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辭酒 作品
第47章 探望
"走吧。"
兩人並肩走了兩步,戚白似是不耐地皺了下眉,快走兩步在白桑面前蹲下。
白桑腳步一滯,左右看了看,拉戚白起來∶
"你做什麼?"
白桑以前能輕而易舉抱起戚白,可現在她用盡力氣也沒法拉動戚白分享。
戚白沒回頭,語氣不容置疑∶"不是痛得難受嗎,上來。"
白桑低眼看著面前這並不算寬厚的後背,最終還是靠了上去。
白桑身材本就嬌小,病後瘋狂掉秤,她趴上來時,戚白能清晰感受她的肋骨格在後背。
他還是高估了白桑的重量,起身時過於用力身形還晃了一下。
戚白掂了掂背上的重量,此時的白桑絕對沒有八十斤。
像是知道戚白心裡在想什麼似的,白桑輕輕笑了一聲,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我剛才應該揣兩塊磚在身上的。"
戚白想問白桑現在這模樣還能不能拎動兩塊磚,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像白桑以前背戚白去上幼兒園一樣,戚白揹著白桑一步一步朝病房走。
兩人回到''1310'',恰巧看見小護士在收拾白桑的床位,而旁邊站著一個新的病人。
注意到床尾的貼的人信息已經更改,上面已經不是白桑的名字,戚白愣了一下,隨即皺眉對護士道∶
"這是我們的床位。"
戚白聲音下壓 ,聽著有些冷。
夏城一院床位緊俏,他們並沒有辦出院也沒事先收到通知,怎麼就收拾東西了?
護士聽到聲音轉頭,瞧見戚白和白桑先是''呀′了一聲,隨後道∶
"剛才正找你們呢,電話也打不通,白女士的床位換到十六樓了,待會兒叫個人,讓她帶你們上樓。"
戚白皺眉∶"為什麼忽然換到十六樓?"
小護士被他問愣了,看看戚白再看看白桑,丈二摸不著頭腦∶
"十六層全是單人病房,環境比這裡好,更適合養病。
讓白桑從十三樓搬到十六樓的事,是上級領導才通知的,她們都以為是白桑的兒子回來後找的關係。
畢竟十六樓條件比這裡好太多,陪床的家屬都專門有一張睡覺的床,單人病房,也無閒雜人等進進出出打擾。
普通人就算幸運能排到單人病房,也不一定消耗得起。
因此十六樓條件雖好,但是大多人還是會選擇多人的普通病房。
十六樓那間病房的病人傍晚才出院,聽說有位小腿骨折的病人託某個科室主任的關係,盯了兩三天了,準備裡面人一出院自己就搬進去。
結果上面一個電話下來,就變成白桑這個癌症晚期病人換上去了。
白桑在十三樓住了一個多月,忽然要換病房,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剛回來的戚白身上。
戚白∶....?"
都看他做什麼?
中間病床的大姐語帶羨慕地對白桑道∶
"還是妹子你兒子好,孝順又能幹了。
白桑不贊同地看戚白∶"好好的多花這錢做什麼?"
戚白一頭霧水搖頭∶"不是我。"
他是嫌1310條件不好――隔壁兩床的人白天探病的人多,晚上又鼾聲如雷。
他想過給白桑換個環境好一點的病房,但他昨天去問醫生時,醫生說沒有更好的病房了。
難道是又有了?
十六樓環境的確很好,房間比十三樓大一些,且就放了兩張床,一張緊挨各種醫療器械靠窗,張離門近,是家屬休息的陪護床。
護士把白桑和戚白帶到單人病房,囑咐他們幾句後又急匆匆離開。
白桑打量周圍一圈,問戚白∶
"這病房住一晚多少錢?"
住院時白桑就往醫院卡中充了錢,錢不夠時醫生護士會提醒充值,病房升級後她卡里的錢肯定不夠,得繳費。
戚白搖頭∶"不知道。"
白桑意外∶"這房間不是你弄的?"
戚白繼續搖頭。
醫院不會無緣無故給白桑升級病房,戚白後來又去護士站問了一遍,對方說是接到了病房升級的通知,具體的她們也不知道。
白桑想了想,又問是不是他哪個朋友幫忙。
這十幾年白桑深入簡出,基本沒什麼社交。
經白桑提醒,戚白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人選,神色微動。
"我出去打個電話。"戚白拿著手機就往外走。
戚白來到了樓道,撥通了江鑑之的電話號碼――白桑住院的事他目前只跟江鑑之一個人說過。
''嘟嘟''兩聲響後接通,手機那端傳來江鑑之的聲音∶
"喂?"
戚白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當問∶"我媽病房的事,是你安排的?"
江鑑之沒否認,極輕地 ''嗯′了一聲∶"單人病房住著舒服一些,你和阿姨昨晚不是都沒睡好。"
戚白默了兩秒,抬手扣了下醫院白牆皮,說了聲謝。
江鑑之∶"未經允許,你不介意我逾矩就行。"
在聽戚白說了原本病房的環境後,知道他昨晚束手束腳縮在牆角睡了一晚上,江教授結束聊天后就打聽升級病房的事。
戚白聽後笑了∶"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人?"
江鑑之這次幫了大忙,戚白道∶"回去請你吃飯。"
江鑑之∶"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戚白輕輕捻了捻指腹在牆上蹭的白灰∶"我還沒想好。"
隨著病情的加重,白桑對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如果到時候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戚白笑著換了個話題∶
"沒想到江先生你在夏城也有人脈,厲害啊。"
聽著戚白故作輕鬆的語氣,江鑑之在心中嘆氣,叫他名字∶
"戚白。"
戚白懶懶地靠著牆,抬頭望著頭頂的白熾燈∶"嗯?怎麼了?"
江鑑之放緩了語氣∶"難受的話,不用勉強自己笑。
戚白∶?"
保持看燈的姿勢,戚白緩慢地眨眨眼,一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手機裡只有兩人的清淺的呼吸聲。
戚白吸了一口氣,低聲道∶
"最開始那兩年,我恨不得讓戚瑞山去死,還離家出走去找過她。
對白桑,戚白說心裡沒有絲毫怨懟芥蒂是不可能,但是…
他並不恨白桑。
長大後見多了不幸的家庭,漸漸地他也能理解白桑當初的選擇-
單親媽媽不好當,更何況是一個當了十幾年家庭主婦、離開職場許多年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