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橋頭 作品

第九十八章 羽集、宴計(四)



            

            

            明暉光聽了,連忙把空酒杯放在桌上:“我之前就從魯尚書口中聽說了你,聽聞呂進士乃是名門之後,因眼見家道中衰,祖業不振,而父叔一輩又變賣家產,四海為家,才心存悲憤,從此加緊讀書,終考上這榜眼的。如今一見,果然氣度不凡,真可謂世家子弟之典範!只可嘆你這樣的事情,如今竟難得一見了。”

呂廷賜不勝慚愧:“在下雖出名門,到底與草民無異,何曾敢自稱世家子弟……”

“你看看,怎麼就不能說了?”明暉光聲音重了下來,嚴肅地撇了撇嘴,“你呂家的家業是祖宗靠著功勳、德行壯大起來的,常人哪有幾個敢攀比?那群新貴倒是好議論人,整日嫌這個貧笑那個窮,誇自己家出了多少大官的。可他們是個什麼東西?毫不知詩書禮儀,仗著行商掙出來的大錢,就妄想與我等書香的門第分庭抗禮了!莫要聽他們的口舌,你自是堂堂正正的世門子弟!”

呂廷賜拜道:“多謝大人看得起在下。不過我從不覺得門第有什麼可講的,無非是受了這世代的皇恩,要上報國家、下安百姓,身上擔的責任大些罷了。”

明暉光點點頭:“你有這樣的心就很好了。不知可曾將考中的消息帶回鄉梓?你父叔都知道嗎?”

“不瞞大人,”呂廷賜咳了一聲,眉頭略緊,“在下的父親已是故去四五年了。那時正是我赴京春試之際,因父親重病,便舍了這機會回家,之後又專心守孝了三年,可惜沒讓他看到一個進士。此後我再沒回過鄉了,對那裡的事不太在意,恐怕已有人替我去報喜了。”

“恩延如此大孝,也是該你中,”明暉光一面為他斟酒,一面說,“只是……”這話還沒到一半,他便突然收住了口,唉嘆一聲,就端起滿泛酒水的杯子,向他敬起酒來。

“只是什麼?”呂廷賜聽得蹊蹺,哪肯放過方才的話題,止住他伸來的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