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餘鶴髮現陳思健是真把他當兄弟,今天沒喝酒對餘鶴也很熱情,兩個人都是痛快人,真心交朋友幾句話就說到一塊兒去。


 一頓飯談天說地,臨走的時候餘鶴差點把合同忘了。


 從雙肩包裡把合同掏出來,餘鶴把文件袋遞給陳思健:“健哥,以後找我吃飯一個電話的事。”


 陳思健說:“我不是怕傅雲崢不肯放你出來。”


 餘鶴笑了起來:“哪兒能啊,我幹什麼他都不管,對我可好了。”


 陳思健想起在奉城時偶然聽到的傳言,拍拍餘鶴的肩膀:“有什麼難事跟哥說,別見外知道嗎?”


 天色有點晚了,風也涼。


 餘鶴拉緊羽絨服拉鍊,跨上摩托車,朝陳思健一揮手。


 正要走的時候,一個眼熟的保鏢從奔馳車旁走過來,恭敬地對餘鶴說:“餘鶴少爺,傅先生說現在外面太冷了,請您坐車回家。”


 餘鶴:“......”


 保鏢繼續說:“摩托車我替您騎回去。”


 他從餘鶴手裡拿過摩托車鑰匙,半推半挾把餘鶴帶到路邊。


 當時去奉城接餘鶴的那輛古斯特就停在路邊,打著雙閃。


 陳思健站在原地,朝餘鶴露出一個‘這叫你幹什麼他都不管’的表情。


 餘鶴:“......”


 他飛快地朝陳思健比了箇中指,打開車門鑽進後座,一邊側頭從車窗看陳思健有沒有追上來錘他,一邊說:“快走。”


 車輛平穩啟動。


 看來陳思健還是比他沉穩一點的,看餘鶴上車了,也比了箇中指,就轉身去了馬路對面停車場。


 餘鶴把揹包往身邊一甩,餘光裡掃到後座上還有一個人。


 餘鶴猛地轉過頭:“傅雲崢?”


 傅雲崢沒坐在輪椅上,他端坐在駕駛座後排,側頭看向餘鶴:“沒大沒小。”


 餘鶴明知故問:“你來接我?”


 傅雲崢不動聲色,淡淡應了一聲。


 司機暗自驚訝,自從傅雲崢搬到雲蘇傅宅鮮少出門,最近幾次出門不是和餘鶴一起,就是陪餘鶴、接餘鶴,這太不可思議了。


 當初傅雲崢獨自住在莊園,大小姐傅茹蘭想方設法想讓傅雲崢出門走走,軟硬兼施也無濟於事,傅茹蘭甚至為此流了好幾次眼淚,最終也束手無策,只能聽之任之——


 誰能想到解決這難題的方法居然名為餘鶴。


 畫地為牢,傅雲崢曾經將自己圈禁起來,如孤雁出群,獨行踽踽,而今卻為了餘鶴甘願走破開樊籠,重新走入這煙火人間,萬丈紅塵。


 而走出來的理由竟也簡單到可笑。


 只因為餘鶴少爺容易暈車。


 司機通過後視鏡又看了眼餘鶴,而後緩緩升起檔板。


 檔板升起,後座形成個相對獨立的空間。


 餘鶴把雙肩包放到另一邊,往傅雲崢肩膀上一靠:“傅老闆,過年好啊。”


 傅雲峰輕笑道:“你對‘老闆’這個稱呼還真是......執著。”


 他微微坐直身子,讓餘鶴窩的更舒服一些,餘鶴一點也不客氣,當即雙手環住傅雲崢手臂。


 餘鶴盧音懶洋洋的:“我朋友囑咐我,要叫客人老闆。”


 “我是你客人嗎?”傅雲崢忍不住動了下胳膊:“餘少爺這樣招人喜歡,能和出了名難纏的陳思健稱兄道弟,你也叫他老闆嗎?”


 傅雲崢雲淡風輕,言語輕鬆說著逗趣的玩笑話,可餘鶴卻咂麼出一絲酸,可要說傅雲崢吃陳思健的醋,那也八竿子打不著。拈酸吃醋的事就不像傅雲崢能做出來的,而且陳思健的歲數都快能做餘鶴的爹了,也從沒聽聞過有有這方面的興趣,


 餘鶴握住傅雲崢的手:“你不是我客人,現在你是我男朋友,將來我是你老公。”


 傅雲崢訝異重複:“你老公?”


 餘鶴嘴在腦子前面:“我老公。”


 傅雲崢以拳抵唇,啞然失笑。


 餘鶴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又被傅雲崢繞進去了。


 因為叫老公這事兒,餘鶴都被傅雲崢坑兩回了。


 聽不到傅雲崢叫他老公固然沮喪,但反被套路叫傅雲崢老公就顯得他有點笨了。


 餘鶴不認為是自已不夠聰明,實在是傅雲崢太過狡猾!


 他無意識地捏著傅雲崢的手指:“原來不想聽我叫老闆,是想聽我叫你老公,你太壞了,”


 傅雲崢的手指輕輕一蜷:“我哪兒壞了?”


 “你哪兒都壞。”餘鶴仰起頭,在傅雲崢耳邊輕喚了聲:“老公。”


 傅去崢呼吸一亂。


 餘鶴乘勝追擊,食指在傅雲崢掌心悄悄畫圈,惡意撩撥著:


 “你心跳好快。”


 傅雲崢抽出手臂,推開靠在身上的餘鶴,警告道:“正經點。”


 “人家會所出身,不會正經啊。”餘鶴又湊過來,和傅雲崢呼吸交錯:“怎麼正經,傅先生教我?”


 傅雲崢閉上眼不搭理餘鶴。


 可餘鶴招多著呢,他靠在傅雲崢身上,手伸進毯予底下鼓弄了一會兒,狹窄的空間內,餘鶴很清楚地聽到傅雲崢呼吸漸沉。


 幾分鐘後,也不知餘鶴碰到了哪兒,傅雲崢忽然悶哼一聲。


 傅雲崢按住餘鶴的手,啞聲道:“別玩了,小鶴,一會兒又該暈車了。”


 餘鶴信誓旦旦:“不會。”


 也許老天都看不慣餘鶴這麼磋磨傅雲崢,這一次老天爺沒有幫助餘鶴。


 ‘不會’二字話音剛落,餘鶴就感到了一陣眩暈。


 剛上車的時候餘鶴有多精神,下車時就有多狼狽。


 吞了兩粒暈車藥以後迷迷糊糊的,連怎麼回的家都不記得了。


 到家後也沒上樓,餘鶴在客廳沙發躺了將近一個小時。


 傅雲崢回房間洗過澡,再下樓找餘鶴時,餘鶴還沒精打采的躺在沙發上。


 茶几上擺著杯喝剩一半的可樂,褐色的汽水盛在杯子中,氣泡自下而上翻湧,玻璃杯外壁凝了層霜,水珠順著玻璃杯滾下來,在茶几上匯聚成一小灘水。


 章杉守在一旁,見傅雲崢只穿著睡衣下樓,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連忙取來毯子披在傅雲崢肩上。


 傅雲崢搖動輪椅,壓低了聲音:“章叔,你先回去吧。”


 章杉點點頭:“好的,傅先生。”


 聽見傅雲崢的聲音,餘鶴張開眼睛。


 許是因為眩暈,瞳孔好半天才勉強聚焦,一雙桃花眼水汪汪亮晶晶的,讓人瞧著就想再欺負兩下。


 傅雲崢拿起茶几上的冰可樂喝了一口:“可樂就這麼好喝?”


 餘鶴有氣無力:“肥宅快樂水。”


 “快樂水?”傅雲崢也不知現在的年輕人哪兒那麼多新鮮詞,他嘗試著去理解背後的邏輯:“喝完就能快樂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