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仙蹤 作品

第44章 第44章


 秀氣微凸的手腕腕骨被藏在膝彎之下,淡青色的血管由於被壓制而暫時血液不通,在那雙手背上微微凸出,蜿蜒進被遮擋的小手臂。腳踝因一小截的腳後跟輕抵流理臺邊緣微微使力,而致使後面的筋壑明顯,好像只需要人伸出寬大的手掌盈盈一握,便能完全掌住。

 林是非拿著調試好水溫的花灑回頭,待察覺且看清眼底的景象,眼神當即沉得猶如深淵。花灑管有兩米左右的長度,到達嶽或身邊綽綽有餘,他翩翩然地走過去,先禮貌地故意詢問:

 “,你要跟我一起洗澡嗎?”

 “......”嶽或抬眸兇巴巴地瞪林是非,當然沒有絲毫的攻擊性與威懾力。

 他用鼻音應:“嗯。”

 林是非當即將兩個人從頭到尾打溼,嶽或手指蜷縮,指腹微微陷入被摟抱著的肌理皮膚,微微滲出紅痕。

 “......星星。”林是非低聲喚這道名字,傾身將溫熱的唇落在嶽或輕輕抿起的唇角。

 嶽或眼睫微抖,睜開被熱水沾溼的眼睛,應:“嗯?”

 林是非摩挲嶽或的臉頰,思忖片刻,還是問了:“星星看見嶽釋為什麼會那麼緊張?”

 就算嶽釋與沈婉離婚,身為孩子的父親,在嶽或向林是非展示他畫畫天賦的時候,他見到嶽釋的第一反應卻是將畫藏起來。

 猶如很害怕身為父親的人會因此出言教訓,甚至貶損他。

 話落,嶽或方才還遊刃有餘的平靜轉瞬被打破,睫毛都接連快速地被迫眨動了好幾次,水珠撲簌簌地往下掉。

 看到他的反應,林是非心底更沉。果然,這些人對星星的傷害不是一時半刻便能磨滅的,時至今日,興許還早已深入骨髓。

 “對不起,”林是非忙啞聲道歉,“對不起,我不該問的......問之前也應該先問星星可不可以問,徵得你的同意。”

 “星星,不要難過。”

 “......沒有。”在又得到林是非重新落下來的憐惜親|吻,嶽或小聲說,“林是非,不要跟我道歉,你沒有錯,我也沒有。”

 林是非:“好。”

 “......我現在不會畫畫,但我小時候,有畫過些......很幼稚的那種簡筆畫,”嶽或眼睫垂落,林是非手指繞向圓球,他被標|記過的喉|結輕微滾動,決定說出一部分的真話,“我爸就總是打擊我,嘲笑我畫的......很差勁。”

 “所以......我就很擔心,其實是有點害怕遇見他。”

 林是非眼底戾氣乍現,只不過被纖長微翹的睫毛如數遮擋,嶽或瞧不出來。

 他看著那道濃密到似假物一般的精緻眼睫,還沒忍住學著晚上林是非的樣子,輕輕吻在那隻眼皮上方,繼續說道:“因為寶貝總是在誇我,我就好像......被你慣壞了,我也覺得我會很棒......我肯定可以很好的。”

 “,不要聽那些不好的話,他們都是胡說的,”林是非極度認真地說道,“星星真的特別好。沒有這麼好的星星,就根本不會有現在的我。”

 “所以星星知道自己有多好了嗎?”

 他的語氣是那樣虔誠,完全沒有絲毫的誘哄與故意誇獎的成分在裡面,不會有人不信的。

 嶽或眼神清亮,點頭:“我知道,寶貝。”

 林是非不願意再說這些東西讓星星難過。他看著嶽或的臉,指節忽而輕捏住他的下巴讓他能微微看見身後鏡子裡的自己。

 “,看......變粉的你是不是很漂亮。”林是非語氣低沉地尋求主人公的認同。

 嶽或下意識隨著他的話匆匆掠了對面的自己一眼。

 眼睫纖長潮溼,眼底也溼潤得像是被狠狠欺負了似的,露出的耳根與頸側都通紅得要命,像是世間最純粹最濃郁的血瑪瑙。

 “......才不是。”嶽或像是根本不認識那個自己一般,連忙垂下視線,眼底的丁點難以置信卻暴露了他的心思。

 林是非低笑,在嶽或耳邊輕聲道:“,以後你肯定會是個很厲害的大畫家,然後......”

 嶽或不自覺接:“什麼?”

 林是非說道:“星星會...... h me.”

 他摩挲嶽或的下頜:“然後星星就把它們全部都畫下來,我會好好珍藏。”

 “珍藏到——直至我真正死去的那天。”

 這番似是念出自己墓誌銘的話語,無比得令人動容。

 胸腔深處的整顆鮮紅心臟突然悸動不止,跳得極其迅速,似是下一秒就能衝破胸口,嶽或沒聽懂,但他卻福至心靈地知道林是非說的什麼意思,本還淡粉的臉頰瞬間重湧上無限的熱度。

 他幾不可察地道:“......林是非,寶貝,你親親我。”

 話落,林是非的吻便虔誠地滑下去,落在小星星頭頂,唇瓣微啟,吮延。

 —

 剩下兩天的國慶假期,兩個人沒再出去,林是非把不願意學習的嶽或按在房間的凳子上。

 坐在他旁邊,監督他、讓他老實做題。

 “考試”前林是非還給嶽或定了分數線,如果考不過,就要受罰。

 做親密的事可以,受罰絕不可以。畢竟前者是舒服,後者雖然也會舒服,但中間也是真的很受折磨。

 嶽或不願意讓林是非罰,做題很認真,且每次被批改卷子前他都緊張得兩眼不眨。

 就怕一眨眼就少一分。

 兩天後,學校開學。

 第二天便是學校在上週提醒過的月考。

 早上第一場是語文,考場是按照上學期期末成績排的,嶽或當然在最後考場。

 座位號在倒數第二個。

 最後一個是林是非。

 因為林是非轉到海城高中前雖然按照規矩參加了測試,高二的各個老師們也都知道他的名次是全校第一。

 不過他的成績並沒有在學生間公佈,學校更沒有將其加到上學期的期末成績名單中。

 所以他也在最後一個考場。

 即將考試前,林是非輕輕捏著嶽或的耳垂,說:“星星要好好考,如果有進步的話,我會給星星獎勵。”

 嶽或被獎勵吸引注意,側眸看他,問:“什麼獎勵?”

 林是非還沒想過,道:“星星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

 聞言,嶽或開玩笑:“要你的命你也給?”

 林是非點頭:“給。”

 不假思索,毫不猶豫,完全沒有不認真的意思。

 嶽或當即收斂了玩笑,抬手打了林是非一巴掌,道:“胡說什麼呢。”

 他正色道:“林是非,我只要你......對我好,不要你的命。”

 林是非彎眸淺笑,道:“我會對星星好一輩子。”

 要不是走廊裡都是等鈴聲的待考學生,他真想把星星按進懷裡狠狠親.吻。

 “嗯嗯嗯。”嶽或跟著他笑起來,竟然也沒忘記叮囑,“你也要好好考,不準再控分了,就為了下次我們還一個考場。”

 話音落地,林是非的表情便有種被拆穿心事的怔愣。

 這種事他在初中時常幹。

 他和星星在初二遇見,因為沒有人管嶽或,他的成績和現在差不多,也是不好。

 但林是非對要時常看見嶽或這個人太過偏執,雖然他極力表現得正常,可哪怕只是兩天的考試考場不和嶽或在一起,都足以讓他不開心。

 所以後來的每次考試,他都精準地追著嶽或當時那個階段的成績,無比準確又變.態地控分。

 次次和嶽或同考場。

 如今三年過去,高二的嶽或拿手指戳了戳林是非的肩膀,讓他回神,再次強調,說道:“聽見了嗎林是非?你應該永遠都待在第一考場的第一個位置上。而我會努力的。”

 他保證:“真的。”

 林是非抬手抓住嶽或戳自己肩膀的手指,反覆來回摩挲。

 他緩緩垂下眸子,不吭聲。

 嶽或有點想笑:“裝聽不見我說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