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梅萼 作品

第129章 第 129 章

    徐念安樂不可支,問他:“那你與他出主意了嗎?”

    趙桓熙得意道:“那當然了,反正他都是我板上釘釘的姐夫了,跟我三姐見面也不是什麼大事,出個主意就白賺一幅畫,我是傻子才不答應。”

    徐念安笑著捶了他一下,又問:“那你打算如何做?”

    “明日吃過午飯,我就帶你和萱姐兒出去玩。過一會兒派個人回來,跟三姐說萱姐兒在金明池邊走丟了,咱倆正在找,三姐一定會過來幫忙找萱姐兒。”趙桓熙竊竊道。

    徐念安忍著笑點點頭:“嗯,三姐果然沒有白疼你。”

    趙桓熙羞惱,伸手去咯吱她:“你又打趣我!”

    小夫妻倆在床上笑鬧成一團。

    次日午後,趙桓熙帶著徐念安和萱姐兒去鎮北將軍府叫上聶國成,四個人去了瓦舍看戲,卻叫知二去翔鳳樓通知趙佳臻說萱姐兒在金明池邊走丟了。

    是時趙佳臻正在改名“珍寶閣”的金玉良緣裡面佈置擺設,聞言急忙趕往金明池。別的不怕,就怕這丫頭淘氣跌池子裡去了,她武功雖好,會不會水卻是個未知數。

    趙桓熙傍晚要趕回書院,所以在瓦舍玩了一會兒就回了靖國公府,早早吃了晚飯就趕回書院去了。他心疼徐念安坐馬車來回時間長,現在也不要她送了,帶著幾個護院自己去了。

    趙佳臻直到天色擦黑才回來,耳根帶著薄薄豔色,神色如常地與眾人打招呼。

    殷夫人問她:“鋪子裡很忙嗎?回的這樣晚?”

    趙佳臻極力剋制著自己不去看徐念安那邊,點頭道:“我把珍寶閣從上到下都重新做了佈置和規劃,事情很多。”

    殷夫人道:“慢慢來好了,不著急,別累壞了身子。”

    趙佳臻點點頭,雙頰漫上薄薄一層紅暈,燈光照著,殷夫人沒發現。

    萱姐兒回房沐浴時,她嘆著氣對趙佳臻和徐念安道:“你們那個混賬爹,怕是想回來。這兩個月斷斷續續寫了六七封信回來說自己身染有恙,我也不敢瞞著,去與你們祖父說了。你們祖父現在還沒發話,但看樣子是有點擔心的,怕是會派人過去瞧他。若他真病了,說不準就會帶回來養病。”

    趙佳臻眼中那點隱秘的柔情退卻,沒說話。

    徐念安沉默一陣,道:“要快些給佳容相看人家了。”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各自回房。

    徐念安走在嘉祥居通往慎徽院的夾道里,忽然從牆角走出個人來,攔住她的去路。

    徐念安一驚,上次從這兒跳出來的人是趙桓熙,然而現在趙桓熙並不在家。

    月光下她定睛一看,卻是趙佳慧。

    “對不住三嫂嫂,嚇到你了吧?”她向徐念安行禮道。

    “沒有,這麼晚了,你孤身在此等我,可是有話要說?”徐念安問她。

    趙佳慧點頭,“有些話,我想單獨與三嫂嫂說。”

    徐念安遂叫跟在身後的丫鬟先行回去。

    “三嫂嫂好膽魄,你就不怕我是故意支開她們,好害你麼?”趙佳慧望著眼前女子道。

    徐念安一笑,道:“就算你是庶女,那也是自幼養尊處優的公府小姐,咱倆若是打起來,你未必是我對手。”

    趙佳慧也笑了笑,走近兩步道:“三嫂嫂,我想與夫人做一筆交易,需要你從中斡旋方有成功的可能,不知三嫂嫂肯否出力?”

    “願聞其詳。”徐念安道。

    趙佳慧道:“我知道我大哥和二哥最近在籌謀讓我爹回來之事,只要夫人答應管我的親事,我能讓我爹回不來,讓祖父更加厭惡我大哥二哥,讓他們在夫人手下再無翻身的可能。”

    徐念安驚訝地看著她,道:“你這是……”

    “三嫂嫂是在奇怪我為何要為了自己的親事背叛親爹親孃親哥哥?那你又是否知道失去了定國公府這個助力之後,他們準備將我送給恭賢郡王做妾室呢?”趙佳慧悽楚一笑,“恭賢郡王今年都八十三歲了,若真遂了他們的願,不難想象,我的餘生,不是被郡王府裡的各色人等磋磨致死便是孤寡淒涼終老。”

    說到此處,她緩了下氣息,控制住顫抖的聲調,繼續道:“我沒求著他們把我生下來,可我既然作為一個人被生下來了,也由不得他們將我當個物件隨便作踐。這話我對著夫人不能說,因為三姐姐也曾被我爹強行配給了定國公府。三嫂嫂,需要你斡旋之處,便在此。我需要你當我和夫人之間的傳話人。若成,我與我爹孃兄長徹底翻臉,以後能倚仗的只有夫人和三哥。我爹回不來,夫人多一個可以拿來聯姻鋪路的庶女,這筆交易,她不虧的。”

    “聯姻鋪路,你便這般信任我婆母?”徐念安問她。

    趙佳慧眸中淚光閃爍,“再差,總不會比給恭賢郡王做妾更差吧?”

    徐念安與她對視良久,緩緩點了下頭,道:“好,我為你做傳話人。”

    趙佳慧欠身行禮:“多謝三嫂嫂。”

    次日上午,徐念安來到殷夫人房裡,看著她理完家事,請她屏退下人之後,就將昨晚趙佳慧來找她之事說了。

    殷夫人聽罷,差點一口茶噴出來,瞠目看著徐念安不可思議道:“她有這膽子?”

    徐念安點頭:“具體她還沒跟我說,如果不是絕望到極處,想來也不會這般豁得出去。娘要是感興趣,可把她叫過來細問。”

    “不急。”殷夫人抬手,思慮道:“這不會是他們的計策吧?”

    徐念安道:“昨晚兒媳回去之後仔細想過了,是計策的可能性不大。一來,如果娘同意與她做這筆交易,我們定是要帶她去祖父面前讓她自己說的。若是計策,無非是她當時在祖父面前說了公爹和她兩個兄長許多壞話,過後又說是被娘您脅迫的。這樣的計策能收穫的效果不大,您給祖父做了幾十年兒媳,您是什麼樣的人,祖父還不瞭解麼?怎麼可能信她不信您呢?二來,公爹能不能回來目前是個未知數,作為嫡母,您若想插手一個庶女的親事,那是必然能插手的。趙佳慧冒著忤逆嫡母的風險來參與一個對您傷害不大的計策,可能性極低,畢竟我看著她也不像是個腦子不好使的。”

    殷夫人看她,道:“那你的意思是,與她做這筆交易?”

    徐念安點頭,“先看看她手裡到底都握著些什麼籌碼,若真能助母親摁死庶房,讓公爹回不來,她一個與家裡人翻臉的庶女,還能翻出母親的手掌不成?”

    殷夫人沉眉,捏著帕子不太甘心道:“若是如此,少不得還得為她尋一門差不多的親事。”

    徐念安道:“家世不必太好,找個人好些的吧。反正咱們肯定是不指著用她去鋪路的,尋個能讓她安生過日子的人家就可以了。到時候萬一公爹和兩個庶兄逼到她婆家,她力有不逮,自然會來向母親求助,母親也就不用擔心趙桓朝趙桓陽兩個會藉著佳慧的婆家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