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個甜粽 作品

第 224 章 別動他

茶水間。
傅星戎睡眼惺忪的看著水杯裡的水滿上,黎徊宴脾氣不大好,把雜誌摁他臉上的人是他,還把他從辦公室裡給趕了出來,他也沒說什麼過分的吧。
讓他助理幫忙倒杯水都捨不得。

嘁,可會心疼人了。

他喝了兩口水,端著水杯朝外面走去,剛走到茶水間門口,一道清瘦的身影從茶水間門口路過,兩人差點撞上。

“啊!”

還沒撞上呢,先喊上了。

傅星戎穩住身形,水杯裡的水沒撒。

“傅哥!”來人淺淺的驚呼一聲,“你怎麼在這兒?”

“口渴,喝水。”傅星戎簡潔道。

黎初霽有些不自在的眼神躲閃,傅星戎也沒問他在這兒幹什麼,道先走了,黎初霽又攔住他,“傅哥,上次我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上次?

上次什麼事?

啊……想起來了。

上次在那場婚宴上,黎初霽是有對他說過什麼來著。

“上回喝了點酒,可能是我腦子不太清醒,我一直都把你當成哥哥。”黎初霽說。

傅星戎:“有嗎?我和你哥很像?”

這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口吻煞有其事。

黎初霽臉上表情僵了下,訕笑了兩聲,道:“我只是覺著能再見到你,感覺很親切,想要和你多聊聊……剛好飯點了,傅哥,一起去吃個飯吧,我請客。”

他滿眼期盼。

“不了。”傅星戎說,上回黎初霽跑他面前和他說的那些話,無論他有沒有誤會他和黎徊宴的關係,傅星戎都覺著挺微妙。

小白花也沒那麼白嘛。

“我先走了,你自便。”傅星戎拿著杯子從他身旁路過。

“傅哥。”黎初霽拽住了他的袖子,“我就想請你吃個飯而已,公司大家都……都不太喜歡我,進公司以來,沒人陪我吃過飯。”

水在杯中盪漾出一圈圈波瀾,由遠到近的腳步聲逐漸清晰。

“是嗎?”

“抱歉啊。”他道,“我有人陪。”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中,來人身影逐漸出現在傅星戎的視野,黎徊宴看到兩人在茶水間門口,冷淡的眸子停留兩秒。

黎初霽捏著傅星戎衣襬的手陡然鬆了,侷促的轉過身:“哥。”

黎徊宴:“嗯,在這兒幹什麼?”

黎初霽說他路過這裡,剛好碰見傅星戎,所以打了個招呼,傅星戎抬了下水杯,道來喝水。

黎徊宴也沒接著問下去,似順口一問。

他看向傅星戎:“水喝夠了嗎?”

“來找我啊?”傅星戎勾著笑上前。

黎徊宴:“看來你喝水喝飽了,也不用吃飯了。”

傅星戎搭著他肩膀:“我還餓著呢,不信你摸摸。”

黎徊宴:“……別貼我這麼近。”

兩人幾句話間,朝另一個方向走去,留在原地的黎初霽攥緊了手中文件。

“哥。”他喊了聲。

黎徊宴停下腳步回了下頭。

“爸讓我問你,什麼時候回去吃個飯?下週、下週就是爺爺大壽了。”

“知道了。”黎徊宴嗓音冷淡下來,也沒說回去還是不回去。

背過身去,傅星戎湊到他耳邊悄聲問:“你就不好奇我們聊了什麼?”

黎徊宴偏了下頭,道:“我沒你好奇心那麼重。”

他這人,有時候還真是一點都不坦誠。

傅星戎:“嗯,我好奇心重——黎總今天穿的什麼顏色內褲?”

黎徊宴還沒學會對他口出狂言的釋然:“……滾。”

看來發燒一場恢復得也不錯,昨天還發著燒,今天就這麼精力旺盛的,身體素質挺好,沒有太逞強。

那怎麼發燒的,就叫人更想知道了。

黎徊宴只當傅星戎是興致來了,才跟著他進了他公司,不過興致維持得還挺久,也不打擾他,在那一坐就是大半天。

第二天出門,他照舊在車上看到了傅星戎,培養感情的遊戲也不知道他要玩多久,他沒有去戳破,如往常一樣的上了車。

等他耐心消耗殆盡,覺得沒意思了,自己會離開。

工作間隙,他抬頭看過去,就能看到年輕男人的身影坐在沙發上,幾次反覆後,工作效率比平時低了不少,他意識到,他潛意識裡做不到完全忽略這個人的存在。

哪怕他什麼動靜也沒有發出來。

他在呼吸,就已經足夠彰顯他的存在感了。

黎徊宴:“你什麼時候上班?”

“嗯?”傅星戎躺在沙發上偏過頭。

黎徊宴挪著鼠標,問:“你是被開除了嗎?”

他這話說得還挺拐彎抹角,一句“你他媽是不是閒得蛋疼”,被他表達得這麼文明,傅星戎哼笑了兩聲:“問這個幹什麼,你想聘我啊?”

黎徊宴:“……”

“不過很可惜,讓你失望了。”傅星戎說,“我這樣的人才,我爸不肯放人。”

黎徊宴覺得他爸並非因為他的“才華”不肯放人。

傅星戎也沒真這麼閒,隔天,黎徊宴打開車門,傅星戎已經不在車內了,他到了公司,一路上有人問候,他微微頷首,身後也沒了跟人問早的聲音。

辦公室內,他坐在辦公桌後,空閒時抬眼望去,沙發上也空空的。

有人敲了門,黎徊宴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距離他到公司才沒兩個小時,他扯了下唇,道了聲“進”。

門外的助理推門進來,道:“黎總,這裡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黎徊宴唇角扯平了。

-

傅星戎車被颳了。

他開著那輛跑車上路,好端端的,旁邊一輛車想插個隊,捱得近,直接給他那車刮花了,車身微微震盪,傅星戎踩下了剎車,低罵了一聲。

這輛跑車也算得上多災多難,上次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就車輪被扎破了洞,這次又颳了一大道的痕跡,對面車主下了車,反咬一口,說自己車被他給撞了。

嘿,傅星戎一下樂了。

“你說我撞的你車?”

“你們這些開豪車的,真當這條路是你家開的呢?” 男人說這話還特拽。

傅星戎本來趕時間,不想多計較,他這一下把他脾氣給弄上來了,他也不跟他多廢話,道:“行,報警,走保險。”

他這麼說,男人又不樂意了,說他趕時間,沒功夫陪他在這兒瞎耗,他要不賠錢,就給他掛網上去。

傅星戎就見著他兩邊臉一邊寫著一個字,左邊寫著“訛”,右邊寫著“錢”,他雙手揣兜,也不說話,半闔著眼盯著男人。

“你看什麼看?”男人被他看得有點怵。

“來,拍照啊。”傅星戎是個硬茬,“不拍,我報警了。”

說完,他聽到有人叫了聲“傅哥”,扭頭看過去,看到從車上下來的魏覽。

“剛看著就像你的車,怎的了這是?”

魏覽自打他出差回來,約了他幾次,今天陰差陽錯在上班路上和他碰見了,上次聚餐之後,三人好一陣沒聚了。

車子的事解決得很快,魏覽包攬了這件事,“也甭謝我了,晚上聚聚?”

今晚傅星戎也沒什麼事兒,和他們晚上約在了氧氣。

晚上九點,傅星戎上班那身西裝都沒換,到了酒吧,把外套給脫了,座上只有他、魏覽還有徐炫之,三人坐下喝了會兒。

“剛從公司下班呢?穿得這麼正經。”魏覽道。

傅星戎:“懶得換了。”

出來喝個酒犯不著他特意再換個衣服。

徐炫之笑了兩聲,說:“我還沒怎麼見你穿過襯衫呢,你不是不愛穿這玩意兒嗎?我記得你之前說穿著不舒服來著。”

“不愛穿,那也不是不能穿。”傅星戎說。

徐炫之舉杯道:“別的不說了,傅哥,祝你早日恢復自由身。”

傅星戎道他挺自由的。

他多看了徐炫之幾眼,這長相是容易讓人記住,髮色也顯眼,難怪黎徊宴能一眼在飯店看到他,徐炫之被看得發毛,不由悄聲問魏覽:“傅哥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魏覽:“你問問。”

徐炫之:“……”

傅星戎起身道去一下洗手間,進了洗手間,上完廁所,還沒從洗手間出去,就聽到了門外兩道男聲,邁出去的步伐頓了下。

“別碰我!”

“碰一下怎麼了,裝什麼清高?”

“滾開!”

“請你喝酒你不也喝了,還裝什麼裝?”

“勞煩讓讓。”傅星戎插了句嘴。

男人和那清瘦的男人一道轉頭過來。

“傅哥!”黎初霽淚眼朦朧的叫了聲。傅星戎瞥了他一眼,讓那男的讓讓路,那男的誤會了他是和黎初霽一塊兒的。
從洗手間出來時,黎初霽跟個鵪鶉似的跟在他身後,傅星戎不太想管他,但他跟受驚過度似的,緊抓著他衣襬。
傅星戎:“你要麼自己回去,要麼去找人接你,別跟著我,懂嗎?”

“傅哥,我害怕。”

“你害怕還敢一個人來這種地方買醉呢。”

傅星戎不吃他這套,來一次酒吧碰上他一次,蹲點呢,蹲點都沒黎初霽這麼巧的,他身上彷彿有一種獨特的劇情光環,到哪兒都能碰上點事兒。

-

【黎初霽:哥,我在酒吧喝醉了,你能來接我嗎?】

第二條信息附上的是一張照片,照片卡座上,半張讓黎徊宴熟悉的側臉閉著眼窩在沙發上,似喝醉了。

黎徊宴回了兩個字。

【沒空】

黎初霽平日裡的小心思他可以不計較,但這次讓黎徊宴感到很不悅。

彷彿被人剖析開來,將內裡的秘密公之於眾。

摁在桌上的手收緊,4A白紙上多了幾道皺褶。

黎徊宴踏進氧氣酒吧的瞬間,感覺到似有若無的狩獵目光從別處投來,暗光環境曖昧,似叫人白日裡藏起的慾念肆無忌憚的綻放。

他一邊往裡走,一邊四處掃了一圈,在吧檯坐下,和調酒師要了一杯酒。

男人看起來疏離冷淡,觀望的人裡沒幾個敢上前,他一個人坐在那兒,酒也不怎麼喝,看起來不像是來喝酒玩兒的。

他在同一個位置坐得久了,看他的人也多了,終於有人忍不住上了前,結果就是碰了一鼻子灰。

卡座那邊兩道身影起了身。

黎徊宴張唇,酒杯傾斜,杯中冰塊滑進嘴裡,他面色冷淡,咬肌鼓動,冰塊“咔”的一下在口中碎開。

傅星戎坐在卡座,自黎初霽坐下後,就沒怎麼開過口,那會兒他和黎初霽在那,恰好魏覽就過來了。

他坐了會兒,看了眼時間,道:“先走了,改天再聚吧。”

“就走?”

“嗯,困了。”

他起身,黎初霽也跟著起了身。

“你也走?”魏覽問。

黎初霽看了眼傅星戎的背影:“嗯。”

夜色深沉,路邊路燈亮著,這一條街亮著霓虹燈,多的是深夜不打烊的店面,路邊不見光的小巷子有一兩對野鴛鴦。

“傅哥,傅哥……你等等我。”

傅星戎腳步邁得大又快,黎徊宴有點跟不上,喘著氣叫著:“傅哥……”

酒吧出入口,有人進來,傅星戎側了下身,和那人錯開,他倚在牆上:“還能走吧?不送你了。”

黎徊宴抿了抿唇。

在傅星戎抬腳要繼續走的瞬間,身後傳來他清朗且高昂的聲音。

“你和我哥,只是一場賭約吧!”

傅星戎邁出去的半步緩慢了下來,指尖微動,唇邊那似有若無的弧度散了,回過頭看向他:“誰告訴你的?”

黎初霽臉上委屈,清透的眸子浮上一層水霧,朝他邁了一步。

“在公司的話是騙你的,我沒把你當哥哥,你還記得小時候你一直護著我的事兒嗎?那個時候我就想,如果能和你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他哽咽了一下。

“我每次想要和你多聊聊,你總是躲我。”

“傅哥,你為什麼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問你誰……”傅星戎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算了,不重要,黎初霽,今天這話我當沒聽見,你也回去醒醒酒。”

他轉過身,身後急促腳步聲響起。

“傅哥!”黎初霽上前抱住了傅星戎,“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你能不能看看我?”

傅星戎“哈”的笑了聲,是真覺得他話挺好笑,從他提起賭約那個事兒起,就有點不耐了,他掰開他手:“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還得都負責不成?”

——“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還得都負責不成?”

黎徊宴背靠在牆上,聽著拐角口傳來的說話聲。

和在他面前完全不一樣的傅星戎。

不,也不能說完全不一樣,只是更“絕情”了一點兒。

說這話的口吻混不在意的,還有幾分玩味兒。

為什麼和黎初霽出來喝酒?

在之前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思?

如果知道,為什麼還要跟他喝酒,如果不知道,為什麼要說“我當沒聽見”這種寬容的話。

黎徊宴仰頭後腦勺抵在牆上,淡淡闔上眼,喉結輕滾。

什麼時候他會對別人有這麼多探索欲了。

更不該的是,不該在看到他和黎初霽坐在一桌喝酒的瞬間,不該在他對他寬容的瞬間,不該在黎初霽衝上去抱住他說“喜歡你”的瞬間,產生了那麼一刻的妒忌和佔有慾,卑劣的陰暗面似要將他吞噬才甘心。

他咬住了牙,繃緊的青筋隱忍剋制。

外面逐漸沒了聲音,黎徊宴才抬腳朝外走去,出了酒吧,他面上所有情緒一掃而空,收斂了乾淨,司機替他打開車門,他彎腰進車,靠在了車座上,忽覺不對,轉過頭,傅星戎坐在他身旁,抬手“嗨”了聲。

黎徊宴:“……?”

他面上空白了一瞬,很快,不動聲色打量了傅星戎兩眼。

“你怎麼在這兒?”

“黎總呢?怎麼在這兒?”傅星戎不答反問。

黎徊宴:“辦點事。”

一般人到這兒就差不多了,傅星戎卻似打破砂鍋問到底,“什麼事兒?”

黎徊宴沒回答。

傅星戎:“看戲嗎?”

這還是比較好聽的說法了。

黎徊宴眼驟然一掀。

傅星戎在國外生活那麼久,對別人的目光和被跟蹤多少有點敏銳度,一開始他不太確定,看見黎徊宴的車,他就確定了。黎徊宴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他等著黎徊宴的反應,黎徊宴的反應卻有點平淡,他道:“碰巧。”

他把手機扔給他,“來接黎初霽,他看起來不太需要,所以算了。”

信息界面只顯示了黎初霽發的第一條消息。

傅星戎信了。

黎徊宴:“所以你,為什麼在我車上?”

傅星戎把手機一轉,遞給他:“他不需要,我需要。”

黎徊宴:“……”

“黎總都聽到什麼了?”

他以為黎徊宴好歹會問點什麼,關於黎初霽,關於他,又或者關於點別的,但黎徊宴什麼也沒問,靠在車座上,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吵。”黎徊宴睨向他,道,“你指望我聽到什麼?”

傅星戎臺階給了,黎徊宴沒順著下。

換之前,傅星戎可能不會想太多,也不會注意這麼多,但在那場誤會之後,他發現黎徊宴挺能忍,彷彿有他沒他都無所謂。

他隱隱能感覺到黎徊宴身上的低氣壓,倘若不是為了別的事兒,那就只能證明他是在意這件事的,但他什麼也沒問。

他不問,他湊上去解釋反而顯得跟心裡有鬼似的。

“我能指望你聽見什麼?”傅星戎慢騰騰道,“我一句話還能讓人從失聰到康復呢?”

黎徊宴額角青筋一跳。

到了家,兩人各回各家,房門一關,心思各異,互不干擾,傅星戎在跑步機上跑了半個鐘頭,去洗了個澡,溫水從頭淋下,他抹了把臉。

這不是性格內不內斂的問題了,那件事黎徊宴還沒全放下,他心裡膈應,有隔閡,沒全跨過去。

總不能一直這樣兒。

另一間房,浴室。

黎徊宴閉眼沉在浴缸,四面八方的水將他包裹。

[“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我還得都負責不成?”]

耳邊似又響起了這句話。

喜歡他的人多,毋庸置疑,他乍一看,的確是那種多情的浪蕩子,漂亮的臉蛋兒就能獲取一大部分人的好感,他想起那節靈活的舌尖打的櫻桃梗。

還很會撩撥人。

傅星戎不是天生喜歡男人。

他第一次被男人親,跟男人做這種事,覺得新鮮,覺得刺激,舒服,所以沉浸其中,但或許,也不是非他不可。

如果真的喜歡,慾望怎麼會掩蓋得住。

傅星戎對他除了親嘴,除了互相幫個忙,沒再有過進一步的想法——互相幫忙這種事兒,直男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嘩啦——

破水聲響起,黎徊宴從浴缸裡出來,裹上浴袍。

-

黎老爺子九十歲大壽,傅家自也收到了邀請,大壽辦在黎家老宅,當天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傅星戎混在人群中,見著了好些叔伯,幾乎都能聊上兩句。

他餘光在人群中掃著,沒見著黎徊宴。

這場壽宴主角是黎老爺子,黎老爺子卻是到八點整才出場,他坐在輪椅上,身後有人推著他,老人家九十歲的高齡,精神頭看著不錯,一雙眼睛透著精光,似鷹一般的鋒利。

傅星戎上次來探望他,沒見著他人,這回倒是見著了。

老人家身子骨挺好,身邊還有兩個保鏢跟隨。

黎老爺子說了幾句場面話,雖然坐著輪椅,氣勢卻是不減,聲音也是渾厚。

“傅先生。”

傅星戎聞聲偏過頭去,是一名服務員,服務員問道:“黎總讓你過去一趟。”

“找我?他怎麼不親自來?”傅星戎放下酒杯。

服務員:“今天賓客多,多有招待不周,傅先生見諒,黎總或許是想私下和傅先生聊聊。”

私下聊聊?這還真不像黎徊宴的性子能幹出來的事,還挺神秘。

他道:“帶路吧。”

服務員帶路到了二樓一間休息室,替他們關上了門。

沒有黎總,只有一個黎先生。

黎初霽從沙發上起了身:“傅哥。”

傅星戎轉頭擰開了門鎖。

“如果你現在出去,我就告訴所有人,你跟我睡了!”

“哈?”

黎初霽顫著嘴唇:“傅哥,我完蛋了,你不能不管我……”

“你要想出去那麼說的話。”傅星戎說,“隨你。”

黎初霽睜圓了眼睛看著他。

他最煩別人威脅他。

迴廊盡頭隱隱傳來爭執聲,黎徊宴腳步一頓,面色凜然,“去看看,怎麼回事。”

身旁的傭人跟著滿頭大汗,今天老爺子大壽,是一點差錯都容不得的:“好的黎總。”

“等會兒。”黎徊宴又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這裡不用你了,下去吧。”

他抬腳朝那邊走過去。

離得越近,聲音也越清晰,帶著哭腔的聲音喊著。

“傅哥……”

他和迴廊盡頭拉扯不清的兩人正面對上。

迴廊聲音漸小,逐漸恢復了安靜。

黎徊宴面色淡淡,優雅得體的西裝服帖的穿在他身上,透著絲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矜貴,“胡鬧夠了嗎?”

“夠了就去洗把臉,下去招待客人。”

黎初霽哆嗦了下,嘴唇囁嚅,“對不起哥。”

他往休息室裡走去,兩步一回頭看向傅星戎,傅星戎卻只看著對面的黎徊宴,“服務員說你在這兒。”

半晌,黎徊宴問:“他說了什麼?”

“黎總,誤會。”

“嗯。”這聲“嗯”似乎是在說知道了,看似隨便一問,並不太在意答案,“你先下去吧,讓你見笑了。”

傅星戎:“見笑,你看我笑了嗎?”

跟他客氣個什麼勁兒。

黎徊宴看著他不語。

他還想說什麼呢,黎家傭人過來了,見到他驚訝的叫了聲“傅先生”。

算了。

傅星戎抬腳跟著傭人先下去了,路過一處拐角,桌上花瓶打碎了,傭人在清理地上碎片,跟他說了聲“小心”,他抬腳邁了過去。

黎初霽從洗手間出來,外面已經沒有傅星戎的身影了,身形筆挺的男人坐在沙發上,端詳著手中茶杯,他叫了怯怯的聲“哥”,男人放下杯子,一聲輕輕脆響。

“黎初霽。”他似隨口一說,道,“別動他。”

簡簡單單三個字,讓黎初霽腳下彷彿一下被釘在了原地,背脊寒毛卓豎,渾身肌肉忍不住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