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33章 養不教則是父之過




    學生年齡差距大,有些人已經啟蒙,有些人連數都不會數,陳標認為,可能需要把這三十幾個學生再分一次班。



    結果,他想多了。



    就算年紀最大的學生,也居然是完完全全的文盲呢。



    陳標忍不住給朱元璋寫信吐槽這件事。



    朱大帥啊朱大帥,你說你定“都”應天府也有幾年了。以前大家居無定所就罷了,現在大家的生活都穩定下來,找個識字的賬房先生給孩子啟蒙很難嗎?



    你最信任的窮兄弟們的寶貝大兒子們全都是文盲!全都是文盲!頂多只學家傳武藝,準備將來上陣打仗的文盲!



    咱們朱家軍的未來還能好嗎!



    馬上能打天下,馬上不能治理天下啊!難道你將來要將治理天下的重任全部交給沒有陪你打天下的文人們,連個監督的人都沒有?



    陳標的筆友朱大帥看到陳標的信後,立刻寫信把下屬們都罵了一頓,罵人的話和標兒吐槽他的話差不多。



    咱們都住在應天府五年了!你們孩子難道沒有啟蒙嗎!就算沒有大文人,連賬房先生都找不到嗎!



    特別是你,周德興!你兒子就是個廢物!你周家未來完蛋啦完蛋啦完蛋啦!



    重要的事說三遍,周德興看到信,差點當即給他家大帥的信使表演一個吐血。



    正好他這邊的事都結束了。他就急匆匆回應天,在兒子上學的前一天晚上踹開家中大門,把兒子拎出來又揍了一頓。



    剛被娘揍了的周驥屁股雪上加霜。第二天回學校後,陳標看他屁股不對勁,給他凳子上加了層褥子。



    周驥當即捧著陳小先生軟乎乎的爪子,淚流滿面道:“我不要我爹孃了!先生,以後我跟你混!”



    陳標嫌棄地收回手,在身上擦了擦。



    從此周驥愛上了上學,因為有好看的小先生可以看,這是後話。



    當週驥長大後,一臉唏噓地提起這件事,正好被朱家某些藩王聽到,差點被打死,這也是後話。



    後話暫且不提,陳標從此過上了痛並快樂的日子。



    快樂是教導學生、聽學生們每週回家被揍的時候;痛是批改作業的時候。



    陳標認為,不能自己一個人痛。於是他又寫信給筆友朱大帥,建議朱大帥督促家長們也一同學習,給學生們建立一個好榜樣。



    孩童們有他啟蒙,家長們身邊肯定跟著有會讀書識字的文人,他再把教材給家長們一套,自學不難。



    “朱大帥,你也不想你的麾下全部都是文盲吧?那多丟臉!我爹都可以自學,他們也可以!”



    陳標的筆友朱大帥認為很有道理。



    於是他給下屬們寫信佈置課程,讓下屬們給他交作業,每次回來稟報工作的時候順便當面考試,如果考試不及格就不準去打仗,待在應天替換打雜的湯和。



    下屬們:“???”



    他們堅定地認為,一定是因為兒子太蠢,才會讓大帥牽連自己。



    於是小崽子們又捱了一頓打。



    陳標看不下去了,親自給學生家長們寫信。



    孩子不能老揍,就算是懲罰,你可以懲罰他們勞動、抄書、背書、不準吃零食。就算是責打,也可以用打手心等不會傷到孩子的方式。



    甭管這群家長聽沒聽,學生們完全對陳標小先生感恩戴德了。



    現在小學校就是他們的家,回到了這裡有好吃的好玩的,還不用被家長辱罵責打,他們最喜歡上學了!



    陳標也非常開心。



    原來教學生一點都不難,他還以為刺頭們不好教呢。



    然後,剛給家長們寫信,不讓家長們辱罵責打學生的陳標,立刻喊各項課程成績倒數的家長開家長會,並生了一堆火,讓他們親手燒掉自己孩子那垃圾一樣的作業和試卷。



    陳標幽幽道:“燒掉這些垃圾,重新開始。希望你們能對他們的課業更上心一些,我想你們也不想下個月底還見到我。對了,我會把成績單貼在學校外面光榮欄上。為了保護孩子隱私,不會寫孩子的名字,只會寫孩子父親的名字。養不教,父之過。你們能理解吧?”



    被朱元璋逼迫,如果在應天府就必須來開家長會,不準推給女眷和父母的將領們:“……”



    特意趕回來過年的徐達,與過年後就能和周德興換班的湯和,一左一右站在陳標身後,抱著雙臂,對兄弟們笑得露出一口不太白的好牙齒。



    將領們:“能理解,能理解!”



    回去就揍兒子!



    於是,應天又響起了尖叫怪們的鬼哭狼嚎。尖叫怪們也更加敬愛不會輕易責打他們,還會勸說父母不責打他們的陳小先生。



    陳標高高興興給筆友朱大帥寫信,炫耀自己簡直是計劃通。



    “大帥不用擔心學生們會因為成績不好而自卑。我每次月考每個科目都會張貼光榮榜,這一科差的學生,下一科可能很強。而且我還會張貼進步榜,就算排名靠後,只要有進步,就能有獎勵。等學生和家長們習慣光榮榜後,我就只會張貼排名前十和進步前十的學生,避免學生們遭到過多懲罰……”



    朱元璋酸溜溜道:“標兒啊,你這一個月光顧著給大帥寫信,都不常和爹聊天了。”



    陳標一心二用,一邊寫信一邊道:“我每天都有和你聊天啊。”



    朱元璋酸溜溜道:“但你不會事無鉅細的和我說學校的事。”



    陳標道:“學校的事爹你也有在張羅,還用我說?”



    朱元璋抱怨:“爹在張羅,朱大帥難道就沒有在張羅嗎?他肯定知道得比我還詳細。你何必每日都要給他寫信。”



    每日!都寫信!



    陳標放下筆,吹乾墨跡:“爹啊,為臣之道,就是要擺清自己的位置,不能把上面的人當擺設。我這不是寫信,是寫工作日程,向大帥彙報工作。”



    彙報工作?朱元璋心裡稍微舒坦了一點:“標兒,沒必要,你給大帥,大帥也不會認真看。”



    朱元璋當然有很認真的看,並且每一封信都好好收藏了起來。



    陳標道:“無論大帥看不看,寫工作日程都是我分內之事。小學關係大明的未來,事關重要,就算大帥放權給我,我也要事事稟報給大帥,大帥想要插手的時候,隨時都能插手。不過一天一封信的頻率確實是太高了。”



    朱元璋使勁點頭:“對對對!頻率太高了!”可醋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