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戈 作品

第3章 劍出山河



 柳望松絲毫不見被揭穿的尷尬,只是調整了下姿勢,不再那麼歪七斜八地靠著。


 “姑娘這樣的面相我還是平生第一次見,著實有些好奇。唐突了。”


 “看相?你會嗎?”柳隨月不留情面地掀他底細,“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見著漂亮姑娘想學別敘師兄那一套。收手吧,這叫東施效顰、自取其辱。”


 柳望松罔若未聞,反朝傾風伸出一隻手:“我確實研究了一些皮毛,勉強可以給人看個手相。”


 他的手很漂亮。即沒什麼老繭,也沒什麼傷疤。手指修長白淨,連關節處的經絡都青透分明。如他另一隻手握著的那管笛子,美玉無暇。


 傾風垂眸看了會兒,婉拒道:“不必了。我這人不信天,不信命,不信道,更沒什麼想知道的。所以從不算命。”


 柳望松也不介意,笑了笑便收回手。


 紀懷故的幾個侍衛自帶了器皿,在桌上點了碳,燒了水,此時正在泡茶。


 淡淡的茶葉香隨著漸次的水流聲傳遍了滿屋,聞著很是舒服。


 侍衛給人每人端來一杯,可惜傾風品味不來,只淺嘗了一口,不喜茶裡的苦澀,棄置在桌。


 沒一會兒茶就涼了,杯口浮動的氤氳霧氣徹底消散在空氣裡。


 長久沒了話題,柳隨月無聊得犯困。不知還有多久才能天亮。她趴在桌上,屈指在桌上叩了叩,問:“你怎麼不說話了?”


 柳望松坐姿閒適,右手握著長笛,有節奏地在手心敲打,過了片刻才沉緩吐出幾個字:“‘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柳隨月忍了忍,沒忍住:“……如果你不說人話,那還是不要說話了。”


 “這話的意思是,話說得太多容易招來禍患,不如干脆沉默。”柳望松看著她道,“這話不是我說的,是老子說的。”


 柳隨月總覺得他的眼神裡,有種對待蠢貨的仁慈與包容,悲傷控訴:“你變了,阿財。”


 傾風:“無事,我也素來不學無術。”


 柳望松低吟:“此番好像不是什麼安慰人的話。”


 傾風一字一句,學他方才的做派:“‘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柳望松稍怔,隨即笑了起來:“無事,我也不是什麼聖人,倒不介意在你面前犯錯。”


 他與傾風見過的所有人都有些不同,又表述不清是哪裡不同。說得漫不經心,可偏生傾風招架不來,便轉過了身,改問柳隨月:“你們是追著狐妖過來的?”


 那隻狐妖偷盜了諸多至寶,本身實力也不弱,刑妖司若真要追責,不該請這幾位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過來才對。


 果然,柳隨月道:“不是啊。我們是追著一隻蛇妖過來的。”


 她說起這個,又來了興致,精神起來,擼起袖子比劃著同她講解:“結果追到一半,蛇妖被那狐妖掠走了。我們打聽一番才知道,那狐妖把臨時押在南城刑妖司訓誡教化的幾個小妖們也給掠了。門口守觀的那隻黃犬就是其一。”


 傾風驚道:“他還真是被掠的?”


 “對啊!”柳隨月用力點頭,“說來,那黃犬倒挺有志氣的,非守著觀門不讓我等進來,打了一頓還扭扭捏捏。”


 那小黃狗身上還有半點與志氣有關的東西?


 傾風略過此事,說:“所以諸位並不知道,狐妖身上還有一件至寶。”


 柳隨月:“什麼寶貝?”


 “萬生三相鏡。”


 傾風觀察眾人神色,見他們茫然思索,似乎並不瞭解此物。


 “我在刑妖司從未聽人提過這件名字,也沒有它的傳說,想來應該危害不大吧?”柳隨月嘀咕道,“萬相三生鏡,有什麼用處啊?光這名字就不合理,人真有三生嗎?”


 傾風:“?”


 袁明陷入自我懷疑:“是叫三生鏡嗎?”


 柳隨月:“是吧?”


 紀懷故:“不是!”


 “萬生三相鏡還有一個名字,說來你們或許聽過。”柳望松平緩開口,一語道破,“叫窺天羅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