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嚴 作品
624 最終聖戰，我在等蘇墨，你在等什麼？
星球歷計時2012年12月21日。
末日紀元第六十日，也是末日紀元最後一日。
這一天，被後世稱為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這一天，正是預言中書寫著的諸神黃昏。
這一天，審判，如期而至。
綿延了整個末日紀元的紅雨，在某一剎那突然徹底停止，無論是星球表面的紅雨，還是尼伯龍根之中的紅霧，在短短十幾分鍾內，全部都消失了。
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日以繼夜不停入侵尼伯龍根內部的獸群。
天地陷入一片久違的寂靜。
在這令人不安的寂靜中，尼伯龍根之內，七十億人都察覺到了空氣中瀰漫的壓抑氣氛。
他們都明白，這樣的喘息不代表末日要結束。
相反，它意味著末日真的要來了！
他們想要竭力說服自己，有神明在此，區區末日必將被跨越。
可想到末日前奏的三大危機，就已經足以毀滅人類，就算他們再怎麼樂觀，也無法對真正的末日掉以輕心。
僅僅前奏就如此可怕，真正的末日又該是何等的絕望？
彷彿是感受到了眾人的迷茫和恐懼，突然間，整個尼伯龍根所有屏幕之上，都出現了神之巫女諾諾的身影。
看到紅髮巫女那光焰萬丈的身影，人們心中不由得也燃起了希望。
而很快，他們就得到了新的消息。
神要去征戰末日了！
眾神準備掀起反擊的號角！
聽到這一公告，全世界瞬間沸騰了起來，末日雖然可怕，可如果有神的庇佑，那再可怕的困難，也有克服的希望。
看到黑白雙龍騰空而起，在月色之下飛往外界的姿態，無論是否信仰這幾位神祗，所有人都忍不住開始為她們進行祈願和禱告。
這次諸神之戰，甚至連那位聖·耶夢加得都參戰了！
鐵與血的氣息讓所有人都回憶起了原始人基因中的太古記憶，所有人全神貫注盯在屏幕之上，哪怕自己幫不上忙，也不願意錯過絲毫細節。
因為，戰場上任何一點變化，都可能直接決定他們所有人的命令。
在神之巫女諾諾的指令下，人類聯盟一改往日的拖沓，立即調用最清晰的衛星成像，讓所有人都能看到諸神之戰的真實戰場。
就算沒有聲音，只有畫面，對他們來說也足夠了。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屏幕中畫面的焦點從比翼齊飛的黑白雙王身上拉開，讓兩位存在背後的景色變得清晰起來。
而當他們看清雙龍身下的景象之後，幾乎所有人都當場震撼了。
衛星圖能拍到的都是尼伯龍根之外的場景，這一點他們如今早已知曉。
可他們同樣也知曉，尼伯龍根所在的地點是北極圈，是本應該被冰雪覆蓋的白色天地，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可是，如果他們自幼知曉的常識沒有問題的話，衛星圖中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洋又是怎麼一回事？
一直沒有接收到過外界情報的他們，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震撼。
儘管在進入尼伯龍根之前，就聽人說海平面上漲速度變快，黑潮可能席捲地球。
可他們進入尼伯龍根的時候，海平面至多上升三米，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受到太過直接的影響。
以至於哪怕理論上明白，外界海平面或許上漲了幾十米，可如果不是如此直觀的看到如今地球的變化，恐怕他們絕對無法如此確切的認識到這能改變星球環境力量的可怕。
紅雨沒了，獸群也休息了。
在進入尼伯龍根之後就再也沒有困擾過眾人的黑潮，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淹沒了整個世界。
伴隨著畫面的推移，他們很快發現，不僅是北極被黑潮覆蓋，就連整個歐亞大陸都看不到了，只留下些許的島礁，大概是喜馬拉雅山脈各個高峰的頂端。
原本蔚藍色的星球，如今已經徹底成為了一片黑色，黑潮沉默了吞噬了幾乎一切陸地，星球表面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區域，都成為了連成一整片的黑色大洋。
之前專家的推測都太保守了，這次星球級別的大漲潮，高度絕對不止百米！
除此之外，在那明亮的冷月之下，還有數千米高的星球級別黑潮，正週期性的在地球表面刮過。
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拍打收割著最後那一點露尖的陸地。
諾諾當日靈視到的畫面，如今已經徹底成為現實，在星球級別的大潮中，人類沒有任何生存的可能。
看到眼前已經徹底變了樣子的生命母星，人們的心緒逐漸從震撼、戰慄、顫抖，一直到最後的麻木。
此刻，他們更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沒有神的干涉，人類文明必然早已步入了毀滅。
越是意識到人類處境的絕望，人們越是會將期望投射給可能破局的存在。
於是，黑海之上，白月之下。
盤旋飛行著的黑王和白王，還有兩人身下、劈開黑潮遊弋的環繞中庭之蛇，便成為了人類最後的希望。
幾乎淹沒全球的黑潮，帶來的唯一好處，或許就是夏彌不必從挪威海或者丹麥海峽經過，更不必從白令海峽繞路，而是直接就能在水中橫跨歐亞大陸，抵達她們目標地點。
太平洋南部，也就是決戰的地方。
當屏幕畫面移動到太平洋南部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立即被那一棵貫穿天際的巨樹給吸引到了。
那是一顆高度至少數萬米，幾乎要從極深的海淵，一口氣戳破蒼穹，哪怕在衛星視野中都無比顯眼的巨大樹木。
它的根鬚紮在最深的黑潮中，樹頂卻彷彿要企及頭頂的明月一般，去天三尺。
沒人見過這麼龐大的樹，哪怕在神話中，也少有這種規模的存在。
若不是曾見過世界樹的照片，恐怕不少人在第一瞬間會將其看作是世界樹，亦或者神話中的建木。
可如果在現場感知，亦或者仔細觀察一下這顆巨樹裡面不斷蠕動的樹瘤和生命氣息的話，絕大多數人都會立即明白，眼前這東西絕對不是植物！
那是兼顧了動物和植物特性的，只能冠以生命為名的存在。
“這便是神的敵人，它是末日的化身，它是生命樹的魔王。”
“其名為尼德霍格，其意為——絕望！”
在神之巫女諾諾的介紹下，人們終於知曉末日的正體為何。
無論是人類還是混血種，在看到生命樹的魔性姿態後，都感受到了一種發自本能的戰慄。
這種戰慄不只是生理上的恐懼，還伴隨著某種病理性質的誘惑，正如同站在懸崖邊緣的人、偶爾會產生一躍而下的衝動一樣，絕大多數人都感受到了某種想要和生命樹合為一體的原始衝動。
迴歸吧，迴歸吧，迴歸生命的初始，迴歸母親的懷抱。
從此再無無明煩惱，六根清淨，纖塵不染。
直到諾瑪及時給生命樹的形象打上馬賽克，人們這才從危險的衝動中脫離，心有餘悸的大聲喘氣，相互對視中，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懼。
如果僅僅隔著屏幕觀看就如此可怕，那戰場之上，又該是何等的兇險？
·
戰場之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敵人的到來，已經徹底完成了進化的生命樹，也終於改變了姿態。
如同蠕動的橡皮泥一般，巨大的生命之樹幾經變化。
龍、蛇、鼠、鳥……千萬種生命姿態同一時間在各個枝丫上不斷顯現，生命目錄記載的各種基因在生命樹之內被隨意調用，成千上萬種神獸姿態也陸續生成，那些都是黑潮中已經確定有效的基因搭配路徑。
可到最後，尼德霍格居然並沒有使用任何一種已經試驗過的神獸路徑，而是在統合一切力量後，塑造了一個十分常見卻也十分特殊的姿態——萬物之靈長。
“人類形態？”
看著眼前那高達數萬米的巨人身姿，塵世巨蟒從漆黑海潮中豎起巨大地身體，遮天蔽日的黑影立即劈開了天空。
“哼~沒我高！”
低頭俯視著不到自己一半高度的尼德霍格，夏彌小姐心中得意的哼了一聲。
這還是她只探起極小一部分身體的結果。
要比體型，她還真不怵任何人。
面對塵世巨蟒的俯視，巨人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沒有太過在意。
尼德霍格平靜的掃了一眼眼前的三個敵人，確認黑白雙王力量一如之前後，心中徹底安定了下來。
於是，他首先將目光投向夏彌。
“你不該來的。”
敵人的力量對他來說已經不足為慮，比起對方那堪稱可笑的威脅程度，對方無腦的策略更令他在意。
雖說尼伯龍根的位置仍在北極圈，可其畢竟還是和塵世巨蟒所綁定，如果夏彌出事，尼伯龍根內部也會受到影響。
以她的身份，本不該前來參戰。
“可我還是來了。”
夏彌小姐故作深沉道。
和尼德霍格不同，她沒有什麼額外的意思，也不太明白尼德霍格為什麼這麼問，她之所以這麼快接話，只是覺得這樣說話很帥氣而已。
裝逼是龍類剛需。
而對她的表現，尼德霍格並不意外。
他微微點頭。
“正常。從小，你的智慧就不是最出色的那一批。”
不是所有生命都會按最佳策略行事，這一點他十分清楚。
“……”
夏彌小姐瞪圓了眼睛，張了張嘴，卻徹底噎住，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tm什麼意思？！
雖說她和尼德霍格關係並不好，幾乎從未被這位太古龍皇召見過，就算刀劍相向也沒有什麼道德壓力。
可正如同兩軍陣前鬥將時刻，敵方一個不熟的遠房叔父突然扯著嗓子開口說“伱這小娃十歲還在尿床，現在也敢拿刀拿槍”一樣。
就算你把對面挑翻了，把敵人挫骨揚灰，你都沒法反駁對方用長輩身份說出來的話。
“你想死是吧！”
急了，夏彌小姐急了。
連蘇墨都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小看她！
而面對夏彌小姐的威脅，尼德霍格連看一眼的意思都欠奉，毫不在意的將平靜的目光轉到繪梨衣的方向。
見到這種動作，夏彌小姐不由得緊咬牙關。
氣抖冷！都已經成為塵世巨蟒了，居然還被這個老畢登這麼小看……還有天理麼，還有王法麼！
而實際上，尼德霍格注視的並非繪梨衣，而是白王爪子中捏著的神器——朗基努斯之槍。
面對這柄幾乎秒殺了偽神帕西的神器，尼德霍格臉上沒有絲毫忌憚，依舊是平靜如水一般的表情。
“逆臣。”
他喊出如此稱呼。
繪梨衣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招呼白王。
“白王阿姨，他找你！”
她立即給予了熱心提醒。
“閉嘴！用得著你說？”
本來打算裝死的白王活靈惱羞成怒地懟了這個笨蛋一句，而後，不得不直面自己的造物主。
“誰逆臣！罵誰逆臣呢？會不會說話？這麼多年了還不會說話，怪不得變成這個鬼樣子！”
“我什麼時候逆臣了，按照預言贏得明明應該是我，你才是違背命運的那一個，造反的是你才對！”
白王背叛黑王，也不是腦子一熱才這麼做。
實際上，按照記載，她是進行過預言，知道自己必勝之後，才發動的叛亂，不然也不會有三分之一的龍願意跟隨她。
可誰知道，預言最後居然沒有實現，自己被挫骨揚灰了不說，好不容易復活還被做成了活靈，簡直不要太慘。
長久以來積累的委屈，讓她此刻越說越理直氣壯。
“如果預言是對的，那以後我必然可以翻盤，你現在儘管囂張，贏的肯定是我。”
“如果預言是錯的，那肯定是你在用權柄試探我，說明你根本不信任我，那你活該被我推翻！”
這一拳，一萬年的功力，聽到繪梨衣腦袋嗡嗡的。
這麼沒道理的話，白王阿姨是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說出來的？連蘇墨哥哥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可惜，對於已經進化到全新境界的尼德霍格來說，這些言論沒有任何意義。
“貪婪的背後是恐懼，恐懼的目的是生存，曾經的我賦予了你力量，卻沒有賦予你愛，以至於至今你仍被生物的基礎本能所脅迫，無法領會真正的愛和自由。”
沒有任何仇恨或者牴觸，尼德霍格的眼眸中同時蘊含著佛陀一般的悲憫，還有天道一般的漠然。
他靜靜地對朗基努斯之槍伸出手，對已經成為活靈的白王說道。
“放心，你終將加入偉大的進化，加入我們，成為我們。”
“屆時你將明白，我們便是你，你便是我們，生物本能再也無法阻擋我們分毫，我們將擁有永恆的生命與愛。”
已經超越了個體、作為群體精神的尼德霍格，顯然已經跨越了過去。
在他看來，恐怕無論是眼前的活靈白王，還是耶夢加得、乃至尼伯龍根中的七十億人，在未來都將成為自己的一份子。
無論他們此刻如何抗拒，等真正成為所有人之一後，他們必將明白過去自己的可笑，必然會歡欣鼓舞的擁抱這一神聖的進化。
至於白王曾經的反叛，那些生物本能支配的行為根本不值得記恨。
不得不說，此刻的尼德霍格的確展現出了極大的包容，與其說不記仇，不如說，你會自己跟自己記仇麼？
然而，他越是冷靜，白王的活靈就越是戰慄，甚至隱隱有些瑟瑟發抖。
“該死！蘇墨以前說他瘋，但沒說他這麼瘋啊……尼尼、尼德霍格，你都成什麼樣子了，你真的還清醒麼？”
慫了，白王是真的慫了。
不怕楞的，不怕橫的，就怕不要命的。
本來光看到生命樹她還沒覺得有多嚇人，可感受到尼德霍格那慈愛的目光後，她是真的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蘇墨呢，來救一下啊！我害怕！
在白王的活靈瑟瑟發抖，恨不得逃離戰場鑽到地心的時候，尼德霍格將視線移到了最後的黑龍身上。
白王的反應對他來說很常見，不值得在意。
相反，黑王的表現讓他十分在意。
“我們曾畏懼過你變強的速度，擔心你會干擾這場神聖的進化，沒想到這麼久你居然沒有什麼成長，是我們多慮了麼？”
他以異常坦誠的語氣向黑龍發問。
他對自己的計劃的確有信心，獸群紅雨的組合足以讓蘇墨分心乏術，基本不可能逃出時間結界外變強。
實際上也是這樣，自從獸群進化到第四天開始，蘇墨就不得不以龍軀黑王的形式顯現，並幾乎開始了不眠不休的戰鬥。
在這五十七天中，即使在休息期間，黑白雙龍的行蹤也都沒有脫離獸群的掌握。
尼德霍格其實特意積蓄了一部分力量，一旦蘇墨行蹤不明，他就將那些獸群放出，逼蘇墨不得不回援尼伯龍根，好讓他毫無脫離的機會。
沒想到，似乎是預知到了他的打算，一直到現在，黑龍都從未脫離過獸群的監視，一直都在時間結界的影響之內，讓他的備用方案一直沒機會出場。
對他的計劃來說，這當然是好事，只要黑王不曾離開他的監控，就絕不可能在兩個月內強過自己。
實際上，他之前也進行過感應，確認了這一點。
現在的黑王比起兩個月前，除了權柄更熟練之外，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提升。
這讓他在安心之餘，不免有些疑惑。
以蘇墨的變強速度，就算只有兩個月，就算這兩個月都不能分心，也應該能踏前一小步啊！
之前還以為他是有什麼隱匿氣息的招數，所以沒在意，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如此，他是真的沒多少進步。
怎麼回事？
難道說，他的天賦不足以對神域級別力量造成明顯影響？
這樣似乎也說得過去，想想曾經的他花了幾萬年實力依舊原地踏步，就算蘇墨天賦再怎麼強，也不可能用兩個月超過自己幾萬年吧？
“……”
沉默。
黑王一言不發，繼續保持沉默。
“嗯？”
下意識的，尼德霍格感覺到了些許不安。
在這兩個月內，眼前的黑王一直都是這個態度，完全拒絕任何溝通，無論是任何語言還是精神上的聯繫，都會被他如同黑洞一般吞噬斬斷，讓人不明白他的心思。
雖說雙方沒有什麼媾和的餘地，可如今已經是最後決戰的時刻了，有什麼必要還繼續保持沉默呢？
以蘇墨原本的性格來說，這一表現似乎有些異常。
怎麼回事？
在尼德霍格產生疑竇的瞬間，眼前的黑王突然揮動起百米長的雙翼，飛向白王身後，兩隻璀璨無比的黃金瞳透露出無比冰冷的光芒。
這一動作，如同開戰的信號一般，立即打響了戰爭。
“說誰不聰明呢！”
夏彌小姐大喝一聲，終於不再忍耐。
萊瓦汀的火焰閃耀，披在塵世巨蟒身上，如同火色長裙。
熾熱的火焰伴隨著塵世巨蟒那能劈斷大海級別的尾部抽擊，伴隨著巨大的浪潮一起，一同轟向了巨人的身體。
這個一擊，足以震撼大陸。
“拜託了，白王阿姨！”
繪梨衣也立即動手。
記著蘇墨曾經教導的她，在面對實力不明的敵人的時候，沒有和夏彌小姐一樣莽撞得自己上，而是借用了外物。
雖然白王的活靈似乎不太樂意，不過不要緊，在繪梨衣的投射下，朗基努斯之槍仍是精準的刺向了尼德霍格的腦袋。
而在夜幕之下，黑王羽翼中，一枚小巧的青色短劍隱藏在朗基努斯之槍的陰影中，靜悄悄的射向尼德霍格的胸口。
萊瓦汀、槲寄生之劍、朗基努斯之槍，三個神域級別武器同時出擊。
哪怕是黑王自身，恐怕也難以應付這麼凌厲的殺機。
然而，所有人都並不抱有太多僥倖，並不認為敵人會這麼簡單就被殺死。
果然——
“砰！”
萊瓦汀的火焰在燒上尼德霍格之前，就被悄然凝聚的滔天黑潮給徹底阻擋蒸發。
神獸序列中的火光獸改良基因被提取出來，在尼德霍格表面形成了足以抗拒高溫的皮毛，讓火焰的餘溫無法對自身造成傷害。
與此同時，類似於史萊姆一般的特殊脂肪被迅速灌注到火光獸皮毛的下方，形成如同果凍一般的絕佳防震層，並在皮毛表面凝結光滑的樹脂。
塵世巨蟒那勢大力沉的抽擊在這種幾乎免疫盾擊的生物結構下，並沒能發揮出太大效果，一小半力道被光滑的樹脂偏移開，剩餘所有力道都被充滿彈性的脂肪層吸收。
尼德霍格沒有主動防禦，僅憑生命樹本能的運轉，就讓他完全無視了夏彌的攻擊。
槲寄生之劍成功貫穿了尼德霍格的胸膛，然後……什麼都沒發生。
針對偽神的神器，對超越神的存在毫無用處。
朗基努斯之槍的效果倒是成功了。
“哈哈哈！居然真的做到了？果然，我才是最大贏家！”
白王活靈那猖狂的笑聲只是持續了一秒，就變得無比驚恐。
“怎麼回事，好多尼德霍格？！這不是精神意志的比拼麼，尼德霍格怎麼可能有這麼多意識，你們到底是誰？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啊！”
囂張過後，就是求饒。
成功插入人格，取代了一個尼德霍格意識的她這才發現，尼德霍格的識海中有億萬個以上的自我意識，所有意識都認為自己是尼德霍格。
她頓時慌了。
要不是她的人格寄存在朗基努斯之槍上，不是傳統生物結構，恐怕她當場就會被度化，成為尼德霍格的億萬分身之一。
聽到白王那驚恐無比的聲音，在場幾人都不由得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眼前的黑王，就連夏彌小姐都不例外。
她們知道這三招無法重創尼德霍格，卻沒想到，這三招能一點效果都沒有。
尼德霍格甚至連主動防禦都沒有做，就直接無視了她們所有人的傷害，這種次元級別的差距，她們要怎麼跨越？
就連尼德霍格，也完全不在意未來的“自己們”的反抗。
擁有著絕對優勢的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黑王。
“不繼續動手麼？”
他本沒指望對方回答，可這一次，黑王罕見的給予了回應。
“不打了。”
對這一回答，尼德霍格感到了一絲違和，但抓不住原因，只能繼續問道。
“那你打算做什麼？”
“等。”
“等？”
尼德霍格隱約意識到了不對。
正在這時，對方反而反問一句。
“你為什麼不動手？”
“？”
尼德霍格心中不安越發強烈，他不知道為什麼，但隱約感覺有什麼自己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那件事情十分重要，以至於幾乎能逆轉局勢。
所以，他並不認為眼前的蘇墨是想要投降，是在催促自己動手，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投——
等等！以他的性格不可能這麼寡言少語！
該不會？！
想到某種本不應存在的可能，他心中突然湧起強烈的驚濤駭浪。
可還沒等他開口，沒等他驗證自己的想法。
突然，眼前的黑王揚起了頭，冰雪一般的眼神瞬間融化，宛如在家聽話寫了好幾個小時作業的乖孩子、終於能夠得到獎勵一般的欣喜姿態，迎向了頭頂的白色月光。
看向頭頂之前，眼前的黑王還留下一句話。
“我在等蘇墨，你在等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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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紀元第六十日，也是末日紀元最後一日。
這一天，被後世稱為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這一天，正是預言中書寫著的諸神黃昏。
這一天，審判，如期而至。
綿延了整個末日紀元的紅雨，在某一剎那突然徹底停止，無論是星球表面的紅雨，還是尼伯龍根之中的紅霧，在短短十幾分鍾內，全部都消失了。
與之同時消失的，還有日以繼夜不停入侵尼伯龍根內部的獸群。
天地陷入一片久違的寂靜。
在這令人不安的寂靜中，尼伯龍根之內，七十億人都察覺到了空氣中瀰漫的壓抑氣氛。
他們都明白，這樣的喘息不代表末日要結束。
相反，它意味著末日真的要來了！
他們想要竭力說服自己，有神明在此，區區末日必將被跨越。
可想到末日前奏的三大危機，就已經足以毀滅人類，就算他們再怎麼樂觀，也無法對真正的末日掉以輕心。
僅僅前奏就如此可怕，真正的末日又該是何等的絕望？
彷彿是感受到了眾人的迷茫和恐懼，突然間，整個尼伯龍根所有屏幕之上，都出現了神之巫女諾諾的身影。
看到紅髮巫女那光焰萬丈的身影，人們心中不由得也燃起了希望。
而很快，他們就得到了新的消息。
神要去征戰末日了！
眾神準備掀起反擊的號角！
聽到這一公告，全世界瞬間沸騰了起來，末日雖然可怕，可如果有神的庇佑，那再可怕的困難，也有克服的希望。
看到黑白雙龍騰空而起，在月色之下飛往外界的姿態，無論是否信仰這幾位神祗，所有人都忍不住開始為她們進行祈願和禱告。
這次諸神之戰，甚至連那位聖·耶夢加得都參戰了！
鐵與血的氣息讓所有人都回憶起了原始人基因中的太古記憶，所有人全神貫注盯在屏幕之上，哪怕自己幫不上忙，也不願意錯過絲毫細節。
因為，戰場上任何一點變化，都可能直接決定他們所有人的命令。
在神之巫女諾諾的指令下，人類聯盟一改往日的拖沓，立即調用最清晰的衛星成像，讓所有人都能看到諸神之戰的真實戰場。
就算沒有聲音，只有畫面，對他們來說也足夠了。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屏幕中畫面的焦點從比翼齊飛的黑白雙王身上拉開，讓兩位存在背後的景色變得清晰起來。
而當他們看清雙龍身下的景象之後，幾乎所有人都當場震撼了。
衛星圖能拍到的都是尼伯龍根之外的場景，這一點他們如今早已知曉。
可他們同樣也知曉，尼伯龍根所在的地點是北極圈，是本應該被冰雪覆蓋的白色天地，這是最基本的常識。
可是，如果他們自幼知曉的常識沒有問題的話，衛星圖中一望無際的黑色大洋又是怎麼一回事？
一直沒有接收到過外界情報的他們，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震撼。
儘管在進入尼伯龍根之前，就聽人說海平面上漲速度變快，黑潮可能席捲地球。
可他們進入尼伯龍根的時候，海平面至多上升三米，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受到太過直接的影響。
以至於哪怕理論上明白，外界海平面或許上漲了幾十米，可如果不是如此直觀的看到如今地球的變化，恐怕他們絕對無法如此確切的認識到這能改變星球環境力量的可怕。
紅雨沒了，獸群也休息了。
在進入尼伯龍根之後就再也沒有困擾過眾人的黑潮，卻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淹沒了整個世界。
伴隨著畫面的推移，他們很快發現，不僅是北極被黑潮覆蓋，就連整個歐亞大陸都看不到了，只留下些許的島礁，大概是喜馬拉雅山脈各個高峰的頂端。
原本蔚藍色的星球，如今已經徹底成為了一片黑色，黑潮沉默了吞噬了幾乎一切陸地，星球表面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區域，都成為了連成一整片的黑色大洋。
之前專家的推測都太保守了，這次星球級別的大漲潮，高度絕對不止百米！
除此之外，在那明亮的冷月之下，還有數千米高的星球級別黑潮，正週期性的在地球表面刮過。
如同死神的鐮刀一般，拍打收割著最後那一點露尖的陸地。
諾諾當日靈視到的畫面，如今已經徹底成為現實，在星球級別的大潮中，人類沒有任何生存的可能。
看到眼前已經徹底變了樣子的生命母星，人們的心緒逐漸從震撼、戰慄、顫抖，一直到最後的麻木。
此刻，他們更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沒有神的干涉，人類文明必然早已步入了毀滅。
越是意識到人類處境的絕望，人們越是會將期望投射給可能破局的存在。
於是，黑海之上，白月之下。
盤旋飛行著的黑王和白王，還有兩人身下、劈開黑潮遊弋的環繞中庭之蛇，便成為了人類最後的希望。
幾乎淹沒全球的黑潮，帶來的唯一好處，或許就是夏彌不必從挪威海或者丹麥海峽經過，更不必從白令海峽繞路，而是直接就能在水中橫跨歐亞大陸，抵達她們目標地點。
太平洋南部，也就是決戰的地方。
當屏幕畫面移動到太平洋南部的時候，所有人的視線，立即被那一棵貫穿天際的巨樹給吸引到了。
那是一顆高度至少數萬米，幾乎要從極深的海淵，一口氣戳破蒼穹，哪怕在衛星視野中都無比顯眼的巨大樹木。
它的根鬚紮在最深的黑潮中，樹頂卻彷彿要企及頭頂的明月一般，去天三尺。
沒人見過這麼龐大的樹，哪怕在神話中，也少有這種規模的存在。
若不是曾見過世界樹的照片，恐怕不少人在第一瞬間會將其看作是世界樹，亦或者神話中的建木。
可如果在現場感知，亦或者仔細觀察一下這顆巨樹裡面不斷蠕動的樹瘤和生命氣息的話，絕大多數人都會立即明白，眼前這東西絕對不是植物！
那是兼顧了動物和植物特性的，只能冠以生命為名的存在。
“這便是神的敵人，它是末日的化身，它是生命樹的魔王。”
“其名為尼德霍格，其意為——絕望！”
在神之巫女諾諾的介紹下，人們終於知曉末日的正體為何。
無論是人類還是混血種，在看到生命樹的魔性姿態後，都感受到了一種發自本能的戰慄。
這種戰慄不只是生理上的恐懼，還伴隨著某種病理性質的誘惑，正如同站在懸崖邊緣的人、偶爾會產生一躍而下的衝動一樣，絕大多數人都感受到了某種想要和生命樹合為一體的原始衝動。
迴歸吧，迴歸吧，迴歸生命的初始，迴歸母親的懷抱。
從此再無無明煩惱，六根清淨，纖塵不染。
直到諾瑪及時給生命樹的形象打上馬賽克，人們這才從危險的衝動中脫離，心有餘悸的大聲喘氣，相互對視中，所有人臉上都寫滿了驚懼。
如果僅僅隔著屏幕觀看就如此可怕，那戰場之上，又該是何等的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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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之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敵人的到來，已經徹底完成了進化的生命樹，也終於改變了姿態。
如同蠕動的橡皮泥一般，巨大的生命之樹幾經變化。
龍、蛇、鼠、鳥……千萬種生命姿態同一時間在各個枝丫上不斷顯現，生命目錄記載的各種基因在生命樹之內被隨意調用，成千上萬種神獸姿態也陸續生成，那些都是黑潮中已經確定有效的基因搭配路徑。
可到最後，尼德霍格居然並沒有使用任何一種已經試驗過的神獸路徑，而是在統合一切力量後，塑造了一個十分常見卻也十分特殊的姿態——萬物之靈長。
“人類形態？”
看著眼前那高達數萬米的巨人身姿，塵世巨蟒從漆黑海潮中豎起巨大地身體，遮天蔽日的黑影立即劈開了天空。
“哼~沒我高！”
低頭俯視著不到自己一半高度的尼德霍格，夏彌小姐心中得意的哼了一聲。
這還是她只探起極小一部分身體的結果。
要比體型，她還真不怵任何人。
面對塵世巨蟒的俯視，巨人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沒有太過在意。
尼德霍格平靜的掃了一眼眼前的三個敵人，確認黑白雙王力量一如之前後，心中徹底安定了下來。
於是，他首先將目光投向夏彌。
“你不該來的。”
敵人的力量對他來說已經不足為慮，比起對方那堪稱可笑的威脅程度，對方無腦的策略更令他在意。
雖說尼伯龍根的位置仍在北極圈，可其畢竟還是和塵世巨蟒所綁定，如果夏彌出事，尼伯龍根內部也會受到影響。
以她的身份，本不該前來參戰。
“可我還是來了。”
夏彌小姐故作深沉道。
和尼德霍格不同，她沒有什麼額外的意思，也不太明白尼德霍格為什麼這麼問，她之所以這麼快接話，只是覺得這樣說話很帥氣而已。
裝逼是龍類剛需。
而對她的表現，尼德霍格並不意外。
他微微點頭。
“正常。從小，你的智慧就不是最出色的那一批。”
不是所有生命都會按最佳策略行事，這一點他十分清楚。
“……”
夏彌小姐瞪圓了眼睛，張了張嘴，卻徹底噎住，完全說不出話來。
你tm什麼意思？！
雖說她和尼德霍格關係並不好，幾乎從未被這位太古龍皇召見過，就算刀劍相向也沒有什麼道德壓力。
可正如同兩軍陣前鬥將時刻，敵方一個不熟的遠房叔父突然扯著嗓子開口說“伱這小娃十歲還在尿床，現在也敢拿刀拿槍”一樣。
就算你把對面挑翻了，把敵人挫骨揚灰，你都沒法反駁對方用長輩身份說出來的話。
“你想死是吧！”
急了，夏彌小姐急了。
連蘇墨都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小看她！
而面對夏彌小姐的威脅，尼德霍格連看一眼的意思都欠奉，毫不在意的將平靜的目光轉到繪梨衣的方向。
見到這種動作，夏彌小姐不由得緊咬牙關。
氣抖冷！都已經成為塵世巨蟒了，居然還被這個老畢登這麼小看……還有天理麼，還有王法麼！
而實際上，尼德霍格注視的並非繪梨衣，而是白王爪子中捏著的神器——朗基努斯之槍。
面對這柄幾乎秒殺了偽神帕西的神器，尼德霍格臉上沒有絲毫忌憚，依舊是平靜如水一般的表情。
“逆臣。”
他喊出如此稱呼。
繪梨衣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他是在招呼白王。
“白王阿姨，他找你！”
她立即給予了熱心提醒。
“閉嘴！用得著你說？”
本來打算裝死的白王活靈惱羞成怒地懟了這個笨蛋一句，而後，不得不直面自己的造物主。
“誰逆臣！罵誰逆臣呢？會不會說話？這麼多年了還不會說話，怪不得變成這個鬼樣子！”
“我什麼時候逆臣了，按照預言贏得明明應該是我，你才是違背命運的那一個，造反的是你才對！”
白王背叛黑王，也不是腦子一熱才這麼做。
實際上，按照記載，她是進行過預言，知道自己必勝之後，才發動的叛亂，不然也不會有三分之一的龍願意跟隨她。
可誰知道，預言最後居然沒有實現，自己被挫骨揚灰了不說，好不容易復活還被做成了活靈，簡直不要太慘。
長久以來積累的委屈，讓她此刻越說越理直氣壯。
“如果預言是對的，那以後我必然可以翻盤，你現在儘管囂張，贏的肯定是我。”
“如果預言是錯的，那肯定是你在用權柄試探我，說明你根本不信任我，那你活該被我推翻！”
這一拳，一萬年的功力，聽到繪梨衣腦袋嗡嗡的。
這麼沒道理的話，白王阿姨是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說出來的？連蘇墨哥哥都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可惜，對於已經進化到全新境界的尼德霍格來說，這些言論沒有任何意義。
“貪婪的背後是恐懼，恐懼的目的是生存，曾經的我賦予了你力量，卻沒有賦予你愛，以至於至今你仍被生物的基礎本能所脅迫，無法領會真正的愛和自由。”
沒有任何仇恨或者牴觸，尼德霍格的眼眸中同時蘊含著佛陀一般的悲憫，還有天道一般的漠然。
他靜靜地對朗基努斯之槍伸出手，對已經成為活靈的白王說道。
“放心，你終將加入偉大的進化，加入我們，成為我們。”
“屆時你將明白，我們便是你，你便是我們，生物本能再也無法阻擋我們分毫，我們將擁有永恆的生命與愛。”
已經超越了個體、作為群體精神的尼德霍格，顯然已經跨越了過去。
在他看來，恐怕無論是眼前的活靈白王，還是耶夢加得、乃至尼伯龍根中的七十億人，在未來都將成為自己的一份子。
無論他們此刻如何抗拒，等真正成為所有人之一後，他們必將明白過去自己的可笑，必然會歡欣鼓舞的擁抱這一神聖的進化。
至於白王曾經的反叛，那些生物本能支配的行為根本不值得記恨。
不得不說，此刻的尼德霍格的確展現出了極大的包容，與其說不記仇，不如說，你會自己跟自己記仇麼？
然而，他越是冷靜，白王的活靈就越是戰慄，甚至隱隱有些瑟瑟發抖。
“該死！蘇墨以前說他瘋，但沒說他這麼瘋啊……尼尼、尼德霍格，你都成什麼樣子了，你真的還清醒麼？”
慫了，白王是真的慫了。
不怕楞的，不怕橫的，就怕不要命的。
本來光看到生命樹她還沒覺得有多嚇人，可感受到尼德霍格那慈愛的目光後，她是真的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蘇墨呢，來救一下啊！我害怕！
在白王的活靈瑟瑟發抖，恨不得逃離戰場鑽到地心的時候，尼德霍格將視線移到了最後的黑龍身上。
白王的反應對他來說很常見，不值得在意。
相反，黑王的表現讓他十分在意。
“我們曾畏懼過你變強的速度，擔心你會干擾這場神聖的進化，沒想到這麼久你居然沒有什麼成長，是我們多慮了麼？”
他以異常坦誠的語氣向黑龍發問。
他對自己的計劃的確有信心，獸群紅雨的組合足以讓蘇墨分心乏術，基本不可能逃出時間結界外變強。
實際上也是這樣，自從獸群進化到第四天開始，蘇墨就不得不以龍軀黑王的形式顯現，並幾乎開始了不眠不休的戰鬥。
在這五十七天中，即使在休息期間，黑白雙龍的行蹤也都沒有脫離獸群的掌握。
尼德霍格其實特意積蓄了一部分力量，一旦蘇墨行蹤不明，他就將那些獸群放出，逼蘇墨不得不回援尼伯龍根，好讓他毫無脫離的機會。
沒想到，似乎是預知到了他的打算，一直到現在，黑龍都從未脫離過獸群的監視，一直都在時間結界的影響之內，讓他的備用方案一直沒機會出場。
對他的計劃來說，這當然是好事，只要黑王不曾離開他的監控，就絕不可能在兩個月內強過自己。
實際上，他之前也進行過感應，確認了這一點。
現在的黑王比起兩個月前，除了權柄更熟練之外，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提升。
這讓他在安心之餘，不免有些疑惑。
以蘇墨的變強速度，就算只有兩個月，就算這兩個月都不能分心，也應該能踏前一小步啊！
之前還以為他是有什麼隱匿氣息的招數，所以沒在意，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如此，他是真的沒多少進步。
怎麼回事？
難道說，他的天賦不足以對神域級別力量造成明顯影響？
這樣似乎也說得過去，想想曾經的他花了幾萬年實力依舊原地踏步，就算蘇墨天賦再怎麼強，也不可能用兩個月超過自己幾萬年吧？
“……”
沉默。
黑王一言不發，繼續保持沉默。
“嗯？”
下意識的，尼德霍格感覺到了些許不安。
在這兩個月內，眼前的黑王一直都是這個態度，完全拒絕任何溝通，無論是任何語言還是精神上的聯繫，都會被他如同黑洞一般吞噬斬斷，讓人不明白他的心思。
雖說雙方沒有什麼媾和的餘地，可如今已經是最後決戰的時刻了，有什麼必要還繼續保持沉默呢？
以蘇墨原本的性格來說，這一表現似乎有些異常。
怎麼回事？
在尼德霍格產生疑竇的瞬間，眼前的黑王突然揮動起百米長的雙翼，飛向白王身後，兩隻璀璨無比的黃金瞳透露出無比冰冷的光芒。
這一動作，如同開戰的信號一般，立即打響了戰爭。
“說誰不聰明呢！”
夏彌小姐大喝一聲，終於不再忍耐。
萊瓦汀的火焰閃耀，披在塵世巨蟒身上，如同火色長裙。
熾熱的火焰伴隨著塵世巨蟒那能劈斷大海級別的尾部抽擊，伴隨著巨大的浪潮一起，一同轟向了巨人的身體。
這個一擊，足以震撼大陸。
“拜託了，白王阿姨！”
繪梨衣也立即動手。
記著蘇墨曾經教導的她，在面對實力不明的敵人的時候，沒有和夏彌小姐一樣莽撞得自己上，而是借用了外物。
雖然白王的活靈似乎不太樂意，不過不要緊，在繪梨衣的投射下，朗基努斯之槍仍是精準的刺向了尼德霍格的腦袋。
而在夜幕之下，黑王羽翼中，一枚小巧的青色短劍隱藏在朗基努斯之槍的陰影中，靜悄悄的射向尼德霍格的胸口。
萊瓦汀、槲寄生之劍、朗基努斯之槍，三個神域級別武器同時出擊。
哪怕是黑王自身，恐怕也難以應付這麼凌厲的殺機。
然而，所有人都並不抱有太多僥倖，並不認為敵人會這麼簡單就被殺死。
果然——
“砰！”
萊瓦汀的火焰在燒上尼德霍格之前，就被悄然凝聚的滔天黑潮給徹底阻擋蒸發。
神獸序列中的火光獸改良基因被提取出來，在尼德霍格表面形成了足以抗拒高溫的皮毛，讓火焰的餘溫無法對自身造成傷害。
與此同時，類似於史萊姆一般的特殊脂肪被迅速灌注到火光獸皮毛的下方，形成如同果凍一般的絕佳防震層，並在皮毛表面凝結光滑的樹脂。
塵世巨蟒那勢大力沉的抽擊在這種幾乎免疫盾擊的生物結構下，並沒能發揮出太大效果，一小半力道被光滑的樹脂偏移開，剩餘所有力道都被充滿彈性的脂肪層吸收。
尼德霍格沒有主動防禦，僅憑生命樹本能的運轉，就讓他完全無視了夏彌的攻擊。
槲寄生之劍成功貫穿了尼德霍格的胸膛，然後……什麼都沒發生。
針對偽神的神器，對超越神的存在毫無用處。
朗基努斯之槍的效果倒是成功了。
“哈哈哈！居然真的做到了？果然，我才是最大贏家！”
白王活靈那猖狂的笑聲只是持續了一秒，就變得無比驚恐。
“怎麼回事，好多尼德霍格？！這不是精神意志的比拼麼，尼德霍格怎麼可能有這麼多意識，你們到底是誰？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啊！”
囂張過後，就是求饒。
成功插入人格，取代了一個尼德霍格意識的她這才發現，尼德霍格的識海中有億萬個以上的自我意識，所有意識都認為自己是尼德霍格。
她頓時慌了。
要不是她的人格寄存在朗基努斯之槍上，不是傳統生物結構，恐怕她當場就會被度化，成為尼德霍格的億萬分身之一。
聽到白王那驚恐無比的聲音，在場幾人都不由得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眼前的黑王，就連夏彌小姐都不例外。
她們知道這三招無法重創尼德霍格，卻沒想到，這三招能一點效果都沒有。
尼德霍格甚至連主動防禦都沒有做，就直接無視了她們所有人的傷害，這種次元級別的差距，她們要怎麼跨越？
就連尼德霍格，也完全不在意未來的“自己們”的反抗。
擁有著絕對優勢的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黑王。
“不繼續動手麼？”
他本沒指望對方回答，可這一次，黑王罕見的給予了回應。
“不打了。”
對這一回答，尼德霍格感到了一絲違和，但抓不住原因，只能繼續問道。
“那你打算做什麼？”
“等。”
“等？”
尼德霍格隱約意識到了不對。
正在這時，對方反而反問一句。
“你為什麼不動手？”
“？”
尼德霍格心中不安越發強烈，他不知道為什麼，但隱約感覺有什麼自己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那件事情十分重要，以至於幾乎能逆轉局勢。
所以，他並不認為眼前的蘇墨是想要投降，是在催促自己動手，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投——
等等！以他的性格不可能這麼寡言少語！
該不會？！
想到某種本不應存在的可能，他心中突然湧起強烈的驚濤駭浪。
可還沒等他開口，沒等他驗證自己的想法。
突然，眼前的黑王揚起了頭，冰雪一般的眼神瞬間融化，宛如在家聽話寫了好幾個小時作業的乖孩子、終於能夠得到獎勵一般的欣喜姿態，迎向了頭頂的白色月光。
看向頭頂之前，眼前的黑王還留下一句話。
“我在等蘇墨，你在等什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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