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但讓白瑛更為觸動的，是幼崽身上的氣息。

 她是個醫修，對於靈氣的感知比尋常修士要敏銳的多，幼崽身上的靈氣十分濃郁，而且還似乎帶有壓迫性一般，秋秋一過來，白瑛覺得身邊的靈氣都瘋狂湧向她身上去，彷彿幼崽身上有什麼特別招靈氣喜歡的氣息似的，這還是第一次，她有這樣的感覺。

 這隻崽，絕對不是普通妖族。難不成，是妖皇的後代？

 白瑛剋制不住地生出來可恥的念頭——她想要佔為己有。然而，這個念頭存在了還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她就突然之間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壓迫，讓她頓時不敢輕舉妄動了。

 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消失之後，白瑛迅速抬頭，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雲笙的洞府。她對第五峰的印象不深，就連新弟子入門那天，她也只是去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偷偷溜走了，完全不在意第五峰未來會怎樣。

 這也是她第一次來到雲笙的洞府，從前文天化在的時候，她跟這位師妹也毫無交集。那時候，白瑛是嫉妒她的，文天化當她如同親生的女兒一般，呵護備至，上頭四個師兄年歲都比雲笙大了不少，作為最小的弟子，又是在襁褓之中便進了第五峰，白瑛時場聽到那幾位師兄炫耀他們可愛的師妹。

 白瑛作為大弟子，肩負著師尊師孃的期盼，又要抽出時間來照料下頭的師弟師妹，心力疲乏，恨不能自己也是小師妹。所以那會兒，她沒少羨慕雲笙。

 但是後來，第五峰突然出了變故，只剩雲笙一人，窮困潦倒，白瑛也漸漸忘卻了這回事。

 今日她才突然意識到，第五峰再落敗，也不容她人覬覦。

 雲笙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只是覺得白瑛的表情有趣極了，而且一直在四下裡亂看，讓人心生不喜。不過雲笙也沒提醒她，她還想知道白瑛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自從師弟在藥田找出來那個封印的木盒之後，雲笙就有種奇怪的感覺，她對第五峰，可能真的不熟。要是白瑛真的找到些什麼，沒準兒她還要感謝她呢。

 雲笙關注地看著白瑛的神情，認真注意著她的每一個表情。然而很可惜，她好似只是察覺到了令她不舒服的東西，但是並沒能找到來源。

 這東西，也是師尊留下來保護她的嗎？

 雲笙若有所思。

 秋秋很快便翻完了，沒有她感興趣的，便又推了回去，張開小翅膀跳進了雲笙懷裡，奶聲奶氣地說道:“娘，今天沒有驚喜了嗎？”

 看來是真的很不喜歡這個儲物袋裡的東西，也或者，很不喜歡白瑛。

 雲笙指尖戳了戳她頭頂上的小絨毛，聽著可可愛愛的小奶音，忍不住笑道:“當然有呀。”說著，從旁邊的籮筐裡拿出來一疊符籙，“新的玩具，秋秋去試試看？”

 秋秋用小翅膀夾著，從雲笙腿上跳了下去，噠噠噠邁著小短腿又跑遠了，自始至終，都沒有看白瑛一眼，就像是這個人彷彿不存在一樣。

 雲笙目送她的小身影跑遠了之後，才又收回了目光。晚飯的時候問一問吧，小傢伙兒第一次這麼沒禮貌，反倒是讓人很在意呢。

 鳳舞行一出門就看到了秋秋，立刻帶著滿臉笑意迎了過去:“這是什麼？”

 “娘給的禮物！”秋秋將符籙遞給他，“你拿著，咱們一起去試試。”

 鳳舞行接了過來，又笑話她:“今天秋秋怎麼沒跟孃親待著呀？”

 秋秋就很生氣，忽閃著小翅膀，小爪爪踩到了鳳舞行的鞋子上，昂著小腦袋說道:“裡面那個壞女人，今天晚上你去教訓她一下！”

 鳳舞行微愣:“壞女人？”

 他探出神識往裡面看了一眼，哦，丹峰的白瑛，她這是完全好起來了嗎？小命倒是挺硬，傷的那麼重，這還不到十日的時間，就又活蹦亂跳了，看來，招搖宗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嘛，丹峰的醫術，還算尚可。

 不過，她才剛養好傷，做什麼了讓秋秋這麼厭惡？

 鳳舞行回想了一下，再一次確定，在此之前，他們第五峰與丹峰的大師姐白瑛，毫無交集。應該說，太叔祖母在丹峰只跟兩個人有過交集，一個是遊星雯，另一個，則是範書溫。

 搶奪月華草一事，也讓秋秋氣了好幾天。後來太叔祖母跟她說:“秋秋氣她做什麼呀？你看，大家都知道，丹峰的小師妹備受寵愛，是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大家都不喜歡她，也不願意跟她一起玩兒，免得被她佔了便宜無處說理。咱們第五峰也是老老實實的普通弟子呀，怎麼可能鬥得過不講理的大小姐呢？”

 秋秋是個聰明的娃娃，母親這麼一說，她頓時就恍然大悟——這不就跟話本子裡說的，走白蓮花的路，讓白蓮花無處可走嗎？

 “娘是最聰明噠！”

 想通了之後，秋秋對丹峰那邊的人已經不怎麼關注了，小孩子的心思來得快去的也快，前些時日雲笙去給送月華草的時候，秋秋都沒有意見，也覺得應該先救人。

 這會兒突然生氣白瑛，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

 鳳舞行連忙應下:“好，待會兒我帶著小姑奶奶一起跟上去看看，如何？”

 秋秋點頭，小奶音鄭重其事:“一定要抓住她的小尾巴，秋秋要保護孃親！”

 果然！

 鳳舞行不動聲色，卻往窗前走了幾步，分出一分神識，鎖定白瑛。

 幼崽的直覺往往格外敏銳，也不會出錯，哪怕只是不小心洩露出來半分惡意，也會被捕捉到，白瑛在某個瞬間，必定起了不好的心思。至於她究竟要做什麼，大概很快就知道了。

 房間裡，白瑛主動示好，看到雲笙確實很在意那個小幼崽，便誇讚道:“確實是個漂亮可愛的孩子，也難怪師妹如此喜愛。”

 雲笙含蓄點頭:“嗯，秋秋很乖，照顧她不怎麼費勁。反倒是我要感謝秋秋，來到我身邊，看到她，心裡就覺得歡喜，第五峰也多了不少生氣。”

 “原來如此，可見這是天定的母女緣分。”

 雲笙忍不住笑，這話她愛聽。但不熟的人特意恭維起來，就覺得怪怪的，太刻意了，感覺不到半分真誠，反倒讓人警惕不已。

 白瑛也見好就收，話題很快略過了秋秋，又說起往事:“門派秘境的時候，未能與師妹同行，如今想來，也少了許多師妹共處的時光，總覺得生出不少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