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鈴千葉 作品

第199章 第 199 章

    這位老教授著實誇張,說得穆冰瑩直襬手,“老師這話折煞我了,實在擔當不起,之前只是喜歡寫故事,恰巧趕上了好時候,有一些運氣加持罷了。”

    一旁一直沒有吭聲,身材幹瘦的老教授輕哼一聲:“文學班就是有了你,那些學生才會看什麼都是一覽眾山小,不知自己幾斤幾兩重。”

    眼看要吵起來了,顧飛躍一步上前,介紹道:“大嫂,這位是韋應雲教授,主教首都大學中文系文學專業,也是著名作家和著名詩人予日,《吳江亭賦》裡的所有詩詞,均來自韋教授。”

    “吳江亭賦?”穆冰瑩驚訝看著眼前的濃眉教授,“那是我們從初中就開始背的詩集。”

    韋應雲一聽這話,得意看了眼旁邊的老同志們,  “等你進了文學專業,我這些成就在你面前就算不得什麼了。”

    “不敢不敢。”穆冰瑩心裡真是服了這位老教授了,她總算遇到了一個比村支書說話還要誇張的人,一張嘴就把人送上天,想要下來的話,找不到一個臺階,只能往下跳,生死未卜,這誰能受得了。

    顧飛躍又指著剛才說過話的頭髮花白老教授道:“這位是鄢文賦教授,與沈老師一樣,都是主教中文系漢語語言專業,也是我的導師。”

    穆冰瑩恭敬地微微鞠躬。

    顧飛躍走到身材幹瘦的老教授身邊,“這位是關逢哲教授,主教中文系古典文獻專業,是古文字學家,秦漢簡帛、陶文璽印方面的研究專家,對於殷商甲骨文,兩週金文也是頗有建樹”

    “你介紹他那麼詳細做什麼。”韋應雲不樂意了,“剛才就提了我一個作品,你老師的作品隻字不提,這老頭子的東西你倒是提了個遍,老鄢,你這學生有外心哪。”

    穆冰瑩輕笑出聲,對關逢哲教授也微微鞠躬,介紹起家裡的人,及時幫二弟解了圍。

    兩邊都認識之後,請人入座,詳細詢問每個人喝什麼酒,有無忌口之後,晚宴就開始了。

    酒過三巡,氣氛徹底熱了起來,老教授們聊得也越來越起勁,起先是聊穆冰瑩創作《南燕》的初衷,由此提起了沈老師在農場的生活,沈老師又接著說起穆冰瑩年紀尚輕時的清醒,如何對他們偷偷照顧,如何想盡方法讓他們少受些苦楚。

    談到感人至深之處,沈老師還留下了淚水,其他三位教授撫肩安慰,三位教授都受過同樣的苦,對這種細末之處的溫暖,能夠感同身受。

    他們看多了,也經歷多了被學生忘恩負義舉報責辱,體驗過人生至深黑暗,更知道一縷陽光有多可貴。

    看待穆冰瑩的眼神,就更是滿意的無法形容。

    顧飛躍和顧銳進潘喬,是第一次聽到大嫂結婚前的事。

    顧銳進一直待在軍區,除了覺得“大嫂真厲害”,沒有太大的感覺,顧飛躍去過鄉下,看到過太多的事,聽完沈老師說的事,直接對穆冰瑩鼓起了掌,豎起了大拇指。

    潘喬是三人裡面情緒最激動的人,她跟三位老教授有同樣的遭遇,以前雖然知道穆冰瑩清醒,但穆冰瑩畢竟出身根正苗紅,感情上總覺得隔了一層,但聽完大嫂在鄉下做的事,瞬間就感覺與大嫂關係拉近了無數倍。

    在之前那樣的環境裡,這樣敢不隨大眾的人,敢給予他們這類人一絲溫暖的人,都該被他們這類人仰視和感激。

    穆冰瑩當初是出於本心,不是為了受人稱讚,也不覺得做這樣的事有什麼值得稱讚的地方,與二弟一起配合著轉移話題,不要讓氣氛這麼悲傷。

    很快話題轉到了學術研究上,又喝了一巡酒,老教授們一擺剛才的感傷,激烈探討各自觀點,將“文人相輕”這四個字表現得明明白白,誰都不讓著誰,誰都看不起誰,吵得屋頂都快掀開了。

    顧飛躍繼續轉移話題,談到了湘省新出土的馬王堆漢墓,由還未完全破解的文物帛書,聊到了其他古文字,又開始了新的爭論,不過這次,因為“未破解”,大家的觀點都不能肯定,所以爭議聲小了許多,不至於把整條街道上的鄰居吵過來。

    “漢師恪守重仁重義,主張仁禮德性與德性,身上依稀可見大成至聖孔先師的影子,你們出土文獻中心解出的那句“權己為先”不符漢師文化思想,有待繼續研究,不能輕易下決定。”

    韋應雲面色微醺,說出內心疑慮。

    鄢文賦微微搖頭,“漢師是兩代帝師,啟王登基前如履薄冰,他一向教導學生克己復禮,即便思想主張“德治”“禮治”,但權己為先並不衝突。”

    “登基前是不衝突,但這篇文獻是漢師耄耋之年所著,若是權己為先,豈不是推翻了他一生的思想,侮辱了他主張的“德”“禮”二字,甚至可以解為他是個以一己私慾為先的人,這樣又如何解釋他教導啟王的“克己復禮”?”

    沈聰拍了拍韋應雲的肩膀,“韋教授,你的思想就是過於非黑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