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說廢話 作品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兩人聊的話題也徹底跳到了另一個方向:“薛統領隨行,真的沒關係嗎?”

    險些擦槍走火,這會兒,席冶已然換了個位置,沒再坐對方的腿,卻也非對面,而是同側,最多隻隔了兩拳的距離,手還被某人親親密密地握著。

    “無妨,”眼尾尚帶著抹未消的紅,少年帝王倚在靠墊上,懶洋洋,“他會明白該如何選擇。”

    一個愛女如命的父親,真的會滿意一個無媒苟合、讓自己掌上明珠淪為京中談資的“準女婿”嗎?

    將來若席瑾瑜登了基,三宮六院爭奇鬥豔,將門之女,又真能不受忌憚坐穩後位?假如再生了個嫡長子,無需翻史書,十數年前的柳氏、小號的外家,便是最鮮活的例子。

    這些事,自己能想到,薛海肯定也能想到,對方雖耿直,事關女兒的將來,總會多思慮幾分。

    更何況,席冶從不是把雞蛋壓在同一個籃子裡的人。

    “旁的事無需多想,你只要想著該怎麼玩,”指腹安撫般地在對方掌心撓了撓,他閉眼,“若比朕呆在宮裡時更無聊,唯你是問。”

    接連泡了近兩個月藥浴,他的頭依然時不時抽痛,卻不似剛穿來那樣,日日夜夜、刀劈斧鑿般。

    瞧出對方是困了,顧琮應了聲,沒再說話。

    帝王出行,講究頗多,儘管一直沒落雨,也足足趕了三天的路,才到行宮。

    接連在馬車困了幾日,掀開簾子,便是撲面而來的、清新的山風,古木參天,鬱郁蒼蒼,間或傳來兩聲清脆的鳥鳴。

    餘光掃見小皇帝微蹙的眉頭舒展開來,顧琮放了心,笑:“僵坐數日,陛下可要隨臣四處走走?”

    席冶嗯了聲,撐著對方的胳膊,穩穩下了車。

    此處的宮人,大多都認識顧琮,知曉對方的脾性,起初聽見什麼“惑主”的傳聞,他們皆半信半疑,如今一瞧,更覺得不靠譜:

    雪膚紅唇,色若春花,陛下身子骨雖單薄了些,五官卻極盛,更無傳言中的陰鬱暴虐,陽光底下,漂亮極了;

    反觀顧琮,英俊是英俊了些,但完全與妖精不沾邊,這兩位站在一塊兒,到底是誰惑誰啊?

    當然,這話他們也只敢在心裡想想,無論如何,顧琮身上的金繡藍袍,都明晃晃昭示著對方與以往的不一般。

    等陛下和顧琮相攜走遠,後面的馬車才又走下一個人。

    這位他們同樣聽說過,裴侍君,禮部尚書的養子,顧琮進宮後便失了寵,不知這次為何非要跟著一起來受罪,親眼瞧著陛下和旁人恩愛。

    再往後,則是太監總管李德忠、禁軍統領薛海……不知為何,他們總覺得那裴侍君看薛統領的眼神有些奇怪。

    薛海亦有察覺。

    印象裡,他和對方毫無交集,甚至連面都沒見過。

    ——薛海,準安王妃的父親在這。

    極力壓下心頭翻湧的酸楚,裴一隱晦地四處打量:

    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主子一定也來了。

    他必須要找機會見對方一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