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上加狂 作品

第7章 第 7 章

 跟楚琳琅煙火氣十足地過日子固然有滋味,可是過久了,讓人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直到與尹小姐相處,他才恍然知道,原來是少了這等知音雅趣。


 在周隨安看來,以詩相交怎能用兒女私交形容?就算他之後跟尹小姐偶爾互通書信,也盡是詩句切磋,墨客文友的至純相交罷了!


 至於兩家大人的心思,由高堂做主的,與自問心思純正的他何干?


 而這文友高山流水的情誼要跟個不通文墨的婦人解釋,著實有些費神。


 想到這,周隨安之前的心虛莫名消散:“你這話是何意?我整日公務忙得焦頭爛額,還要收拾你的爛攤子,你說我有什麼閒情打算?”


 楚琳琅此時只剩下被矇在鼓裡的悶氣——原來不是婆婆看中,而是他周隨安舊情難忘,想要再續前緣!


 想到這,她眼角泛淚,瞪著周隨安不說話。


 楚琳琅雖生得嬌弱冷豔,可平日總是笑臉迎人的樣子,很少有悲春傷秋的時候。周隨安都想不起上次她哭是什麼時候。


 周隨安大抵是愛重琳琅的,一看她難得示弱落淚,他不禁泛起心疼,忍不住摟住她拍著後背:“不過是母親與故友相交,你又何必這般大動肝火?”


 楚琳琅看周隨安不認,倒也不勉強,只是抬頭看著他的眼道:“母親是何打算,你難道不知?我去寺廟裡問過籤,高僧說我命裡有二子二女,能湊成兩個‘好’的!我新又求了養身子方子,你就那麼急,不能再容我些日子?”


 周隨安最討厭楚琳琅迷信這些神神鬼鬼,聽到這,他有些不耐:“你也得心疼心疼母親,她平日裡總被人問家裡的子嗣,也是心焦,病急亂投醫罷了。至於她的打算,我不應便是了!可你是什麼態度,方才就差掀桌子走人了!”


 若是早幾年,聽到官人說他不會應,楚琳琅必定是滿心濃情蜜意。


 可是現在,經歷了幾輪求子未果的疲憊,她聽得出,周隨安的“不應”也帶了些許的無奈。


 楚琳琅沉默一會,擦乾眼淚,深吸一口氣,不打算在尹雪芳的事情上再糾纏,她言簡意賅道:“母親若執意給你納妾,我做兒媳的也反對不得,可……就不能是尹雪芳!”


 周隨安微微皺眉,有些不可理喻地看著楚琳琅:“尹家小姐並沒有言語的罪你,你為何這般詆譭人家?”


 一家人早就打了主意,卻只瞞著她一個。兩個人私下見面通信,周隨安卻還在問,尹小姐是哪裡得罪她了?


 她就是善妒不容人!看不得他跟別的女子在眼前眉眼傳情,作他孃老子的賦!


 想到這,她瞪眼看著周隨安道:“原本以為只是故交偶遇,母親主動生這心思,那倒也罷了。可如今看來,倒是尹家急急給女兒尋下家,主動跟周家接續舊情的。我只想問,既然你倆這般天造地設,為何當初沒有下文?”


 周隨安一愣,他比尹雪芳大八歲,當初倆家好像的確商議過定娃娃親,可是父親出事,自然就無下文了啊!


 他沒說話,可楚琳琅已憑婆婆跟尹夫人閒聊的隻言片語推敲了大概:“還不是周家當初遭難,公公被官司牽連丟了差事,人家避之不及?我剛嫁進周家的時候,日子過得千難萬難,不見人送女兒串門。現在苦日子總算熬出來了,你也官至通判,就突然聯絡姐妹情誼來了。怎麼?這是周家的日子變好,夠得上補他尹家的缺了?周大人,您倒是不記仇!若是這般胸懷寬廣,怎麼偏偏跟張顯那麼不依不饒,就是不肯服軟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