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夢的魚 作品

第41章揭開一角

   蘇憾也沒辦法,只能任由城外的大周軍隊先進行自我發洩。讓許樂樂看好那摧心閣長老後,他御空來到豫相城的中央,向下方說道:“我二人乃爾等裴國請來相助之人,城外的危機已解,你們不必擔心。”聲音悠揚,傳遍全城。城內之人聞言,皆愕然不已,驚疑不定。片刻後,城內的哭聲漸漸弱了下來,有人擦乾淚,小心翼翼地出門張望,發現果然沒有大周的軍隊進城屠戮,這才喜極再泣,並連忙奔走相告。慢慢地,死裡逃生的歡呼聲取代了方才那濃厚的壓抑,使得整座城池恢復了一絲生氣。接著,蘇憾落在城主府前,讓府中僅剩的數名官差去傳訊,讓後方的城池遣人前來接管此地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要遣來軍隊,處置城外的那數萬大軍俘虜。待城主府的人忙不迭地奔走去傳訊後,蘇憾便不再理會城內的事情,回到城外去。軍伍的將士們畢竟是在戰場上流過血淚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很快收斂了哭聲,解脫般看著蘇憾二人,任由處置。蘇憾只得讓他們先原地等候,不日便會有人前來處置他們。他們便也真的不動了,丟盔解甲,就地坐了下去。大軍隨行的修行者當然不止摧心閣長老一人,方才也有其他人試圖逃跑,但都被許樂樂攔了下來,並將這十數名修行者都聚集在一起。二人就這樣大致地把豫相城的場面控制下來。把修行者們聚集起來後,蘇憾神念一掃,發現其中還有兩人是氣息比較古怪的,便將他們摘了出來。許樂樂放開那名摧心閣長老,九境氣息盡數壓下,讓得後者心膽欲裂。蘇憾蹙眉說道:“大周倒是好大的膽子,明明依附的是無衍仙宗,不僅與青螭劍宗往來緊密,左右逢源,甚至還與魔門有所勾結……”他想著在大周皇宮與寧棋象走得頗近的那名女子,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這摧心閣,似乎與青螭劍宗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青螭劍宗貴為東仙境的三大超品仙宗之一,怎會與魔門走得這麼近?此事,是寧棋象的個人行為,還是出自青螭劍宗高層們的授意?他盯著眼前的摧心閣長老,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想要從其口中問出些答桉來。可那長老神色掙扎了許久,依舊是一言不發。見狀,許樂樂也不跟他客氣了。他冷哼一聲,伸手點了點,一縷劍意從他指尖溢出、化形,並刺入長老的體內,懸停在其神魂前。然後,劍意一下一下地,在其神魂上削了起來!剎那間,摧心閣長老發出足以刺破耳膜的痛苦慘叫!凌遲,是世俗裡十分出名的極刑,令人聞之色變。而這極刑,在修行者身上同樣適用,只是把受刑的對象從肉體換為神魂罷了。神魂作為修行者的一切根本所在,其受刑時受到的痛苦,不知是肉身受刑的多少倍。換作正常的情況,許樂樂自然不會用這般手段,可既然面對的是殺人如麻的魔門之人,便怎麼樣都不為過了。那長老臉色煞白,面容扭曲,不住地發出慘嚎聲,體內的劍意每削走自己的一片神魂,都會帶給他一次極致痛苦的感受。旁邊靜默無言的大周兵卒們看著痛苦不堪的長老,不僅沒有同情,眼裡還都露出無盡的快意!蘇憾澹澹地看著他,不顧其慘嚎問道:“你們的目的,是什麼?”摧心閣長老從牙縫裡擠出聲音,叫道:“我說了……你們……便……能放過……我嗎?”許樂樂沒有停下劍意,來自神魂的痛苦讓長老說話變得斷斷續續。“不能。”蘇憾直白說道,“但會讓你死得輕鬆一些。”“啊……那還有……什麼意義?!”長老慘叫。蘇憾挑挑眉,看了許樂樂一眼。許樂樂意會,當即揮指,再往長老體內送去三道劍意,與原先的那道一起,同時削著他的神魂。長老發出驚天動地的哀嚎!只一息時間,他便忍受不住,大叫道:“我說!我說!”更加極端的痛苦,反而讓他的話變得快速且流利起來。蘇憾抬了抬手,許樂樂當即停下。那長老斗大的血珠與汗珠混雜著,不住地從其體表溢出,狀況極慘,但好在神魂上的痛已經停了下來,他終究是得到了片刻安寧。他喘了許久的氣,才悠悠開口說道:“兩個月前,宗門接到青……”蘇憾二人正凝神聽著,可話才開了頭,那長老便突然頓住了。並見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目視前方的虛空,視線沒有焦點。然後,他笑了一下:“嘻……爹?娘?你們怎麼在這裡,嘻嘻嘻……”他的目光忽而渙散,搖頭晃腦地傻笑著,口水也從嘴角流出。他站起來,眼睛虛無地盯著地面,突然在地上單腳跳了起來,似乎在玩什麼孩童時期的遊戲。下一刻,又像看到什麼極為恐懼的事情一般,摔在地上語無倫次。蘇憾一怔。這怎麼突然在裝瘋賣傻?他的神念當即掃過,發現對方的神魂已然如同一團亂麻。不是裝瘋賣傻,是真瘋了。他向許樂樂搖了搖頭。許樂樂皺眉,說道:“是其宗門的手筆,是防止他們把秘辛說出的禁制,一旦觸及,則會攪亂神魂,讓其徹底成為痴傻之人。”蘇憾沉默,揮手掠出一縷劍氣。劍氣劃過摧心閣長老的頭顱後沒有停下,繼續往另兩名摧心閣的五境魔修的脖子繞了一圈。三人的頭顱同時落地,血液濺開一地。既然摧心閣給他們下了禁制,那留著也沒用。剩餘那些三四境的修行者被蘇憾如此凌厲的手段嚇得瑟瑟發抖,見他剛殺完人就向自己望來時,腿腳更是抖成了篩子。……幾番訊問之後,蘇憾發現剩餘的人知曉的事情也並不多。甚至,他們連同行了兩個月的那三名修行者是摧心閣魔修都不知道。當蘇憾告訴他們此事時,他們顯得十分愕然,看其神情,也不像裝出來的,而是真的不知曉。他們說,那些人是周全武帶回來的,並只說是從東仙境請來的散修,因為那些人的氣息確實是仙緣篇的修行者,大家便不疑有他,甚至還稱讚周全武手段通天,連七境的散修都能請來。再往後,戰爭便開始了。往後的戰事,基本被周全武帶回來的那些人掌控了全局,連率領軍隊的將領們,也只有聽話的份。但只要能打勝仗,當一名聽話的卒子也挺好。可以說,這場戰爭有了這些強大的修行者介入,他們甭說打得有多輕鬆了。以往殺敵八百自損上千的一些難啃的對手,在修行者面前一碰即碎,讓他們好不過癮。他們這一路大軍,在攻入第一座城池時,便被領頭的修行者下達了屠城的命令。將領們十分驚訝,紛紛反對。屠城雖能震懾敵軍,可沒有給對手退路的話,也很容易激發他們殊死一搏的決心,以後的仗就不好打了。但是,反對的人很快就消失。美其名曰是被聖諭叫了回去,可眾人心中卻都隱隱知曉他們或許已遭不測。換了一批聽話的將領後,再加上那些修行者的恐怖威壓,屠城很快就照常開始了。蘇憾聽兵卒們的描述,入城後,後者們會將城內所有的人集合在一起,然後再開始一個個地殺過去。刀劍砍得捲了刃,血也流成了河。待屠光了城中每一人後,他們便被那三名修行者趕出了城外,包括其他修行者也是。他們也不知道那三人在裡面做了什麼,只知道他們從城內出來時,裡面已是火光大作,整座城池都陷入了火海中,直至燒成了焦炭。後來,反對屠城的人越來越多,可那幾名修行者是裝也不裝了,反對的人也好,逃兵也罷,一率處死,殺雞儆猴。緊接著,第二座城、第三座城、第四座城……他們便一路這樣屠了過來。每一次都是同樣的流程。殺敵,破城,聚集人群,殺人,退出城外,等候那三名不知在做些什麼修行者在火光中歸來,繼續前往下一座城池。講述這段過往時,將士們都露出了壓抑的神色,似乎回憶這些事情,也會帶給他們無盡的痛苦。蘇憾和許樂樂皺眉聽完,哪裡還不知曉那三名魔修留在城中做什麼?“為了收集精血,煉製血煉丹麼?”蘇憾神色嚴峻,冷冷地說道,“莫非,這便是屠城的目的?”許樂樂也是心中微寒,若是真的,那這場戰爭所造的殺孽,便都只是成為魔門修行者往上攀登的墊腳石,或者說……口糧。如此一來,這場中土之亂,性質便已經全然不同了。只是,大周在這裡面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還有那……寧棋象,又或者說青螭劍宗,又是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許樂樂有些心驚,沉吟後轉頭向蘇憾說道:“雖然才出來這麼一會兒,但我們還是再回裴國國都吧,先將此事告知裴國皇室。”蘇憾點頭,同意他的安排。隨後,許樂樂繞著大周的軍營飛了一圈,設下一道簡單的陣法,讓他們不得出來。並將破陣之法蘊在一顆玉石裡,告訴城主府的人待後方城池前來接管事務的大軍到達後,捏碎玉石便可解除陣法。做完此事,他才與蘇憾一起,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原路往裴國國都的方向掠去。大周軍隊則認命地留在原地,等待裴國大軍的到來。……約莫一個時辰過去。大周軍營中,許多人已經把盔甲都脫掉了,武器也不知扔到哪裡去,他們只是身著布衣,躺在地上雙目無神地盯著天空,看雲捲雲舒。這是他們兩個月來享受過的最寧靜的時刻。原來打敗仗,也是這麼令人心情舒暢的一件事情。突然間,遠處傳來破空聲,又有兩道身影從蔚藍的天幕劃過,路過這裡時,他們看到那兩道身影頓了一下,並陡然往此處折來。那兩道身影皆是身著青袍,端的是仙風道骨。他們來到那道極深的溝壑前,感受著還殘留的劍氣,眼中皆有精光閃過。他們去到大周的軍營的上空,隨意地看了兩眼那陣法,也沒有要破開的意思,澹漠地問道:“方才是不是有兩人在此?他們去了哪裡?”將士們不明所以,還道是方才那兩人的同伴,便往裴國的方向指了指。緊接著,便見他們當即御空而起,往裴國急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