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多筍 作品

第一百零八章 宣家

梁家宴會果然豐盛,菜品有十多個菜系,蒸煮爆炒燉,做法不重樣。

從家常菜到山珍海味,種類繁多,雞鴨魚肉,魚翅燕窩應有盡有。

參加宴會的二十多人,每人一張雕花案几,上面擺放著碗盤杯盞,一份菜品名單,想要吃什麼,吩咐伺候在旁的下人去傳。

寬闊的正廳中,家主樑士譽居主位。

賓客分兩旁而坐,不分尊卑,但分能力。

右邊十來人是藥師,左邊十多人是武者。

右邊不太清楚,左邊必然是按照實力來排。

前面五人皆是後天後期武者,範毅只排倒數幾名。

右邊首席是後天後期武者,之後的排序他沒看出規律來。

所有人聚齊,梁士譽介紹,範毅才知道右邊都是藥師。

右邊首席那個老者,叫做邢逸仁,來自燕州燕王城,武功和醫藥術聲名赫赫,曾為燕王御醫。

是為了報答梁家的恩情,才千里迢迢趕來助陣。

左邊首席,是梁家請來的四名後天後期之一,翻雲手紀青嵩。

次席花甲老者,才是明面實力最強的人,他是梁士譽的六叔梁鶴慶,禮讓客人陪在次席。

其他人範毅沒有太在意,先拿起案几上的果品嚐了嘗,味道還可以。

對其他人的介紹就簡單得多,範毅省得麻煩,報了個秦儀的名字。

接下來梁士譽都是說些凝聚人心的話,還讓大家不必拘束,暢飲暢食,眼見有人開動,範毅沒有客氣。

吃喝同時,個別心思活絡之輩還拓展人脈,頻頻敬酒,混個臉熟。

主要是針對左右首席的兩人。

好在大多數人都比較孤傲,沒有隨便去拓展人脈,最多相鄰之間,看著順眼喝一個,範毅也就不突出。

範毅大飽口福的同時,發現梁家的武力不強,在三家之中墊底,不知道當初是如何在金家嘴裡搶到銀礦山這塊肥肉吃的。

現在沒有自知之明,摩拳擦掌,要去參加賭鬥。

難怪梁士譽得知他有後天中期實力後,便客氣把他挽留下來。

至於醫藥術上,範毅不好斷定誰強誰弱,可武力上差距這麼大,哪怕梁家贏得賭鬥,另外兩家也未必會遵守規矩。

但範毅轉念一想,梁家能存在這麼多年,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

明明武力墊底的情況下,還敢參加賭鬥,應該有其他手段讓宣家金家遵守規矩。

如此說來,醫藥術水平最高的邢逸仁,成了勝敗關鍵。

想到這裡,正啃著雞腿的範毅,不由得默默打量起邢逸仁來,這老頭要是不行,他只能在賭鬥來臨前,冒險出城去用天鼎訣煉製些高品質凡藥。

邢逸仁的感知非常敏銳,很快知道他在打量。

卻只是對他微微點頭,同時觀察起他來。

很快邢逸仁眼前一亮,總覺得範毅不凡,於是笑道:“秦小友氣宇軒昂,也是藥師吧,如不介意,過來一敘。”

此話一出,其他人紛紛側目,想要看看連邢逸仁邢神醫都青眼有加的人,到底如何不凡。

梁士譽,梁鶴慶,紀青嵩三人也不例外。

可看來看去,範毅除了年紀輕輕有後天中期的實力外,實在看不出半點不凡。

其他人更是如此,要真說特別的地方,就是相貌比較英俊,而且對吃非常嫻熟。

其他人心裡疑惑,或者羨慕嫉妒恨,為什麼邢神藥看不出優秀的他們。

作為東道主的梁士譽,自然沒有羨慕嫉妒恨,只是略微疑惑,嘴上順勢道:“秦小友原來也是藥師,恕老夫眼拙,這就自罰三杯。”

“我看秦小友確實天資聰慧,將來醫藥術上必然成就非凡,邢兄慧眼識珠,真乃天意,不為師徒天理難容。”梁鶴慶趁機道。

其他人不管真情還是假意,都表示贊同,還有人附和。

把範毅一陣誇,說得天上少有,地下絕跡,差點捧上天。

不過最終所有讚揚,還是落在贊邢逸仁身上。

整個宴會氣氛熱烈。

正在啃著肘子的範毅一臉懵,所有人都注目於他,下意識一口把肉吸光,把腿骨放下,用手帕把手和嘴上的油擦掉。

幾步走到邢逸仁的案几旁坐下,極力表現出一個後輩獲到前輩賞識,欣喜若狂的樣子。

邢逸仁也很懵,他憑藉天賦異稟的感知力,隱隱感到範毅很不凡,起了愛才之心想要點撥一二,哪想到眾人反應這麼大。

轉念一想,明白過來,燕王城那種王城都不是一般人,當眾點撥後輩實屬平常,銀山城這種相對小地方,人的見識和觀念就不一樣。

王城很平常的一件事,到了這裡變得四座皆驚。

眼下這個局面,他不多說兩句,怕是會落人口舌。

範毅坐到邢逸仁身邊,接受指教,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但他不是怕落人口舌,而是怕暴露蛛絲馬跡。

畢竟能被邢逸仁這麼個大人物賞識,他一個後天中期武者就該欣喜若狂,否則就太反常。

其他人不再打擾這對師徒。

邢逸仁其實有些為難,他身後可站著一男一女兩個親傳弟子,不用回頭他都知道,一個氣呼呼的鼓著嘴巴,另一個的眼神要殺了範毅。

指點多了,兩人當場發作,丟他的臉。

隨便指點兩句,又怕其他人說他敷衍了事。

沉吟了一下,邢逸仁在心中劃好尺度,笑呵呵開口道:“秦小友,我們探討一下醫藥術如何?”

“探討不敢當,前輩要是能在醫藥術上指點一二,晚輩感激涕零。”範毅說得也有幾分真心實意,這老頭確實了不起,不是聖者以上的武者,也不是練氣七層以上的修仙者,單單看了幾眼,就隱隱發現他的不凡。

“那我隨便說兩句。”邢逸仁為範毅講解一些配藥基礎常識。

開始範毅還不在意,但越聽越受益匪淺,他從隨便聽幾句,到主動提問。

其他人也暗暗細聽,特別是那些藥師,連一個字都不肯放過。

可惜他們沒有機會專門提問,否則醫藥術必然提升一大截。

那些武者不是多在意醫藥術,而是在意能夠與邢逸仁這麼個大人物搭上關係。

範毅經過邢逸仁一番指點,觸類旁通,對天鼎訣有了新的領悟。

邢逸仁覺得範毅真是棵好苗子,一點就通,能舉一反三,心裡真有了收範毅為徒的打算。

兩人越聊越投機,直到邢逸仁身後那一男一女,一個把拳頭捏得咯吱直響。

另一個不斷拿出藥物往嘴裡塞。

邢逸仁遺憾的停止交談,同時覺得範毅應該有師從,便打消收徒的念頭。

不知不覺,宴會結束,梁士譽宣佈範毅獲得梁家藥師身份。

宴會結束,邢逸仁和紀青嵩帶著弟子先走,其他人陸續離去。

範毅不再逗留,和其他人一同走出正廳。

梁鶴慶指了指走遠的邢逸仁,對範毅道:“年輕人,機會難得啊,可得把握住。”

梁鶴慶說完直接離去,其他人卻炸了鍋,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邢神醫對你很賞識,不要錯過機會。”一名藥師道。

“秦小友,你我都姓秦,我就說兩句,你別介意。你能被邢神醫青眼,那是三生修來的福氣,年輕人別那麼高傲,該放下架子就放下架子,一會兒你就去邢神醫住處,端茶倒水洗衣疊被,持之以恆,我相信他一定會感動的。只要拜他為師,從此你平步青雲,成為一代名醫不在話下,到時別忘了我對你的提醒。”坐在右邊次席,叫做秦硯關的藥師,苦口婆心對範毅說道。

範毅點點頭,正想離去,其他人又說開了。

“年輕人,趕緊去吧,不要放不下臉面。像洗腳倒夜壺這種瑣事,一定要做。”

“我就覺得你的態度也要改改,剛才在宴會上,你那態度語氣一看就不是特別的尊重。”

“我也說兩句,邢神醫要是不收你,你就跪在他門前,跪個幾天,不信他不同意。”

“要我說,邢神醫身邊那兩名弟子,你也得打點一二,千萬不要怕麻煩,就算他們態度不好,也要忍住。”

……

大多數都是藥師開口,但也有一兩個武者說話,看來好為人師,教導別人真是一件暢快的事。

範毅煩的不行,嘴上說道:“各位的建議我一定好好考慮。”

說完,不等這些再說,連忙離去。

秦硯關等人可不爽了,一肚子說教的話還沒發洩完呢,於是邊走邊互相交流,主要是批判範毅。

“唉,年輕人就是不懂事,這麼好的機會不好好珍惜,豎子不可教。”

“看他那敷衍的態度,明顯是不會去的,等將來遭到這個殘酷世界的毒打,就知道後悔。”

“此子應該有點資質,可惜不通人情世故,在邢神醫面前高傲個什麼勁,他絕對沒前途。不說醫藥術能否入門,我敢斷言他的武功也就止步於此。”秦硯關一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嘆息道。

“年輕人臉皮就是薄,唉,我當初要是臉皮厚一些,也不用把童子功練到第十層。”一名武者望著天空,淡淡哀傷道。

……

邢逸仁回房間後,兩名弟子走到院子。

“師兄,師父這是要收那小子為徒?”女弟子陳錦燕問道。

“我不知道,看師父現在的態度,要是真的收了,將來還不得把所有衣缽都傳給他。我看師父並沒有那個意思,難免此人會死皮賴臉來求師父,說不定一會兒就會來,我們一定要把他攔住,不能讓見師父。”男弟子沈永鱗說道。

“師兄放心,就算他變成蒼蠅,我也不會讓他飛進師父的院子。”陳錦燕斬釘截鐵道。

沈永麟卻有些擔心:“師妹,萬一他拿好東西賄賂你,你會同意嗎?”

“師兄放心,任何東西都打動不了我。”陳錦燕信誓旦旦保證道。

“萬一他拿出鵝蛋那麼大的東海夜明珠呢?”沈永麟道。

“哪有那麼大的夜明珠!”陳錦燕眼睛發亮。

“我是說萬一。”沈永麟道。

“師兄放心,一顆夜明珠絕對打動不了我……除非兩顆。”陳錦燕道。

“師妹你……”沈永麟目瞪口呆,看來這師妹靠不住啊,還得他自己把守。

兩人一前一後守住邢逸仁的院子。

陳錦燕心情複雜,一會兒盼著範毅來,一會兒又不想他來。

不要夜明珠,只要有其他好東西,她也打算放行,可是等啊等,範毅始終沒有來。

……

大廳外,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向下人瞭解宴會的具體情況後,便一路無阻,穿庭過院,來到深深後院中。

沿途所有丫鬟還對他施禮,口稱大少爺。

他正是梁家少家主樑見禮。

梁見禮穿過半月形拱門,來到花團錦簇,優雅別緻的院子裡。

一中年婦人坐在杏花樹下的石桌前,兩名丫鬟伺候在旁。

婦人懷裡抱著一隻瘦小的白貓,一見梁見禮走進院子,立即站起來激動的問道:“禮兒,宴會上可有高人?”

“娘,你大可放心,燕王城的邢逸仁邢前輩來了,我們定能贏得賭鬥,獲得銀礦山的開採權,還完宣家的債不在話下。”梁見禮連忙上前扶著婦人,寬慰道。

“禮兒,你不要安慰娘,我明白現在的處境,哪怕邢神醫幫我們贏得賭鬥,也未必能取得銀礦山的開採權,宣家那些高手可不是白請的。”婦人輕嘆。

“宣家就算有那些高手,也不敢亂來。”梁見禮語氣萬分肯定。

“希望如此。”婦人輕輕撫著懷裡雙眼緊閉,皮毛暗淡無光,陷入昏睡的白貓。

“雪兒它沒事吧。”梁見禮看了白貓一眼問道。

“當年我從雪地裡救它回來時,情況比現在更糟糕,它都恢復了過來,現在它已經有了神奇能力,絕對不會有事。”婦人愛憐的看著白貓道。

“娘,你好好休息。”梁見禮說道。

“去吧。”婦人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