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淺一隻魚 作品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並不虧

    “十五,我一女子,見識淺薄,不知國家與民生,但父親說了,你家境貧寒,只有此次鄉試中瞭解元,才能來提親。

    秦墨收起遊離的思緒,溫和笑道:“放心,寒窗苦讀三年,這次鄉試我必中解元,等從省城回來之後,我就去向你父親提親。”

    女子眼眸低垂,面帶羞澀,她輕咬著下唇,思索片刻,才道:“其實……你不必有壓力,我會一直等你的。”

    秦墨微怔,年華易老,女子最好的年歲,不過就是這幾年,鄉試三年一次,她能等幾次。

    但是這句話,便足以讓他溫暖。

    “靜姝,你等我……”他嘴唇翕動,心裡有無數話想說,但最後,就只剩這一句。

    素白的袍子隨風飄起,與粘在上面的槐花,一起淹沒在刺眼的陽光裡,他踩著柔軟的草地,向著遠處走去。

    ……

    眼前的城郊光景逐漸褪去,變得模糊不清,耳邊踩踏青草的細碎聲音,被嘈雜的歡笑聲取代。

    他走在城郊的土路上,腳下的泥濘,倏然就變為堅硬的青石板,但與古鎮的斑駁破舊不同,這些石板嶄新方正,透著濃重的煙火氣。

    時值秋季,傍晚的風有些微涼,秦墨身邊的場景從城郊,變換為鬧市,吆喝聲飄搖進滿街的煙霧裡,帶著烤紅薯的香甜。

    “十五……”旁邊書生模樣的人,拿著手肘輕碰他的胳膊,挑著眉頭,道:“三年寒窗苦讀,一朝成解元。”

    “走,秦解元,勾欄聽曲去?”書生抱著手裡的油紙,從裡面捏著蜜餞扔進嘴裡,邊嚼邊說。

    混亂的記憶湧進腦海,但無需梳理,就自己變得清晰。

    秦墨目光恍惚,腦海裡的畫面,還是槐樹下笑靨如花的女子。

    只是這一去,就已是相隔數月。

    他從邊陲小鎮離開後,來這省城鄉試,在這裡的客棧停留數月有餘,直到秋闈開始。

    今日放榜,他高中解元,本想馬不停蹄回那江南古鎮,向靜姝父親提親。

    但是,戰亂蔓延到這裡,省城暫時封鎖,需得辰時到申時這段時間內,才能出城。

    恰逢同門邀請逛廟會,便乾脆出來散心,順便想著買些有趣的物件,回去送給靜姝。

    “新逢,去勾欄,你請客?”一位同行的微胖書生,笑著問道。

    “非也,非也……商賈官員,需用黃白之物取得女子歡心,但我等文人,憑詩才就可令美人趨之若鶩。”新逢搖頭晃腦道。

    呵……不就是白嫖嗎?還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秦墨心裡無奈失笑,卻不駁同門面子,只是有點疑惑,他為何會知曉這“白嫖”二字。

    他能理解意思,但這詞,似乎並未聽人說過。

    就彷彿,他的腦海裡,還藏著第二具靈魂。

    幾位同門,被新逢的這番話,說的心情激盪。

    的確,自古文人視名如命,要是去勾欄聽曲的時候,賦一首傳世的風流詩詞,捧一位花魁出來。

    而後,在場之人,勾欄小廝,將這段軼事在坊間傳揚。

    才子佳人,花前月下,嘖嘖,想想就令人心神澎湃。

    秦墨看眾同門眼睛微亮,一副意動的樣子,嘴角不禁有些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