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飛熊 作品

第184章 第 184 章

 李三瞧著劉瑞已經變得通紅的肌膚,也不敢應太子的要求過於用力,而是用搔癢的力道颳了幾下。

 “孤的那些好兄弟裡有誰進去了?”屋裡沒有其他人後,劉瑞才敢開口問道:“孤也睡了三四天了,廷尉不會沒用到連刺殺的幕後主使都查不出吧!”

 “關於這點,奴婢也有話要說。”李三知道太子會問刺殺案的調查結果,可是以其不中不外的角度來看,這件事也離譜到讓人不知從何說起:“陛下在家上受傷後便立刻關押所有藩王,而經廷尉大人的調查,刺殺陛下的是庶人劉濞的賓客,也就是在下邳招兵買馬的周丘。”

 “嗯?他居然從郅公的手裡順利逃脫了?”劉瑞沒想到這麼一個小角色也能把關中掀得天翻地覆。不過想想歷史上的周丘僅憑一枚隨手賜下的符節就能召集十萬餘人,從下邳殺到城陽王宮。所以這次死裡逃生的經歷也算是對劉瑞輕敵的小小警告。

 “下邳人周丘逃離東海郡後便召集同黨來到關中,籌劃著刺殺陛下。”

 “劉濞若是重視周丘,也不至於開戰前將其打發到千里之外的東海郡。”劉瑞收起享受的姿態,斜眼上瞟的樣子讓人感到不寒而慄:“誰替他們打通的渠道?”

 “是孤的那些好兄弟?”

 “還是被孤絕了仕途的大商人們。”

 關東與江淮一帶的藩王隕落不僅意味著當地的富商失去保護,徹底淪為關中權貴的盤中餐,同時也讓不少人琢磨著將這兩地的市場吞吃入腹。

 別看古代受限於生產力不足和交通不便而未搞出更多的商業玩法,但是在戰國時就有針對貴族富商的反壟斷法,並且稱之為“榷”。

 現代的“商榷”就是據此而來的。

 不過比起漢武帝用國家機器搞鹽鐵壟斷,那些只在本地搞一家獨大的還不夠看。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都已證明官方壟斷只會在短期呈現正面反饋,即便是給官方一個上千萬乃至上億的消費市場,蟲豸也能吸血吸到壟斷業都能血本無本——這一點在先帝“弛山澤之禁”前就深有體會。

 與其讓少府的蟲豸繼續把山澤的價值吸成負數,到不如讓黔首進去某條生路。至少後者還會記得皇帝的好,而前者……

 呵呵!

 “如果真是他們乾的,孤可真要注意一下太子的地位。”

 禁止商人買官和將逃脫市籍的大商人都登記在冊無疑是把全國的地頭蛇都按在腳下瘋狂摩擦。更要命的是,劉瑞上書重拾“贅婿,有市籍者,以及罪臣不可為官。”的政策。

 這在一定程度上掀了劉瑞用科舉搭起的寒門基本盤,同時遭到文官集團的瘋狂反噬。

 有錢讀書的寒門大多都是小地主與商戶之子。

 而跟廟堂之上的文官相比,武官的絕嗣率更高,也更容易需要贅婿。

 如果贅婿能夠做官,那就會有吃絕戶的可能,從而讓武官家寧可過繼子侄也不會讓女兒襲爵。

 這對刀尖舔血的武官和心驚肉跳了一輩子的武官家眷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更別提罪臣還能重返朝廷與罪臣之後還能為官……

 如此一來,那些清官又算什麼?

 受其迫害的黔首又算什麼。

 所以劉瑞必須廢除這項“仁政”。

 而且不僅要廢除,還要絕了政商勾結,罪臣復起的可能——哪怕這會牽扯不少無辜之人。

 “廷尉查出與其勾搭的是慄卿的家僕,此人在周丘搭上館陶長公主和絳侯後便出了關中,至今依舊落不明。”

 “是下落不明啊!還是被滅口了。”再度閉眼的劉瑞嘲諷了句,隨即猜道:“館陶姑姑那兒應該是用金餅砸開她家的大門,至於絳侯……”

 李三會稱呼周亞夫蓋因是其失去了丞相身份。

 不過想想也是。

 他引薦的人行刺皇帝又傷了太子,能保下一命都算老天開恩,更別提保住仕途。

 “是不是他的好大兒又惹事了?”如果說周勃父子的政商一直處於量子疊加狀態,那麼周亞夫之子周陽的政商就一直在谷底。更可怕的是,上帝不僅給他關上了一扇門,還連帶著把窗戶和煙囪也都堵死了。這讓劉瑞感到無語的同時也對周亞夫產生同情:“虎父犬子,莫過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