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七十一章 疑近、防側(三)

    柳鎮年回到蓬萊城中,先向登州諸司官員宣佈了張隆祿的死訊,而後使知府暫領兵政,並將張隆祿身邊之黨羽一一免銜革職,捉捕入獄,可惜都沒審出什麼有價值的口供來,只好頹然作罷。

    眼看善後的事都做的差不多了,柳鎮年便催促聖駕啟程,且回萊州整頓。誰知方出城不過一里地,他就接到了鈕遠的來信,無奈叫住了隊伍,自己下馬去取信。

    ‘柳公敬啟:下官聽聞張隆祿意圖造亂,今已誅之,實乃天幸。然此事疑點重重,同謀尚未揪出,切不可急促回京,使太子氣焰再張。請公先回萊州,從長計議。’

    柳鎮年看至結尾,樂呵呵地收了信,直搖著頭笑:“那個蔡賢卿,當個主事還真委屈他了……”

    “您說什麼?”信使聽他這話說的不著邊際,極為疑惑。

    “沒事,”柳鎮年抬頭說道,“你就回稟奉相,說正與我意相合,讓他耐心等待,大約今晚就能抵達。”

    車駕的行進速度比柳鎮年預想的快些。此時的天雖徹底黑了,但城裡還未響過二更,守軍仍在仔細地掃望城下,便藉著火光看見了天子的車駕,連忙開門迎接。

    “柳公,一路無恙?”鈕遠見柳鎮年進了官邸,急忙引至書房,掩上門,點了四壁的燈。

    “身上倒是無恙,心裡卻難受的很。”柳鎮年嘆罷,即將朱高山遇險之事悉數向他講清了。

    “若無人替太子中轉傳達,張隆祿豈能如此訊速地動手?身揣御印之事,恐怕不是信口胡謅。”

    “可惜兵船忽沉,證據全無,也不知是誰趁亂下的毒手啊。”柳鎮年又發喟嘆。

    “先不用管沉船的事,”鈕遠摁著太陽穴深思,“您想想,除了皇上,誰能拿著御印去做文章?”

    “沈公公我相信他,別人……那就只有皇弟容青了。”柳鎮年漸漸攥起了拳頭。

    “此人血氣方剛,已懷異志,無非礙著一個皇親的名頭,難以處置罷了。可這譬如身上長了毒瘡,一旦任其自生,禍患無窮。晚醫不如早醫,丞相應該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