地訴說著對他的貪戀與愛意,眼角眉梢盡是媚色。

他從夢中倏地驚醒,醒來後,他卻發現了自己某些不足為外人道,可恥的異樣,他沉默地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那場景太過真實,以至於他清醒之後,仍能記得她當時的每一個表情。

聞鈺覺得有些說不出的荒謬,為人師父,他卻對自己的徒弟生出來不該有的心思,甚至於有了那些齷齪昳麗的夢境,他不僅沒有拒絕,甚至有些沉溺於那些場景。

他看著向他靠近的顧南挽,都會剋制不住地生出些陰暗的心思。

他厭惡這樣的自己。

他試圖疏遠顧南挽,對她越發的冷漠,然而那夢境卻是越發的頻繁,夢境與現實割裂,以至於他自己都有些思緒恍惚,他在修煉之時險些走火入魔,經脈逆行。

顧南挽似是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她越發的小心翼翼。

習慣是種極為可怕的東西,在不知不覺間,他已習慣了顧南挽陪在他的身側,習慣她拿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叨擾他,甚至於在聞蕭命令他殺了顧南挽之時,他難得地生出了絲抗拒。

他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卻是知曉,他不想顧南挽死。

他想帶顧南挽逃離此處,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逃離聞蕭的控制,他藉著帶她外出歷練的由頭,連夜帶著她前往了千里之外的須彌山。

然而那時的他羽翼未豐,不論他帶著顧南挽前往何處,翌日,他總能見到周圍出現聞蕭的蹤跡,帶血的毛髮,亦或者是殘破的動物肢體。

出現在他們周圍的東西越發的血腥,他知曉,聞蕭在警告他,警告他別妄想脫離他的控制。

在顧南挽醒來之前,聞鈺沉默地清理了周圍的痕跡。

在幾次警告之後,聞蕭終是沒了耐心,他在顧南挽睡夢之中,獰笑著掐住了她的脖子。

聞鈺第一次對他起了殺心。

他甚至想不顧一切地直接與聞蕭同歸於盡,然而他若是死了,聞蕭留下的那些死侍定然會直接將顧南挽碎屍萬段。

聞鈺帶著顧南挽回了潮生山,回到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囚籠。

陸悄悄來尋他的次數越發的多,他的心中煩躁,卻在無意中,他發現丞肆與陸悄悄的關係越發的親近。

他知曉,丞肆被體內的龍血控制,會不受控制地被陸悄悄吸引,因著陸悄悄與陸家的存在,丞肆與顧南挽的關係越發的僵硬,原本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二人漸行漸遠。

可他卻是卑劣地此事隱瞞了下來。

他終究是聞蕭的血脈,二人的血管裡流著同樣卑劣陰毒的血,他暗暗逼走了所有試圖靠近顧南挽的男修。

他那時想著,就這樣下去也好,他們便這般留在潮生山,他會教顧南挽最厲害的劍法,他會好好修煉,終有一日,他定會帶她離開此處,給她想要的一切。

卻沒想,聞蕭會偷偷給她餵了毒。

不過半盞茶功夫,她體內的奇毒便已發作,她痛的縮成了一團,掌心皆是她自己撕抓出的血漬,連串的淚珠打溼了他胸前的衣衫。

他那一刻暗暗多了個目標,他定要手刃聞蕭,為她報仇。

在看著她毒發,痛不欲生之時,他第一次生出了絲後悔之意,他向聞蕭索要解藥,他卻告訴他,這毒無藥可解,她到死都別想好過,她註定要被這奇毒折磨一輩子。

聞蕭恨透了鳳凰一族,他幾乎將自己滿心的憤恨全部發洩在了顧南挽的身上,他要讓他親眼目睹最愛的爺爺離世,要她身中奇毒,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不得善終!

聞鈺只能沉默地抓著顧南挽的胳膊,防止她痛到瘋魔傷到自己。

聞鈺知曉,聞蕭一日不死,顧南挽便一日不得安穩。

他對鳳族的恨意幾乎已經達到了偏執瘋魔,不死不休的地步。

而顧南挽,她是鳳族這麼多年來唯一的幼崽,是鳳族三長老兒子的血脈,她是鳳族唯一的軟肋。

只要她還活著一日,聞蕭便不會放過她。

聞鈺那時想了許多,他對著聞蕭低了頭,幫著他四處殺人,放任他將顧南挽的母親鎖在他的體內,他沒日沒夜地拼命修煉。

就在他以為情況會有好轉之時,聞蕭再度出現在了潮生山,他神態惡劣地看著他,似乎極為享受他冷漠面容下的不安。

這次, 聞蕭指著山下的顧南挽, 要他親手剖出她的心頭血,為陸悄悄試毒。

他要親手撕碎他在顧南挽面前編織的虛假的面具,聞鈺對他而言,也是他折磨這個小鳳凰的另一顆棋子。

聞鈺沉默地看著山下的顧南挽,她在這幾日似乎變了許多,她有了少年人獨有的意氣風發,她極有可能在那次大比中獲得一個極好的名次。

聞鈺在山上看了她許久,他沉默地給顧南挽發去消息,要她立刻回到潮生山。

他至今尤記得顧南挽那時的表情,絕望而又壓抑,他不知顧南挽是否知道了什麼,可他能察覺到,顧南挽看他的眼神陌生的可怕。

似是看著個陌生人。

他的識海中一片混沌,然而他卻仍是強撐著拿起了尖銳的匕首。

那夜,顧南挽徹底與他分道揚鑣。

顧南挽知道了一切,知道他埋藏於這張虛偽面容下醜惡的心思,她冷笑著將匕首刺入他的胸前。

他想著,若是這樣能讓她舒服些,她可以再刺幾刀,只要她肯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然而,她終究是離他而去,她的身邊有了別的男人,她徹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他們二人再無可能,他們之間隔著血海深仇。

聞鈺說不出他心底是何感覺,然而他這一生皆是被浪潮裹挾著向前走去,再無挽回的可能。

聞蕭已經瘋了。

他不顧天罰,毀掉了隱族盤天石上的封印,喚醒了沉睡於海底,海族的神明,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聞鈺想,他可能也瘋了。

他那些時日去了許多地方,他修補了尋歡宗外的斷橋,救活了山下的古樹,恢復了潮生山往日的模樣。

他回到了那個一切開始的地方,往日的一幕幕飛快地略過他的識海之中,他這輩子太過單調乏味,顧南挽的一襲紅裙似乎便是他那冗長記憶中的唯一色彩,灼熱絢爛。

他將聞蕭的蹤跡告訴了戚無宴,而後自絕經脈,聞蕭早已將二人的命格綁定,他若是不死,哪怕將聞蕭碎屍萬段,他亦能苟延殘喘活在這世間。

聞鈺本打算在那林中等死,然而真到了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再見顧南挽一面,哪怕只遠遠地看她一眼。

他強撐著趕到了她所在的地方,而後死在了她的手中。

他的確是個卑劣的人,哪怕是死,他也不想顧南挽太輕易地忘記他。

他看著顧南挽為他落下了幾滴眼淚。

他想,若是知道她會為他而哭,他早就該死的。

隨著他的隕落,這一場鬧劇徹底落下帷幕。

聞鈺死了,卻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消亡,他仍有自己的意識,他的一絲神識殘留在那長劍之上,並未消散。

他附在長劍之上的那抹神識隨著顧南挽回了潮生山,這裡早已被那些弟子打砸了個乾淨,滿地盡是狼藉。

他沉默地看著那些往日他藏起來的,屬於顧南挽的東西被那些弟子從房內翻了出來,那些他到死都沒想暴露的秘密,此刻卻被那些弟子隨意地扔了滿地,落滿了灰塵與腳印。

聞鈺試圖阻止,卻也只能揚起一陣清風,微微吹落那書頁的一角,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被他藏於心底的秘密驟然被挖了出來,赤.裸.裸地袒露在顧南挽的面前。

別人或許不知,但凡顧南挽看到那些東西,她便定然能知曉,那些被他藏在心底無恥而卑劣的心思。

聞鈺看著立於柳樹之下,一襲翠色衣裙的顧南挽,只見她微微垂眸,長長的眼睫於眼窩處落下圈漂亮的陰影,樹蔭間斑駁的光影掩去了她眸底的神色,聞鈺亦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他有種無所遁藏的難堪,同時亦有些說不出的解脫。

顧南挽並未表露出什麼異樣。

聞鈺靜靜地看著顧南挽將那些屬於他的東西全部封存於地下,她在尋歡宗並未停留太久,便已徑直離去,她回到棲梧山陷入了沉睡。

聞鈺看著漫山的翠色,一時卻不知該前往何處。

他這一輩子都被困在潮生山這方寸之地,他也曾想著,日後若是能逃離那裡,他便帶著顧南挽去看看萬水千水,看看這修仙界的大好河山,然而現在他們已然天人永隔,他們之間還有著不可跨越的血海深仇。

他有些恍惚地看著過往的人群,任由自己隨著晚風流水去了許多地方,他看到了許多往日未曾見過的景象,看著那些修士重建城池,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看夕陽落幕天光破曉,他不知他在外遊蕩了多少時日。

這一切美則美矣,然而沒了那個人,這些景象卻又莫名地有些索然無味。

許是因為他去的那些山脈河流太過偏僻,這些時日他並未遇到什麼人,唯有青山綠水常伴左右,他偶爾聽到了戚無宴的名字。

聞鈺在一個夜間,回到了棲梧山,卻見往日裡荒涼的棲梧山已經掛滿了喜慶的紅燈籠,路邊隨處可見大紅的喜燭,接親的長隊烏壓壓地落滿了山澗。

放眼望去,滿目皆是刺目的鮮紅之色,數匹帶著金冠的天馬拉著酒車,緩緩地自喧鬧的人群中駛過,濃郁的酒香四溢。

聞鈺一怔。

只見山下往來人群無數,他們喜氣洋洋地領著靈果美酒,滿面皆是喜色,幾個馬尾高束,英姿颯爽的女修坐在塊巨石之上,他們滿身皆是酒色,對今晚的美酒讚不絕口,“這大族果然大方,這般珍貴的靈酒都能讓咱們隨便喝!我這幾罈子酒下去感覺人都要起飛了!”

“幹!咱們今夜,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另個趴在石頭上的女修舉了舉手中的酒罈,一臉豔羨道,“要我說啊,這些酒水算什麼?對鳳族和他來說,這點東西不過是九牛一毛,灑灑水而已!你們是沒看過先前那畫面……”

她揚了揚手,大著舌頭繪聲繪色道,“那畫面絕了,當時啊就有一堆天馬拉著香車飛過,然後那靈石跟下大雨似的嘩啦啦往下掉,這附近的人都搶瘋了,聽那些人說他先前又找到幾條靈脈, 這些都是小意思啦!”

其他幾人聞言險些羨慕的眼睛都要滴出血來, 他們有些酸澀地嘆了口氣,“你說別人這男人怎麼找的?長得好看又厲害能幹,怎麼我家那個死鬼整天除了放屁喝酒啥也不會?今晚他沒來得及趕過來,有他後悔的!”

“這誰知道呢?這找男人啊全憑運氣,我家那個看著還行,誰知道是個不中用的!嗚嗚嗚我命苦啊……”

“……”

其他人當即鬨笑成一團,眼見這幾個女修的話題越來越私密,聞鈺避開了他們幾人的身影,他沉默地看著巨樹上的紅燈籠,心中有種莫名的預感。

聞鈺漫無目的地遊蕩於人群之中,附近幾個城鎮的修士幾乎盡數趕往了此處,來往人群絡繹不絕,原本冷落的山澗此刻卻是隨處可見人群,哪怕他沒有刻意去聽,都已漸漸從那些人口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聞鈺的思緒有些恍惚,他隨著晚風緩緩地停留在精緻的小院中,他在這裡感覺到了屬於顧南挽的氣息。

恰巧清風穿堂而過,微闔的窗子隨之發出一道輕微低響,聞鈺的目光驟然撞上了窗邊那道纖細的身影,只見幾個老婦人正手腳利落地為她上妝梳髮。

聞鈺目光有片刻的凝滯。

一段時日未見,她已褪去了先前的青澀稚嫩,滿身的冰肌玉骨,越發的耀眼明媚,滿頭白髮的阿婆細細地描繪著她精緻的眉眼,她似是與阿婆說了些什麼,抿著紅唇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眉眼彎彎,目光流轉間水光瀲灩,越發的攝人心魄。

然而真正讓他詫異的是,此刻的顧南挽卻是穿著身華貴的嫁衣,長裙曳地,金冠輕搖,她只靜靜地坐在那裡,便已漂亮的令人移不開眼。

聞鈺怔怔地看著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直到院外傳一道清淺的腳步聲,他方才回過神來,只見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停留在小院之外,琥珀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窗邊的小姑娘。

他的半邊面容隱於黑暗之中,銀髮垂落,眸色一片晦暗,眸底盡是濃烈得幾乎化不開的佔有慾。

聞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看著他身上殷紅的繡金長袍,他復又看向房中的小姑娘,他明明已經沒了肉身,此刻卻覺心底又傳來了一陣密密匝匝的刺痛。

男修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眸色倏的冷落下來,他神色冰冷地看向面前的虛空。

聞鈺緩緩地收回了視線。

現如今,顧南挽身邊已經有了別人,她每日都很開心,那個人雖是木訥呆板,卻也會想方設法地,用自己的方式逗她開心。

而今日,她要成親了。

她會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