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樊鐸勻一頁頁掃過去,終於在溫溼度管理小組那裡看到了王元莉的名字。




一早察覺不對的郭景泰,靠過來看了一眼,“也是漢城國棉一廠的女同志,”試探著問道:“難不成這位和沈同志有過節?”




那幽暗怨懟的眼神,像毒蛇一樣吐著信子,樊鐸勻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脊背發涼,他不信這位王元莉同志不會做什麼洩恨的事。




食指又往後劃了幾頁,看到了田力的名字,指著同一小組的“符遠”問道:“這位是不是你同學?”




郭景泰點頭:“是,和我關係挺好。”他剛來還找符遠喝了一頓酒。




樊鐸勻道:“這位田力同志和愛立她們一個單位的,你幫我打聽下,愛立和這位王同志是不是有什麼過節?”他一想到那個眼神,就覺得有點不安。




郭景泰卻覺得他捨近求遠,“問小余同志不是更方便嗎?你不會是不想讓沈同志知道吧?”




見樊鐸勻沒有反對的意思,嘆道:“為什麼我小時候在大院裡,就和你玩的好?我倆都是這種悶聲吃虧的性子!雖然我沒有正經處過對象,也知道你這種行為不討喜,你關心她,就該讓她感受到,不然就是做無用功。”




“行,這事我接了,你也別管我怎麼打聽,找誰打聽,我保準給你搞明白就是!”郭景泰說完就要走人。他覺得自己這兄弟沒爸沒媽的,親姐姐又遠在西北,他不搭把手,這就在眼前的對象,他也未必能抓住。




還不得他多鼓鼓勁!




樊鐸勻攔了他一下,“等等,我還想問你,你今天找謝微蘭有什麼事?”




郭景泰渾不在意地道,“我不是看她像蚊子一樣飛來飛去的,打擾你們嗎?”就是他沒想到,謝微蘭確實有點手段,一頓飯的功夫,他竟然覺得人也不是那麼討厭了。




樊鐸勻也不點破,先前看到人,可是像避蠍子一樣,唯恐避之不及,勸道:“你不要玩`火!”景泰第一次和他提謝微蘭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不對勁,明顯過於激動和急迫,彷彿這並不是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樊鐸勻先前對成家、婚姻之類並沒有規劃,很多問題也是他在來申城的火車上,預推他追求愛立的話,可能會有的障礙、阻力,最後認為兩個人的生活習慣、知識背景、社交關係和家庭成員、成分等,都有可能對他們的交往產生不可逆的影響。




而他僥倖,在這幾方面,和沈愛立並沒有不能逾越的鴻溝。比如家庭成員這一塊,樊多美同志在他中學時期,就特別喜歡愛立。




此時對郭景泰,意有所指地道:“你上頭雖然有個哥哥,但是父母還是看得比較緊,有些事,未必能隨你的願。”




郭景泰裝作無所謂地道:“不然我也不會主動申請到津市,天高皇帝遠,誰也管不著我!”他剛大學畢業的時候,和一位同學交換了單位,誰都沒有告訴,一個人跑到了津市紡織機械廠。他是家裡的老一,相對於父母眼中事事優秀的老大,他一直是笑話一樣的存在,無論他做什麼,父母都不會滿意。




當媽媽問他,為什麼不經過家裡的同意就申請去津市,是不是對家裡有什麼意見的時候,他有一瞬間門發洩的衝動,但是最後還是熄在了喉嚨裡。




有些事,不必說透,不然會太傷人。




樊鐸勻沒有再提這個話題,只是道:“你也說她的背景比較複雜,你明白的,沒有必要。”一旦真有什麼,郭家父母不一定會伸出援手,他們還要顧慮大兒子的前程。




郭景泰眼神有點落寞,勉強笑笑:“行,聽你的。我先走了,我還有正事要辦呢!”




郭景泰出來就徑直去找符遠喝酒,沒想到在一樓就見符遠指著一位女同志,輕聲道:“好看吧?我們小組的,漢城國棉一廠的女同志。”




郭景泰笑道:“是不是叫王元莉?”




符遠點頭,“你也認識啊?”




郭景泰搖頭,“算不上認識,”等兩人走近,就聽王元莉和麵前的男同志道:“葉同志,我剛才一時都沒認出你來,你是來找我的嗎?”




葉驍華還在喘著粗氣,他等了愛立兩天,已然領悟到沈愛立同志大概又把他往週末安排了,她們一共就在申城待十天,再等到週末,那最多能見三次面,最後一次,還是送她去車站。




這可怎麼行!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狂騎了半個小時的車,又多是上坡路,將信交給服務員後,準備休息幾分鐘就走,沒想到剛從沙發上站起來,王元莉就走了過來。




葉驍華有些不耐,又顧忌著愛立在樓上,不想鬧出大動靜來,搞得不好看,只得耐著性子道:“這位女同志,你和我之間門真是誤會,我有對象,我不需要相親,真是對不住!”




王元莉瞬時有點難堪,她剛在一樓樓梯那看到葉驍華坐在大廳裡,還以為自己惦記著大加一的利息,而晃了眼。仔細一看,沒想到真是他。心裡竊喜不已,只要和葉驍華處成對象,秦綿綿那裡的一點錢,完全不用心疼了。




她雖然看不上秦綿綿為了錢,嫁給一個資本家的兒子,但是看人家現在在牌桌上一輸就是幾十幾百,不用苦勞勞地上班,想睡就睡,想起就起,她愈發意識到,趁著現在年輕美貌,最要緊的事,還是搞個有錢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