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第2章　檢查持續了兩天，應沉臨辦理了住院。　應沉臨右臂經過反覆檢查，確定基因病變。　荀寶跟著應沉臨檢查了兩天，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病變位置不大，也不一定要聽醫生說搞截肢那套……我這幾天查了，之前也不是沒有患基因病的機甲師。”　“病變的惡化速度無法估計，機甲的神經共感也會影響。”應沉臨看著自己的腿，查出基因病變的時候，醫生擔憂腿部也是病變導致，但經過一番仔細檢查後沒發現問題，只能歸咎原因在機甲師進行神經接駁的後遺症。　他知道失去行走能力不是因為神經接駁，上輩子殘廢了那麼些年，早就對行走的記憶陌生，現如今給了他一雙健康的腿，他想要恢復行走能力還需要一段時間。　荀寶抓了抓頭道:“可是截肢，你的職業生涯怎麼辦？你好不容易成年了，這個時候遇到這種事，要不我們先進行藥物壓制？”　現今機甲師駕駛機甲的主要媒介是精神共感，更換機械義肢會影響人體精神力運行，間接使駕駛機甲受到阻礙……況且進行基因病切除手術也會極大概率影響精神力跟體質。　如果真做了基因病手術，應沉臨右手行動會受到影響，甚至駕駛機甲也會受到限制。　“藥物壓制能壓多久，而且我現在的狀態也無法駕駛機甲。”應沉臨目光平靜，他認真地說道:“荀寶，我不想殘廢。”　見應沉臨已經確定主意，荀寶的眼眶紅了幾分，“那就治療，我得去看看醫生那個方案，哪個醫生主刀？不行不行，我得給你找個好一點的醫生。”　應沉臨見他出門去找醫生，忽然想起來上輩子也是這樣。　他重傷查出基因問題的時候，荀寶也是這樣忙前忙後，只是他當時因為商業合同面臨大額違約金，還需要承擔後續的醫療費，後半生基本廢了，也不想拖累朋友，最後才一個人去了天狼星。　結果重生再來一次，他還是不得不麻煩朋友。　病房內的氛圍變得有些安靜，旁邊的ai機器人稱職稱心地給應沉臨削蘋果，窗戶沒關緊，夏日的熱風吹了進來。　應沉臨的視線落在窗外，又越過窗外看到遠處廣闊的風景。　接著幾天，醫生都來進行後續檢查。　為了手術順利，應沉臨需要進行階段的身體調整，腿部的復健也提上流程。　荀寶進復健室的時候，應沉臨剛結束一階段的復健，大汗淋漓地坐在旁邊休息區，手裡的光腦正在播放著什麼。　單兵機甲現在是休賽期，而團戰機甲的比賽還在繼續。　應沉臨看的不是現在正在激烈比拼的星域賽，而是星系賽裡十六強比賽回放，比賽戰隊是kid跟yds。　“你對kid感興趣啊？還是說yds？”荀寶手裡還拿著個醫療板，隨地坐在應沉臨旁邊，繼續道:“單兵我們聯盟成績還可以，團戰那邊我們聯盟就跟廢了似的，更別說我們星系了，曙光星系就沒出過好的團戰機甲戰隊。”　第一星域的機甲聯賽成績很差，他們曙光星系更差，是在第一星域裡吊車尾的存在。單兵這兩年還冒出個sink，團戰別說了，曙光星系在星盟賽上最好成績也就是第九名。　應沉臨沒說話，而是看著kid戰隊裡幾個陌生的id，稍稍出神。　“yds最近勢頭很旺，kid不行了，這賽季直接掉出了8強席位。這都怪他們戰隊管理層不作為，戰隊都快散了，管理層甚至連8強的名額都不要，鬧到拆分，前不久好像是換到了其中一個管理的手上，成績一落千丈。”　“還有最近，好像還鬧出什麼醜聞。”　應沉臨問:“現在的老闆是誰？”　“前陣子剛換人，現在是沈星棠。”荀寶隨口說道:“可換老闆有什麼用，去年管理層出問題，管理層拆分選手帶走，現在kid裡就沒幾個人，都在說他們下賽季連16強都保不住。”　應沉臨聽著荀寶的叨叨絮絮，腦海裡前世今生的記憶混在一起，就算現階段沒查出基因病，他現在的狀態也打不了機甲競技。　對於現在來說單兵聯賽剛結束幾天，有兩個月的休息時間。　可對於應沉臨來說，從20歲基因異變殘廢開始，他已經有整整十年沒有駕駛過機甲，18歲的肌肉記憶可能還在，但是意識層面已經是10年的空白期。　沒有訓練，沒有練習，他現在的機甲水平可能連巔峰時期的三分之一都沒有，更何況，他已經有十年的時間沒有行走，現階段除了手臂的治療，他需要重新去接軌這一切的信息。　荀寶又問:“你好像對kid很感興趣？”　“嗯。”應沉臨的視線從光腦上移開，“報告呢？”　荀寶才想起來，把手裡的醫療板遞給他，“你讓我彙集的報告資料，都在這裡面了。”　他說完又重複問了句:“真確定了嗎？”　“嗯。”　應沉臨把光腦頁面關了，反而打開了一個空白文檔，他把醫療板裡的檢查報告導入，隨即在空白文檔上起草——　退役申請。　-　單兵賽季結束還不到2月，團戰機甲賽季進入星盟賽。　第一星域屬區星網上，無數機甲迷正在噴團戰機甲不忍直視的戰績。　“靠！別噴團戰了，單兵那邊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　“sink退役了！”　悄無聲息間，一個多月沒消息的社交賬號突然刷出了一條最新消息。　那是一則退役聲明，發佈人sink。　第一星域曙光星系機甲聯盟總辦公室，無數來自外部的通訊請求快要擠爆辦公室的應答機，工作人員匆匆忙忙地處理著輿論情況，來自媒體的、戰隊的、粉絲的消息接連不斷——　機甲聯盟會議室內，曙光星系聯盟主席李靜言剛剛結束一個通話，他背對著門坐，辦公室內的寬大虛擬屏上正在播放一個視頻。　黑紅色機甲在狹小的地形中來了一個逆向推進，貼著險要地勢快速飛行的同時利用一閃而過的視野完成了絕地反擊。　喧鬧的虛擬星網裡，觀眾們激動地舉起應援牌。　無數媒體的鏡頭對準了正中間獲勝的機甲，黑紅色機甲泛著微冷的光，在聚光燈下掠過驚人的流華。只是所有的視頻資料裡僅有這臺黑紅色機甲，卻未見機甲師本人。　虛擬屏上播放著的是第一星盟曙光星系選手[sink]在上一屆星盟賽中的操作，也因為這個操作，他在最後關頭擊落第二星域種子選手的機甲，為第一星域捧回了第一個星盟單兵賽冠軍獎盃，也完成了機甲聯賽歷史上第一位單兵機甲全勝記錄。　視頻很好看，只是標題讓人禁不住血壓攀升。　——[sink退役回憶殺]。　“主席，我知道現在外邊言論很大，但這個視頻您已經循環播放五次了。”　半小時前，sink退役的消息在星網上爆炸，引起的輿論討論霸榜了好幾個熱搜。　sink，第一星域曙光星系華夏族人，體質與精神力評價雙s，從17歲第一次參與單兵機甲淘汰賽，在競爭最惡劣最殘酷的賽道中脫穎而出，最後成為第一星域萬眾矚目的s級機甲選手。　年輕、身體素質優秀、參與機甲競技這一年多時間打破了單兵機甲競技項目多個記錄，全勝記錄，打破歷史，一個史無前例的大滿貫選手，單兵機甲的新霸主。　作為第一星域捧回獎盃的優秀人才，打破了第一星域5年0獎盃的歷史，首個單兵大滿貫……各種優秀頭銜掛在sink身上，無數機甲粉絲期待著他未來稱霸單兵機甲的盛世。　結果現在，一則退役聲明。　人退役了，這個盛世沒了。　“好不容易咱們聯盟出了一個單兵天才。”李靜言彷彿蒼老十歲，看著視頻裡近乎完美的操作，重重地嘆了口氣:“天才沒了，還不能讓我多回憶一會嗎？”　回憶沒問題，可現在壓力都落在他們這邊。sink是第一星系曙光星系的機甲師，他的退役申請批准的上級單位是他們曙光星系機甲聯盟，退役聲明上還蓋著他們總辦的數據公章。　工作人員:“現在外邊都在問我們為什麼通過審批……就連第一星域聯盟總辦那邊都來了通訊，詢問我們批准退役的原因，我們是不是該把原因公佈出去？”　“星域總辦那邊我已經遞交文件上去了。”聯盟主席李靜言疲憊道:“外邊的消息再壓一段時間，有人問起就說sink的退役流程符合規定，申請人是sink本人，其他原因我們保護選手隱私一概不透露。”　會議室裡的人一一出去，只剩下重複播放第六遍的回憶殺視頻。　“這孩子……”李靜言的視線落在桌面上，那裡正擺著sink的檔案資料，最上面的是前不久剛通過的退役申請表格，他翻過退役申請表，瞥見底下壓著的某張‘醫療報告’，最後還是沒翻開。　明明有那麼好的天賦，怎麼就碰到這個病了。　沒過一會，會議室的門忽然又開了。　李靜言看向後方。　工作人員禮貌地敲了敲門，“不好意思主席，打擾你回憶了。”　他遞了一份文件過去，“團戰機甲這邊kid戰隊維修師違規的事情，有新的證據提交上來了。”　-　星網傳得沸沸揚揚，機甲迷追著問sink退役原因。　曙光星系機甲聯盟有明文規定，17歲可開放註冊職業機甲師，但星盟法律保護未滿18週歲的未成年人。sink是個怪胎，他以極快的速度打破機甲聯盟歷史記錄，成為機甲聯盟史上第一個未成年人職業選手，因為星盟保護法，參賽迄今為止他都未曾露面，在機甲迷眼裡是個很神秘的存在，而現在他突然退役，引起了軒然大波。　而曙光星系機甲聯盟除了必要的程序說明，並未再過多解釋sink的事。　網友對sink退役的事討論許久，有人說他為保持榮耀光輝退役，有人說他是因為傷病……眾說紛紜，而sink本人卻像是在人間蒸發，再無一點風聲。　晃眼又一月過去，星網多了新的討論話題。　在如今和平區域與汙染區域交匯隔離建立的全民機甲世界裡，機甲競技作為星盟現在頗受推崇的新運動，話題度逐年攀升，單兵機甲的賽事跟團戰機甲的賽事大部分是錯峰舉辦，現如今各個星域的單兵賽事才開始，而團戰機甲賽季剛剛結束。　轉會期、哪個戰隊大換血、哪些機甲師強強聯合……向來是團戰機甲的熱門話題。　而在這些話題中，有個聯盟處罰名單備受關注，其中將各個戰隊裡違規名單跟處罰措施都一一列上，一下子引起了大範圍的討論。　在這些選手處罰中，夾雜著一條維修師處罰，處罰的對象是天狼星kid戰隊的機甲維修師。　聯盟在役的維修師作為團戰機甲戰隊的隊醫，必須遵守機甲競技聯盟的規則。　kid戰隊維修師因為私下與投資商勾結，賽前洩露kid戰隊戰鬥機甲數據而被相關人員舉報，違規程度惡劣而將面臨聯盟處罰以及承擔法律責任。　洩露數據，在比賽上等於把kid的機甲秘密全部公開，在機甲競技賽場，稍有不慎就是生死相關。　這樣的惡劣事件在曙光星系機甲聯盟非常少見。　　　心疼kid的人也多，看kid笑話的人也多。　賽季成績一塌糊塗，戰隊分割，人員出走……到現在維修師出事，全網都在等著kid發佈解散消息。　而就在這個輿論的風口浪尖，沉寂許久的kid官博卻發了一條消息——　[@kid機甲競技戰隊:　蹭個熱度，誠聘維修師[微笑][圖片]]　星網的吃瓜群眾飛快趕來，點開一看　——底薪8000，項目分成，賽事獎金另議，包吃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