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月隱山 作品

第 248 章 重逢

雖然都路久司清楚影山步是白詩南,但想來不是所有成員都有資格知道這一點。

他下手不重,以至於短暫失去意識的捲髮男人發出一點隱忍的低吟,竟然喚回一些意識來。

松田陣平頭暈得厲害,模糊中看到有個人蹲在自己身前在自己懷裡摸索半天,然後毫不遲疑地轉身離開。

張開嘴,他想要喚對方的名字,卻只能發出破碎的字眼。掙動手腳,卻只在空心水管上敲出空洞的聲響。影山步臨走前,給流浪漢塞了一張紙鈔,做了個手勢,讓他趕緊走。

流浪漢目睹了進去兩個人,出來一個人的事態,低頭看了看大額現金,麻木的眼珠轉了轉,決定從心,麻利地把自己的破爛捲了卷,迅速走遠了。

松田陣平終於緩過神來時,這才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他罵了一聲,煩躁地用力掙了掙手銬,發出更大的噪音。然後頹然地向後,將後腦勺撞在冰冷堅硬的牆面,閉上眼。

那必然是步,尋常人不會有這麼好的身手。

只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步不認識他……是裝的還是真的。

他後腦靠在牆上,側過臉盯著手銬,面無表情地手掌微動,半分鐘後終於掙脫。

隨手把手銬收回懷中,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拿出手機給萩原研二發了個定位,其他的什麼也沒解釋。

這種事情信息很難描述清楚,必須得跟萩面對面說才行。

從小巷子裡走出來,松田陣平注意到牆角的流浪漢消失了,他沒有多心,只是慶幸自己沒有在失去意識的時候被趁火打劫,洗劫一空。

等萩原研二終於找到幼馴染的時候,看到人高馬大的男人正坐在路邊臺階上,低頭抽菸。

萩原研二察覺到對方心事重重,便乾脆坐到了松田陣平邊上,然後從懷裡也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上。

“……我想不明白。”自來卷的年輕男人叼著煙,看向街中央,目光卻又好像沒有凝聚。他把方才的事情跟幼馴染仔仔細細講了一遍,等說完之後,萩原研二眯了眯眼,沒有回應。

那應該確實是影山步。

這一遭讓萩原研二回想起來,曾經他也擁有過相似經歷,步為了甩掉他不惜將他打暈……

很有可能影山步這次也有同樣的理由,只是現在甚至不能堂堂正正地與他們交流。

降谷零與諸伏景光通過隱晦的方式跟他們解釋了工作不便所以無法聯絡,但影山步卻毫無徵兆地消失。

萩原研二會去跟路邊相似的陌生人打招呼的唯一原因,只是太想影山步了。

他也沒想到這竟然真的是步。

在與步對視的一瞬間,萩原研二的眼睛便立即捕捉到了所有細節:憔悴陰冷的面容、與往日風格大相徑庭的衣物、反常蓄長的黑髮、以及面上未褪盡的煩躁與掩飾不住的震驚。

影山步沒有失憶,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把親近之人全都甩得遠遠的而已。

此次錯過,再見不知道何時。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那個青年到底在對抗黑暗的過程中遇到了什麼困難和煩惱,又有什麼辦法能夠幫他。

無力感湧上心頭,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輕聲對幼馴染說道:“或許咱們都認錯人了呢,也許那只是個長得很像步的混混。”

“不可能。”松田陣平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萩原研二,斬釘截鐵道。

“沒什麼不可能的。”

“他摸過我的手銬, 拿去鑑識課肯定能找到一點痕跡。”

“那又怎麼樣呢。”萩原研二吐出一口白煙, 悠悠說道,“你希望得到什麼結果呢,陣平醬。別給步添麻煩了。”

松田陣平咬著菸嘴,怔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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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影山步這邊,在打發了流浪漢之後,便若無其事地走向約定好的接頭地點。

他原本還在腦海裡列出了幾個可能的人選,大概率是研究所裡的研究員,但他們平時看起來來去匆匆,一副忙得腳不沾地的模樣,也不知道會是哪張熟悉的面孔。

手機裡彈出一條信息:我穿著黑色的大衣,繫著深藍色圍巾,提著一個紙袋。

影山步轉頭張望一圈,鎖定了一個符合條件的背影,於是伸手拍了一下陌生人的背影,結果等對方轉過身之後,兩個人都露出茫然的表情。

在茫然之下,是深刻的震驚。

眼前戴著無邊眼鏡的男人因為愕然而失去了往日的冷漠,影山步亦然。

他們算是熟人,工作上打過幾次交道,只是沒有想到如今各自以這樣微妙詭異的立場再次相見。

藤竹修司張了張嘴,半晌沒說出話。

他拿到這個紙袋的時候,那個人只告訴他“把這個藥交給對方”。

他還以為是跑腿的雜活,本來很不情願,但他到底欠了那個人一個小小的人情,以這樣舉手之勞的方式還清總比來日方長強得多。

手提紙袋裡用牛皮紙袋裝了幾盒藥,藤竹修司拿出來看了看,無法讀懂藥物作用,但這種包裝和標籤,讓他只能回想起實驗室裡那些令人眼花繚亂的藥物。

因此接收藥物的對象至少也該是組織成員才對。

——卻沒想到是影山步!

影山步則是根本沒想通這位昔日同僚怎麼搖身一變成為了都路久司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