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七十一章 疑近、防側(五)

    容青的氣終是消了。他無精打采地坐起來,命人將參湯再溫一遍,自己卻只心不在焉地喝了幾口,實在沒有胃口,便分與眾人喝盡了。

    眼看到了酉時,柳鎮年將要坐不住了,正想派人去催,就見容青已穿著白衣白袍,到廳前無力地作了個揖。

    “你身體好些了?”柳鎮年高昂著頭,問。

    容青仍作著病,捂住心口說:“承蒙柳公厚愛,下官養得好多了。”

    “我看你身體還不利索,故特意備了馬車,就在這殿門外放著。時間不早啦,請吧。”

    “請。”容青強作微笑,反請鎮年先走。

    時日愈迫,而存肇在家裡徹夜苦想,為此幾乎愁破了頭,卻只換得一籌莫展的窘境。他越慌心越是亂,隨後簡直沉不下心,便只能放棄獨自一人的默想,召來幾個信得過的親衛,共議策略。

    “這容易,您將與太子之間往來的書信全部一把火燒了,豈不省便?”眾人一開始便向他提出這個法子。

    “不妥,”存肇道,“那些文書證據大半都掌在皇叔手裡,此事需經他的同意。可叔爺畢竟是年老了,悟不出我的用心,勸他則必不肯聽,還要責罵我一通,原本的計策也定遭毀壞。”

    眾人聽罷,沉默半晌。

    “不如這麼樣,”一名心腹伸出根手指,在桌子上比劃起來,“派人以傳遞家書為名,將容青造反之事皆寫於書信之上,絕不提及太子。若有柳黨搜查求證,亦無波及太子之患。”大家聽了,都覺得漏洞百出,僅為紙上談兵之語,不足取信。

    存肇撇了撇嘴,正想回絕,但不知為何,這話忽激發了他的一點思緒,忙上前抓住那人的手臂:“你這話頗有些可聽之處,只不過得想得透徹些。”

    存肇見眾人愕然,便坐下來,詳細說道:“堂叔所轄的東營雖隨陛下東巡,然尚留有幾個人在京師看守,此等人忠心耿耿,沒有洩露消息的隱患,比派任何人都要合適。令遞家書,必然無虞。為防我叔接信燒燬,應另差一人直赴行在告變,使其無反應之機。證據不能是空口白話,應再費力搞些假造的公文,以假亂真。這個之後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