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暖不思 作品

第25章 奶鹽



 那時,蘇稚杳才有閒情看自己的手機,結果顯示有上百通程覺的未接電話,昨天下午她出發去機場前他就在打了,她沒接,登機後手機開著飛行模式,他又從昨晚打到現在。


 蘇稚杳皺皺眉,沒當回事,出去了一趟。


 她的行李箱還遺留在維港飯店。


 維港飯店裡已經沒有昨晚那幫人了,但大為和里奧還是全程跟著保護她。


 黑色瑪莎停在飯店門口,里奧拉開車門,蘇稚杳正要上車,程覺不知道從哪裡衝出來。


 “杳杳——”


 蘇稚杳循聲回首,就見程覺狂奔至到面前,喘著大氣,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


 她都還沒來得及表現出驚詫,程覺就一把捉住了她手腕,一臉赴死的表情:“我來救你了乖乖,今天我就是死在這兒,也要殺出一條血路帶你回家!”


 “……?”


 蘇稚杳莫名其妙,想說話,昨晚被狠拽過的右手腕突然疼得厲害,咿咿呀呀呼出聲,忙不迭拍開程覺用力緊捏的手。


 手腕脫離出來,蘇稚杳苦著臉揉。


 吃飯的時候還沒感覺,這會兒才發現有些嚴重,筋骨都在隱隱作痛。


 她血管細,皮膚是那種很清透的白,稍微有點痕跡就很顯眼。


 程覺目光落在她揉搓的腕部,觸目驚心地瞪大眼:“草!他虐待你了?”


 “你在說什……”


 蘇稚杳話說到一半,程覺又要去拉她的手:“走!此地不宜……唔!”


 這回輪到程覺話說到一半。


 大為和里奧把她的行李箱搬上車後,回頭看見情況,登時繃緊肌肉撲過來,把程覺死死捂在地上。


 就在蘇稚杳怔愣的短瞬間,大為和里奧的拳頭已經重擊下去。


 在程覺的嗷叫中,蘇稚杳嚇得清醒過來,她嘗試著叫停了幾聲,奈何大為和里奧一心護主,邊揍邊罵著“you bastard(你個雜種)”、“go away(滾蛋)”。


 蘇稚杳根本攔不住。


 畫面不忍直視。


 蘇稚杳累了,心想看著應該就是皮肉傷,於是默默後退半步。


 最後大為和里奧開著車,送她回到別墅。


 當晚六點,天剛黑下。


 賀司嶼走出總部大廈,侍者快步過去替他拉開商務車的門,請他入座。


 “賀叔!賀叔——”


 聲音略耳熟,賀司嶼蹙了下眉,偏過頭,看到了被保鏢架在幾米開外的程覺。


 “賀叔,你放過杳杳吧,她哪兒得罪你了,我替她還!”


 “之前拍賣會的事兒,她真不是有心的,還有我蘇伯給她在梵璽買房,也是不知道你也住那兒……”


 “杳杳才二十歲,就一小姑娘,肯定不是故意招惹你的,你就饒過她這回吧!”


 程覺鼻青臉腫,止不住地叫喚。


 眼前一道陰影不急不徐壓近,程覺在突如其來的壓迫感中噤了聲,抬起頭。


 面前的男人高定西服熨帖修身,寬肩窄腰,身量很高,雙手抄在西褲口袋裡,低頭看他時,鼻樑上金絲眼鏡的鏡片反了下光,過後顯出一雙狹長涼薄的眸子。


 這人總是自帶著讓人心驚肉跳的氣場。


 程覺忽地心悸,呼吸都不由慢下去。


 “她是你什麼人?”賀司嶼慢條斯理啟唇,嗓音低沉而寡淡,沒有特別的情緒。


 程覺抽回神智,不經思考脫口便道:“她是我未婚妻!”


 賀司嶼鏡片後的眼睛眯了下,隨後若有所思地淡淡點頭。


 事情似乎有得商量,程覺欣喜之下開口欲言,倏地又見他薄唇淡淡一挑,垂眼睨過來。


 語調輕懶,慢慢悠悠的,彷彿只是在通知他一件不足稱道的小事情。


 “我看上你未婚妻了。”


 程覺腦中五雷轟頂,頓時失色,驚愕在那裡茫然不知錯。


 賀司嶼抬起勁瘦的手,眼風掠了眼腕錶的時間,似是昭示著對他的耐心到此為止:“送這孩子回京市,港區不是他該呆的地方。”


 “不行,我要帶杳杳一起回去!”程覺回過神:“賀叔,算我求你了,你不要毀了她!”


 “不願走就丟到海港去,腦子清醒了再上來。”賀司嶼涼涼地撂下一句,事不關己般回身坐進車裡。


 徐界隨他上車,坐在副駕駛,遲疑著提醒道:“先生,今夜的水溫,下去可能會出事……”


 “出事了,”賀司嶼慢慢闔上眼:“算我的。”


 賀司嶼回到別墅時,蘇稚杳正窩在客廳沙發裡看電影,手裡捏著一支海鹽椰奶雪糕,唇邊沾著一點痕跡。


 右手腕突然又開始泛疼。


 蘇稚杳手勁一軟,雪糕差點掉下去,一隻指骨分明的手及時伸過來,將雪糕從她指間接過去。


 順著這隻手仰起臉,蘇稚杳看見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沙發後面。


 “還疼?”賀司嶼輕聲問她。


 他戴著很顯斯文的金絲眼鏡,聲音自頭頂落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蘇稚杳莫名覺得,他的語氣有著接近昨晚的溫柔。


 蘇稚杳心臟砰砰跳躍幾下,剋制了一下午的春心在這不經意的一個瞬間,再次淪陷。


 她耳根微微發熱,臉倏地轉回去,揹著他:“你、你先不要和我說話。”


 賀司嶼看她一會兒,無聲地笑了笑,可無可無地問:“那你還吃不吃?”


 僵持三秒。


 蘇稚杳不爭氣地嚥了下,低低迴答:“……吃。”


 雪糕喂到她臉前,在她的唇上輕輕一碰。


 他溫啞的嗓音壓得很沉:“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