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語 作品
第448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陛下莫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世子也是一時鑽了牛角尖，慢慢勸。”陳安雙手遞過重新沏滿的茶，在一旁賠笑。
他是永寧帝身邊的老人，永寧帝還沒被封太子那會兒，就已經在身邊侍候了。
永寧帝藉著茶湯平一平氣息，再次看向沉默不語祈容，“你只看到了不能長相廝守的悲傷，卻忽略了愛而不得的痛苦。”
“此番你若退婚，長姑娘必會鬱鬱寡歡，且餘生都難以釋懷；而你也會日日被孤獨與蝕骨的思念折磨，直至死亡。”
永寧帝頓一頓，語重心長的問道：“恆越，這真是你想要的嗎？”
這句話讓狐裘下的身子微微一顫，祈容的嘴唇無聲抿緊。
那股退婚的念頭，開始動搖……
永寧帝敏銳察覺到他的心緒變化，趁熱打鐵的勸道：“既知道不能久長，更該抓緊當下，得一日便是一日的快活。”
說罷，他朝陳安使去眼色，後者會意，幫著一起勸說，“陛下所言甚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就算是為了長姑娘，世子也不該在這個時候退婚。”
永寧帝連連頷首，“你瞧瞧，連陳安都明白的道理，你卻聽不進去，讓朕說你什麼好。”
“可是……”
祈容眸子漸漸亮起，似星辰璀璨，不再似剛才那般灰暗無神，但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永寧帝打斷他的話，瞪著他道：“你現在退婚是爽快了，萬一過幾日，明老找到法子拔除你體內的寒毒，又該怎麼辦？死乞白賴的去求長姑娘嗎？朕要是她，萬萬不會原諒你！”
聽到永寧帝情急之下將自己比做顏惜微，祈容嘴角微微翹起，輕笑道：“陛下不至於。”
“還笑！”永寧帝沒好氣的斥了一句，端起茶潤潤喉嚨，隨即審視著他，道：“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是想通了？”
祈容聞言，面容一肅，起身朝永寧帝長揖一禮，眉眼間盡是感激之色，“多謝陛下提點，否則臣這會兒還鑽在死衚衕中出不來，誤了自己，也誤了惜微。”
見他終於想通，不再執著於退婚，永寧帝鬆了一口氣，笑呵呵道：“如此就好，陳安，你待會兒去一趟禮部，讓他們擇一個最近黃道吉日，到時候朕親自為你們證婚。”頓一頓，他又補充道：“呃，也不要太趕，這是朕登基後的第一樁喜事，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
“嗻。”陳安笑著答應，隨即又朝祈容拱手，“恭喜世子，賀喜世子，到時候老奴定要來討杯酒沾沾喜氣。”
“好。”祈容笑著答應，解開心結的他，陰霾一掃而空，整個人瞧著都輕鬆了許多。
笑語過後，祈容拱手道：“臣此來，還有一事相求，請陛下恩准。”
“何事？”永寧帝笑呵呵的問著，他剛剛把心腹臣子從“懸崖”邊拉了回來，此刻心情也很好。
祈容斂起笑意，正色道：“臣昔日曾答應過惜微，會替顏家二老討回公道，如今天下初定，臣想兌現諾言。”
永寧帝點點頭，“是該做個了結了，當初留著他，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讓陳安取來筆墨，寫下一道手諭，吹乾墨跡後遞給祈容，“拿著這道手諭去刑部大牢提人，他的生死將全權由你來定奪，就當是朕提前送給你與惜微的賀禮了。”
“謝陛下恩典。”祈容接過散發著淡淡墨香的手諭，正要退下，忽聽永寧帝問道：“朱家那邊，你當真要這麼處理？”
“是。”祈容不假思索的回答，“從朱家投靠淮陽王的那一刻起，就該有這個覺悟。”
成王敗寇，亙古如此。
永寧帝審視他片刻，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依你就是了。”
……
穿著骯髒囚服的淮陽王背靠著牆壁，席地坐在潮溼的稻草上，眼神渙散的望著虛空處。
微弱的天光從頭頂那半尺見方的氣孔照進來，偶爾有風捲著幾片雪花從洞口呼嘯而入，吹得牆上的油燈一陣搖晃，隨時會熄滅。
牢房寂寂無聲，偶爾會傳來犯人咳嗽與呻吟的聲音。
李廣被關在他對面的牢房裡，兩條精鐵打造的鐵鏈分別穿過他兩邊的琵琶骨，牢牢鎖住他體內的氣血，骯髒囚衣上滿是已經乾涸的血液。
若沒有這兩根鐵鏈，單憑這間牢房，可關不住身為頂尖武者的李廣。
他垂著頭，蓬亂的頭髮遮住了臉龐，似乎是睡著了。
徐虎等叛將，被分別關押在旁邊的幾間牢房。
不知過了多久。
腳步聲從陰暗潮溼的甬道傳來，沒有犯人張望，都安靜的蜷屈在自己的牢房裡。
能夠在大牢裡自由走動的，只有獄卒，而他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巡視一遍，這些犯人早就司空見慣。
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是獄卒討好的聲音，“世子，就是這兒了。”
世子？
這個稱呼令囚室中的犯人一怔，投來好奇的目光。
平日裡作威作福的獄卒，這會兒點頭哈腰的陪在一男一女身邊，男的五官俊美，丰神朗朗；女的眉眼精緻，清麗絕美。小說
是那種走在街上，路過之人見了都會忍不住躊足觀望，順道讚一聲“璧人”的般配。
此刻兩人並肩而立，恍如一幅美倫美奐的畫卷，就連陰暗潮溼的牢房，也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姓祈的，你還敢來見我們！”
看清來人，徐虎登時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箭步衝到牢房前，十指扣著欄杆，死死盯著祈容，眼裡是想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恨意。
要問徐虎這輩子最恨的人是誰，非祈容莫屬。
要不是被這個兩面三刀的陰險小人出賣，他們這會兒已經攻下京城，在宮裡大擺慶宮宴了，哪會淪落到這步田地。
祈容沒有理會他，示意獄卒打開關押著淮陽王的那間牢門。
鑰匙開鎖的金屬碰撞聲，驚醒了神遊天外的淮陽王，他眯起眼，藉著昏黃的油燈，看清了走進狹窄牢房的一男一女。
他是永寧帝身邊的老人，永寧帝還沒被封太子那會兒，就已經在身邊侍候了。
永寧帝藉著茶湯平一平氣息，再次看向沉默不語祈容，“你只看到了不能長相廝守的悲傷，卻忽略了愛而不得的痛苦。”
“此番你若退婚，長姑娘必會鬱鬱寡歡，且餘生都難以釋懷；而你也會日日被孤獨與蝕骨的思念折磨，直至死亡。”
永寧帝頓一頓，語重心長的問道：“恆越，這真是你想要的嗎？”
這句話讓狐裘下的身子微微一顫，祈容的嘴唇無聲抿緊。
那股退婚的念頭，開始動搖……
永寧帝敏銳察覺到他的心緒變化，趁熱打鐵的勸道：“既知道不能久長，更該抓緊當下，得一日便是一日的快活。”
說罷，他朝陳安使去眼色，後者會意，幫著一起勸說，“陛下所言甚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就算是為了長姑娘，世子也不該在這個時候退婚。”
永寧帝連連頷首，“你瞧瞧，連陳安都明白的道理，你卻聽不進去，讓朕說你什麼好。”
“可是……”
祈容眸子漸漸亮起，似星辰璀璨，不再似剛才那般灰暗無神，但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永寧帝打斷他的話，瞪著他道：“你現在退婚是爽快了，萬一過幾日，明老找到法子拔除你體內的寒毒，又該怎麼辦？死乞白賴的去求長姑娘嗎？朕要是她，萬萬不會原諒你！”
聽到永寧帝情急之下將自己比做顏惜微，祈容嘴角微微翹起，輕笑道：“陛下不至於。”
“還笑！”永寧帝沒好氣的斥了一句，端起茶潤潤喉嚨，隨即審視著他，道：“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是想通了？”
祈容聞言，面容一肅，起身朝永寧帝長揖一禮，眉眼間盡是感激之色，“多謝陛下提點，否則臣這會兒還鑽在死衚衕中出不來，誤了自己，也誤了惜微。”
見他終於想通，不再執著於退婚，永寧帝鬆了一口氣，笑呵呵道：“如此就好，陳安，你待會兒去一趟禮部，讓他們擇一個最近黃道吉日，到時候朕親自為你們證婚。”頓一頓，他又補充道：“呃，也不要太趕，這是朕登基後的第一樁喜事，定要辦得風風光光，熱熱鬧鬧。”
“嗻。”陳安笑著答應，隨即又朝祈容拱手，“恭喜世子，賀喜世子，到時候老奴定要來討杯酒沾沾喜氣。”
“好。”祈容笑著答應，解開心結的他，陰霾一掃而空，整個人瞧著都輕鬆了許多。
笑語過後，祈容拱手道：“臣此來，還有一事相求，請陛下恩准。”
“何事？”永寧帝笑呵呵的問著，他剛剛把心腹臣子從“懸崖”邊拉了回來，此刻心情也很好。
祈容斂起笑意，正色道：“臣昔日曾答應過惜微，會替顏家二老討回公道，如今天下初定，臣想兌現諾言。”
永寧帝點點頭，“是該做個了結了，當初留著他，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讓陳安取來筆墨，寫下一道手諭，吹乾墨跡後遞給祈容，“拿著這道手諭去刑部大牢提人，他的生死將全權由你來定奪，就當是朕提前送給你與惜微的賀禮了。”
“謝陛下恩典。”祈容接過散發著淡淡墨香的手諭，正要退下，忽聽永寧帝問道：“朱家那邊，你當真要這麼處理？”
“是。”祈容不假思索的回答，“從朱家投靠淮陽王的那一刻起，就該有這個覺悟。”
成王敗寇，亙古如此。
永寧帝審視他片刻，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依你就是了。”
……
穿著骯髒囚服的淮陽王背靠著牆壁，席地坐在潮溼的稻草上，眼神渙散的望著虛空處。
微弱的天光從頭頂那半尺見方的氣孔照進來，偶爾有風捲著幾片雪花從洞口呼嘯而入，吹得牆上的油燈一陣搖晃，隨時會熄滅。
牢房寂寂無聲，偶爾會傳來犯人咳嗽與呻吟的聲音。
李廣被關在他對面的牢房裡，兩條精鐵打造的鐵鏈分別穿過他兩邊的琵琶骨，牢牢鎖住他體內的氣血，骯髒囚衣上滿是已經乾涸的血液。
若沒有這兩根鐵鏈，單憑這間牢房，可關不住身為頂尖武者的李廣。
他垂著頭，蓬亂的頭髮遮住了臉龐，似乎是睡著了。
徐虎等叛將，被分別關押在旁邊的幾間牢房。
不知過了多久。
腳步聲從陰暗潮溼的甬道傳來，沒有犯人張望，都安靜的蜷屈在自己的牢房裡。
能夠在大牢裡自由走動的，只有獄卒，而他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巡視一遍，這些犯人早就司空見慣。
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是獄卒討好的聲音，“世子，就是這兒了。”
世子？
這個稱呼令囚室中的犯人一怔，投來好奇的目光。
平日裡作威作福的獄卒，這會兒點頭哈腰的陪在一男一女身邊，男的五官俊美，丰神朗朗；女的眉眼精緻，清麗絕美。小說
是那種走在街上，路過之人見了都會忍不住躊足觀望，順道讚一聲“璧人”的般配。
此刻兩人並肩而立，恍如一幅美倫美奐的畫卷，就連陰暗潮溼的牢房，也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姓祈的，你還敢來見我們！”
看清來人，徐虎登時一個翻身從地上爬起，箭步衝到牢房前，十指扣著欄杆，死死盯著祈容，眼裡是想要將他生吞活剝的恨意。
要問徐虎這輩子最恨的人是誰，非祈容莫屬。
要不是被這個兩面三刀的陰險小人出賣，他們這會兒已經攻下京城，在宮裡大擺慶宮宴了，哪會淪落到這步田地。
祈容沒有理會他，示意獄卒打開關押著淮陽王的那間牢門。
鑰匙開鎖的金屬碰撞聲，驚醒了神遊天外的淮陽王，他眯起眼，藉著昏黃的油燈，看清了走進狹窄牢房的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