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椒多筍 作品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南安

皂袍青年眼中的不甘,勝過吳甲百倍。

不甘中帶著恐懼,對楊蘇的恐懼。

他許嶂出生高貴,為衡國皇室,三歲練武,十五歲成就武道六層,十七歲武道六層巔峰,半隻腳踏入武道七層,得封明劍伯。

二十歲領悟出劍芒,二十四歲已經殺人無數。

今年二十七歲,他奉長輩之命為衡國出力,來九安城南安區域建功立業。

前面一切順利,對他來說都是手到擒來,只要成功,回去必然封侯。

最終他意氣風發跳上狗監軍的船頭,面對迎上來的龍淺翎,他滿是不屑。

又一個橫練武者,可那又如何,在他的劍芒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任何神兵利器和寶甲神功,都擋不住他一劍。

可就在交鋒前夕,他今天要刺殺的狗監軍,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許嶂從狗監軍眼光中,看到了莫名其妙的力量。

他的心神在這種力量下,直接土崩瓦解,神魂迅速潰散。

神魂支撐起來的劍芒,也在那一瞬間消失。

他的長劍由於慣性全力揮出,還是與龍淺翎的青鋒雲繡劍砍在一起。

但沒了劍芒的加持,他的長劍就是一柄普通神兵利器,根本比不上青鋒雲繡劍。

而且龍淺翎那一身巨力下,青鋒雲繡劍的鋒銳更添三分。

他的長劍直接被砍斷。

許嶂意識模糊,被龍淺翎輕易砍掉了腦袋。

可他心中的不甘和震撼,並沒消散,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狗監軍是個武道高手,而且是武道七層中的頂尖存在,竟然一眼擊潰了他的神魂,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目擊!”

他想通了許多事,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許嶂在不甘和震撼中而亡,龍淺翎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看著甲板上的屍體,像在夢一樣。

她雖然自信不會輸,但從沒想過兩劍就能斬了刺客。

她環顧四周,最後落在楊蘇身上,眼中帶著狐疑。

“楊師兄,刺客已經死了。”龍淺翎還是沒有說出心裡話。

“好。”楊蘇道,他心裡有些遺憾,沒有幫到龍淺翎突破瓶頸。

他也明白過來,他剛剛警告武魔那一眼,用上了小靈經和劍二十三領悟出來的神魂攻擊。

雖然主要針對武魔,卻不免洩露了那麼百中一二。

這點神魂攻擊對其他武者影響不大,但對用神魂之力施展劍芒的皂袍青年,影響可就大了,對方的神魂直接受到反噬,瞬間崩潰。

“楊師兄,回去再給我幾個那金瓜水果!”龍淺翎跳上岸把劍鞘撿了回來,長劍入鞘道。

“你喜歡吃那種水果。”楊蘇有點詫異的問道。

“我喜歡蒸著吃,那味道好香,我更喜歡用手劈開的感覺,那東西長得和鎏金錘差不多,我最喜歡用錘了,可惜乾武學院高明的錘法不多見。”龍淺翎遺憾道。

“我還有八個,都給你。”楊蘇愣了一下才說道。

一場刺殺就此結束,善後事宜自有人處理。

不過影響卻不小,楊蘇無意間就把威立起來,他巡視的目的完全達到。

刺客背後的人,應該要疑神疑鬼好長一段時間了。

眼下還不是正面對抗的時候,他得先練成劍二十三,把武魔收拾了再說。

要是亮出全部實力,萬一直接招來武道宗師,武魔就有跑出來的可能。

臨湖城刺殺一事,迅速傳揚開來,事關背後的幾國博弈,關注的人自然非常多。

謀劃這一場刺殺計劃的南安區域七大領頭勢力,和背後搖旗吶喊出錢出力的中小勢力,都在瑟瑟發抖,惶惶不可終日。

他們沒想到,出了莫其善這麼一個豬隊友,居然搞什麼迂迴刺殺,白白內訌,消耗了太多力量。

更沒有想到狗監軍身邊的女護衛那麼厲害。

簡直堪比武道七層的一流高手,不但能單手托住橫練武者鐵禪全力投擲出的大鐵疙瘩,還能反手扔回去將鐵禪砸死,更能一劍鞘釘殺武道五層的刺客。

後面的事就更離譜了,兩劍斬了領悟劍芒的衡國高手。

劍芒啊,傳說中多麼厲害的武林絕技。

可竟然被同境界,以蠻力硬生生把附著劍芒的長劍斬斷,這是多麼霸道和超越想象的力量。

很快有人調查出龍淺翎的底細,徵西將軍的小女兒,乾武學院十年老武生,把乾武獨有的橫練功夫,鐵塔十極功練到了六層巔峰。

如此背景下,難怪厲害得離譜,眾人也能理解一二了。

可這樣的人物,竟然甘願當狗監軍的護衛,讓那些不甘的勢力心中很鬱悶。

就在這些勢力準備跑路的時候,卻發現九安城一點動靜都沒有,便逐漸安定下來。

轉念一想,九安城的軍隊不能大規模出主城,狗監軍身邊厲害的武者恐怕也只有龍淺翎一人。

他還得擔憂自己的安危,哪裡有時間來管他們,如此一想,這些勢力也就安下心來。

不過再也不敢提刺殺的事了,狗監軍來南安都沒能殺掉,更不用說去九安城主城。

再說衡國已經插手南安的事,他們覺得更不應該再摻和進去。

不過剩下的七大領頭勢力,最終只剩下了六個,因為泗潮幫幫主是唯一一個親自上陣的人,最終勢力全龍無首,被其他中小勢力瓜分乾淨。

同樣是刺殺失敗,聚遠鏢局的情況卻大不一樣,因為鏢局中只有莫其善知曉內情。

於是鏢局上下,都認為這次是順應民意,保護了監軍大人。

雖然總鏢頭莫其善沒了,但他們救援有功。

事情也確實如同他們預料的一樣,楊蘇裝作不知道,給予了聚遠鏢局上下大量賞賜。

莫其善的長子,直接繼任了總鏢頭之位,其他子女和莫家人,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好處。

莫其善是在改頭換面後才娶妻生子,這些年來都沒有人知道他的過去。

更別提投靠參月人,要迂迴刺殺狗監軍的事。

於是聚遠鏢局算是成了這場刺殺事件中,受益最大的勢力。

那些想參與,卻沒能參與的勢力,則個個暗自慶幸不已。

黎家黎濁,雖然用雷霆手段,除掉了家族中大部分想要參與刺殺的人。

可其他人也只是表面服了,心裡還是有怨念,認為黎濁就是仗著武力忤逆不孝,殘殺長輩同族,搞亂家族崛起的宏偉計劃。

特別是在狗監軍巡視前夕,不少人心裡更是暗罵黎濁,進了幾天九安軍營,就成了人家的狗,連自家人都咬。

不過刺殺事件結果一出,黎家人個個心態發生了轉變。

心裡慶幸的同時,更感激起黎濁來,當初黎家家主黎呈還真的差點把他們帶入萬劫不復之地。

一場劫後餘生的體驗後,黎家人對立濁敬佩起來,一力推舉他做家主。

而陽露鎮柳家,柳宣橫在得知刺殺結果後,一個勁的後怕。

連忙把柳宣枝請到上位,敬佩的斟茶道歉。

刺殺事件結果的影響,遠遠不止在南安區域,更在於背後的幾個國家。

參月國沒有太在意,區區一個武道六層的女護衛,再厲害也上不了天。

別說是武道六層,哪怕是九安城再出一個武道九層的武道宗師,他們都不會懼怕。

沒有對等的軍隊支撐,再厲害的武道宗師陷入重重軍隊中,也只有死路一條。

只要衡國沒有把南安地區那些地主和幫派勢力收攏,他們這次計劃就沒有失敗。

而衡國是一個以武立國的國家,尚武之風極其盛行,傳承久遠的武道世家眾多,武道學院遍佈各地,甚至小小的村落。

因此衡國軍隊武道力量強大,皇室也是衡國最強的武道世家之一,鎮壓其他武道勢力的存在。

衡國皇帝本身更是一名武道八層的絕頂高手。

超過八成的皇室成員,都有一身不弱的武藝在身。

在衡國自身武道實力,是決定地位的重要因素。

想要競爭太子之位,重要的一條便是,至少要有武道五層的武道實力。

想要加官進爵,個人武力更是極為重要。

除了其他才能極其出眾,或者有大功于衡國外。

否則想要有爵位,至少要有武道三層的實力。

流傳著有不到武道七層不得封侯,不為絕頂不稱王的說法。

九鼎閣是衡國皇室最高武道聖地,這裡有著三成以上的皇室武道高手。

要麼是年歲已大,在此奉獻餘熱,撰寫武道秘籍的老前輩。

要麼是不戀權利,專心練武的武道天才,這些人就是衡國皇室最大的後盾。

一般事務還用不著驚動九鼎閣,哪怕是不尋常的事,自有下面的七鼎樓和五鼎院處理。

這次謀劃刺殺九安城狗監軍,收攏南安區域的地主和幫派勢力,就是七鼎樓負責。

許嶂正是衡國皇室中不戀權利的那一類人,大部分時間都在練武,這才能在二十來歲,就領悟出了劍芒。

這其中即便有眾多長輩世世代代積累的功勞,但他自己同樣功不可沒。

刺殺結果傳回衡國和七鼎樓,引起了主要人物的重視,派出大量探子深入南安區域探查。

恢宏大氣的七鼎樓大殿中,一貴氣中年男子端坐主位上。

他正是七鼎樓首官許道緹,同時是衡國的平南侯,七鼎將。

此時許道緹正聽著各路探子的彙報。

“侯爺,明劍伯的真正死因是被人擊潰了神魂……”

“另有高手暗中出手。”

“那個龍淺翎確實有些東西,但絕對不是明劍伯的對手。”

……

許道緹聽著各路探子的彙報,沉吟了一會兒,看向身旁一文官道:“國舅爺,你怎麼看,暗中出手的人是什麼實力?”

“稟侯爺,明劍伯應該是受到了神魂攻擊,但沒有想象的那麼厲害,明劍伯是用神魂施展了劍芒,才被對方的神魂攻擊抓住破綻,受到反噬身亡的,由此推斷對方最多武道七層的實力。”國舅爺秦崎嶇想了想回道。

“那你說到底是何人所為?”許道緹再次問道。

“根據各方情報,不會是參月人,也不是其他勢力的人。出手的人就在那艘船上,極有可能是乾武學院派出的高手,看來乾武的水真的很深!”秦崎嶇分析道。

“無論是什麼人所為,事情是我七鼎樓一力負責的。明劍伯可是陛下最小的皇弟,這事必須得有一個結果和交代。”許道緹道,他與當今皇帝的關係其實很遠了,主要是靠武道實力上位,這事處理不好,必然有人上書,在朝堂上攻擊他,說他圖謀不軌,趁機剷除皇帝一脈的天才。

明劍伯許嶂確實是天才,衡國乃至武道長河中,都少有的天才。

武道六層便能領悟劍芒,不說前無古人,但百年難遇是真的。

在記載中,每一位領悟了劍芒的武者,只要活到最後,幾乎都成了武道宗師,這一點極為重要。

如今這種局勢,衡國多一個武道宗師,必然可以增添一大助力,興盛是必然,橫掃其他幾國都很有可能。

“看來我得親自出去一趟了,看看九安城和乾武學院的水到底有多深,不說別的至少要宰了那個狗監軍,以及那個叫龍淺翎的娘們。”許道緹想了想道,隨後轉身離去。

秦崎嶇一直低著頭,但眼中卻掠過一絲寒意。

直到回到住處,坐在飯桌上,秦崎嶇才暗自在心裡盤算。

“許道緹你個該死的王八蛋,趕緊去找九安那個狗監軍,別人不知道是誰殺的明劍伯,我可知道就是那狗監軍,你去送死吧。而且參月人要是知曉一位衡國七鼎將暗中潛入九安城區域,那還不得隆重迎接。”秦崎嶇望著滿桌子的綠色蔬菜,心中暗恨道,這是他特意讓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