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疏 作品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沈愛立剛在工位上坐穩,梁婭就過來和她道:“愛立,陳主任剛還找你呢,像是有什麼事,你快去一趟。”




“哎,好,謝謝梁姐!”




沈愛立猜可能是轉科室的事,等到了陳主任辦公室,發現齊部長也在。




陳立嚴見她過來,立即起身道:“愛立,你看看,齊部長又為你轉崗的事,跑來嘮叨我,我說你還沒回復我,他還不信,非要你過來和他說。”




齊煒鳴笑道:“愛立,你可得早些告訴我好消息,我這心裡存不住事,急著呢!”




沈愛立和齊部長也打了好些次交道,知道他愛開玩笑,這麼幾句話,一下子就緩解了她對新崗位的忐忑,笑道:“謝謝齊部長您對我的信任和厚愛,我願意調到機保部去。”




齊煒鳴高興得立時就鼓起掌來,“真好,愛立同志可真有眼光。我們部門的同事要是知道你調過來,還不知道怎麼高興呢,先你這邊沒應聲,部門裡我都不敢提,就怕到時候你不來,大家情緒緩不過來。”




可能覺得自己這話不厚道,回頭拍了拍陳立嚴的肩膀道:“您老兄帶的製造科自然是個好地方,但是我們機保部也是好地方啊,就是對愛立同志來說,我們還是更合適點,老兄你心裡回頭可別和我較勁。”




陳立嚴笑道:“話都是齊部長說的,以後可得好好栽培我們製造科出來的人才。”




這事是陳立嚴先鬆口的,此時見愛立真的選擇了機保部,並不感意外。現在製造科的任務量逐漸萎縮,反觀之機保部,一直穩居國棉一廠核心部門的位置。沈愛立現階段過去,對她個人前途來說,會有更好的發展。




而他們國棉一廠也能順利地把人留下,可謂一舉兩得。




齊煒鳴讓愛立等著人事科的通知就行,其他的程序由他來處理。




愛立走出陳主任辦公室的時候,還覺得有些恍惚,梁婭問她道:“怎麼了?主任找你有什麼事兒?”




愛立懵懵地道:“我要調到機保部去了。”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她中午還在憂心著序瑜家的事,這一到單位,倒把自己的路定了下來。




這話一出來,整個科室的人都震驚了,梁婭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愛立,“怎麼會去機保部啊?你可是我們製造科的骨幹,陳主任這不是犯糊塗嗎?怎麼能讓你去機保部?”




王恂也探身過來問道:“愛立,你自己怎麼想的?你要是不願意去,咱們去和陳主任說一說,你喜歡研究,適合搞製造。”




愛立知道,未來十年她也只能修修機器,製造這塊是不用想了,見大家這麼關心她,忙解釋道:“這事,陳主任先前就問了我的意見。”沈愛立也不敢多說,含糊地道:“我最近的狀況,是想安穩一點,去機保部挺好的。”




她提到“安穩”倆個字,大家以為她是想婚後生孩子,把重點放在家庭上,雖然覺得有些可惜,倒也不好再勸。




這對女同志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




梁婭輕聲道:“愛立,雖然家庭很重要,但是咱們自己的前途也重要,可不能就此懈怠了。”




愛立一時都有些哭笑不得,知道他們是理解錯了她的意思,還家庭呢,鐸勻到現在還沒回來,她現在的生活狀態,和先前沒有結婚的時候,一點區別都沒有。




準備回頭鐸勻回來,就拿這事取笑他!




笑道:“梁姐,你放心,我還是會一直關注製造這塊的。”




梁婭點點頭,她是過來人,知道女性到了一定的年齡,都會有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的困擾,這時候如果對象體貼、勤快一些,能夠幫女同志多多分擔,那無論從身體狀態,還是心理情緒上,女同志都能夠很快過渡。




她先前見過兩次愛立的對象,覺得對方還挺好的,希望愛立也早些跨過這一道坎。




***




張揚把匯款單交給了沈愛立,就立即回到了保衛部,卻沒看到李柏瑞,問了一圈才知道,顧部長讓他去處理一件倉庫員工監守自盜的事。




等到傍晚的時候,李柏瑞才一臉疲憊地回到辦公室,張揚立即問道:“怎麼樣?這回難不難搞?”




李柏瑞道:“盜竊的事難度不大,但卻是朱自健的人,先前和朱自健串通說我盜竊的那個倉庫管理員,叫邱捷的,這倆年他們估計合作了不少次,吞了廠裡很多瑕疵布和一些廢舊的機器零件。”




張揚道:“那朱自健怕不會讓你動邱捷,你最近注意點,免得他狗急了跳牆。”




李柏瑞點點頭,“我準備明天向顧部長反饋一下,看看他是什麼看法。”




張揚又將章序瑜請假兩天的事,和他大致說了一下。




李柏瑞還在想著倉庫盜竊的事,聽到序瑜的名字,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半晌才微微凝神道:“她姥爺不是病了有幾個月了?這會兒怎麼還會請假?”




小張好笑道:“李哥,人家為的什麼,你去人家跟前問去,你別在這一個人瞎想,你能想出什麼來?”




李柏瑞沉默了一瞬,這一年來,序瑜一直遠著他,也不是說躲著他,畢竟偶爾路上遇見,也會和他點頭打個招呼。




但是也只限於此,再多一點點都是沒有的。有時候他都會恍惚,他被朱自健陷害被關起來的時候,是她忙前忙後,又找人又出錢地來救他的嗎?




她的疏離,有時候讓他覺得,這件事只是他的幻想?




和張揚道:“我前兩天聽餘鍾琪說,她後天就要結婚了,現在怕是也不想看到我。”




這麼久以來,李柏瑞的心裡,第一次生出畏怯來。他就算拼盡全力,也無法趕上她的腳步,無法跨越倆人之間那一道看不見的鴻溝。




他甚而不知道如何再出現在她面前,也不知道以什麼樣的方式或理由出現?




張揚見他這樣一副溫吞樣子,立即就急了起來,“李哥,你可別在這時候掉鏈子,這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不一定就是章同志的想法。”




又接著勸道:“他們只要一天沒結婚,你都有可能,你只問你心裡怎麼想的。你就走到她跟前去,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她只要不說煩你,你就算去對了。”




李柏瑞心裡一動,輕輕應了一聲:“好!”




張揚一喜,往前近了兩步,鼓勵他道:“哥,你們這事,我覺得是有可能的,又不是你一個人單相思,章同志心裡也多少有你。她是女同志,顧慮得多,你要是不積極、不主動,那就是月老想拉紅線都拉不過來。”




又提醒道:“李哥,咱們這種人,可不能信命,信命咱就是那一灘爛泥,咱要是想要什麼,就得自己去爭取,違法犯罪的事咱不做,其他的,不管是使什麼手段,咱爭到了,就是咱的本事。”




張揚一直都覺得,他們這些要出身沒出身,要錢沒錢的,好運好事都不會忽然就砸到你頭上來,想要什麼都得自己主動爭取。




李柏瑞道:“謝謝你,揚子,我明天就去一趟問問。”




週六中午,序瑜剛出門,準備去醫院給姥爺送飯,就在門口遇見了李柏瑞,手裡提著一兜蘋果、一罐麥乳精,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