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75章 陳友諒的性格弱點

    朱元璋此戰的對手是張士誠麾下大將呂珍。



    呂珍是張士誠麾下戰功最卓越、資歷最老的大將。朱元璋手下的水軍大將廖永安, 現在朱元璋一號水軍大將廖永忠的哥哥,就被呂珍所俘虜,現在還在平江城的牢獄中。



    張士誠麾下將領已經大多驕縱, 每當出外作戰時都會先向張士誠討價還價, 討要到賞賜後,才會拔營出發。唯獨呂珍是張士誠心腹,對張士誠的命令較為服從。因此張士誠派自己弟弟張士信出外作戰時, 很多時候幫著呂珍一起,讓張士信給呂珍做副將。



    張士信雖然驕奢淫逸,但對呂珍很是信服。與呂珍共同作戰的時候,他只負責在後方營中吃喝玩樂,打仗的事都交給呂珍,從來不給呂珍添麻煩。



    去年,張士誠趁著朱元璋麾下多員將領反叛,終於肯動了動,遣呂珍和張士信帶著號稱十萬兵眾攻打朱元璋的諸全州。



    原本歷史中,胡大海等將領被叛徒所殺, 諸全州為謝再興所鎮守。



    謝再興鏖戰百日,先敗逃鎮守定州的李文忠處, 李文忠與朱元璋派來的援軍擊退呂珍;謝再興之後叛逃張士誠, 李文忠再次出兵,平定叛亂, 收復諸全州。



    在這個世界裡, 歷史早早拐彎。



    謝再興早就叛逃;李文忠沒有鎮守定州,回應天等著成親, 現在跑到了洪都。



    呂珍和張士信攻打諸全州的時候, 遇到的是沒被叛徒所害的胡大海父子倆, 以及一個正在搞後勤搞得一肚子火的常遇春。



    常遇春帶著他的勞動改造軍一路衝殺,差點衝到正在欣賞歌舞的張士信的大帳中,把張士信嚇得高燒幾日不退,呂珍只能匆匆退兵。



    呂珍和張士信回張士誠領地休整了一段時日,年底再次兵分兩路,呂珍帶著主要兵力再次攻打諸全州;張士信跟著另一員大將徐義,在左君弼的幫助下攻打安豐。



    安豐是韓宋實際掌權人劉福通與紅巾軍名義上的“皇帝”韓林兒的都城。韓宋自從征討元朝失敗後,就退守安豐頑抗。張士誠此刻還是大元忠臣,為表對元朝的忠心,下令進攻安豐。



    左君弼同樣是打著白蓮教的名號起義,所以也算是紅巾軍。他居然幫著投降元朝的張士誠攻打韓宋,可見紅巾軍們自己早已經各自為政,亂成一鍋粥了。



    原本歷史中,諸全州的戰役在年初就已經結束。李文忠雖打跑了呂珍,但呂珍並未有兵力上的損失,只是戰略撤退。



    年末呂珍和張士信率領十萬大軍攻伐安豐時,劉福通四處求援,紅巾軍將領們皆不理睬。



    劉基等謀士也獻策朱元璋,讓朱元璋別去救韓林兒,韓宋乾淨利落地滅亡,朱元璋才好光明正大地稱王稱帝。



    朱元璋卻力排眾議,甘願冒著之後會親手為韓宋送葬的小小汙點,也要親征安豐。



    朱元璋的目的是給小動作不斷的張士誠一個狠的,讓張士誠在自己與陳友諒決戰時老實點。



    此戰中,朱元璋擊敗呂珍,讓呂珍所率十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之後朱元璋回援洪都、與陳友諒決戰時,張士誠果然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任由謀士們說破了嘴皮子也不敢出兵。



    從此戰就可以看出,朱元璋在全局上的戰略眼光,是略高於他麾下謀士的。



    現在的歷史中,朱元璋親率大軍解諸全州的圍,目的和原本歷史中一樣,準備給張士誠一個狠的,讓張士誠不要在自己與陳友諒決戰的時候捅自己的後腰子。



    在途中得知安豐被襲擊時,朱元璋本想著要不要去安豐解劉福通的圍。



    哪知道因為徐義威望比呂珍淺一些,張士信和呂珍合作的時候只負責當吉祥物,與徐義一同出兵,對付的又是窮途末路的韓宋,便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能耐。再加上帶的兵力不夠多,徐義和張士信被劉福通擊敗。



    之後劉福通在陣前高喊,質問左君弼是不是要和元朝廷走狗張士誠一樣去當元朝廷的狗。左君弼默默退軍。徐義和劉福通僵持,各待援軍,等候諸全州朱元璋和呂珍的大戰情況。



    朱元璋便沒必要去趟韓宋的渾水,專心致志與呂珍決戰便能達成戰略目的。



    朱元璋招來知道陳標身份的心腹將領們,告知他們陳標正在守洪都城,給他們擊敗張士誠爭取時間,激勵將領們勇敢作戰,不要辜負標兒為他們爭取來的時間。



    湯和都快瘋了:“主公!老大!你在逗我嗎?!標兒才幾歲?你說標兒才幾歲?!”



    朱元璋平靜道:“九歲。”



    湯和恨不得抓著他家老大的肩膀搖晃:“九歲!九歲啊!九歲的標兒守城?老大你認真的?!”



    朱元璋握緊拳頭,表情仍舊很平靜:“標兒給我寫信,說他會為我爭取四個月的時間。我們要爭取一個月就回去!”



    湯和肩膀一垮,表情頹然:“標兒……標兒……我……”



    周德興腦袋嗡嗡響了許久,才回過神:“主公,守城的不是文正和文英嗎?怎麼會是標兒?”



    朱元璋道:“標兒一去,就自然而然地接管了洪都,我還想問是怎麼回事呢!”



    朱元璋把陳標的信丟到桌子上。



    幾位同鄉兄弟腦袋擠一起看,看完後,都默然無語。



    他們應該說恭喜主公的麒麟子是天生帥才,還是該說……不要啊老大,諸全州咱們不要了,先回去救標兒!



    朱元璋斬釘截鐵道:“我相信標兒。一個月!一個月不僅要打敗呂珍,還要把他號稱十萬的兵眾全吃了!”



    諸將領紛紛單膝跪地,右手握拳,猛地錘擊胸口:“諾!”



    朱元璋站起來,親掛盔甲,身先士卒,率領著一群瘋狗似的朱家軍將領,拋棄朱家軍的遠程軍火優勢,竟然兵分三路,另兩路由徐達和常遇春帶領,直接插入呂珍軍中近身廝殺。



    呂珍聽到報告時都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只是打一個諸全州而已,朱元璋和其將領怎麼拿出了比窮途末路的劉福通更可怕的拼命姿態?搞得好像我把他逼入了絕路,他不砍死我,他自己就要死了似的?!



    朱元璋在與呂珍拼命時,馬秀英在應天接到了朱元璋的來信,直接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馬秀英秉性堅韌,遇到再困難的事都沒有心生絕望過。



    現在她看到朱元璋的信,居然一整日六神無主,只知道哭泣。



    直到陳樉和陳棡不明白自家孃親為什麼哭,也嘴一癟哭出來後,馬秀英才勉強找回了心神。



    她先哄好了孩子,然後穿上了朱元璋特意找人給她定製的皮甲頭盔,讓李貞暫時幫她照看孩子,她去大帥府坐鎮。



    為了與馬秀英配合,朱元璋力排眾議,讓麾下兩員女子大將,許淑楨和陳火星為主副將,鎮守應天。



    許淑楨和陳火星見馬秀英到來,立刻意識到有嚴重的事發生。



    “秀英夫人!有何吩咐!末將定赴湯蹈火!”主將許淑楨立刻道。



    馬秀英道:“陳友諒圍攻洪都,大帥與呂珍決戰,正是最關鍵時刻。我命你扼守應天要道,不準任何人隨意進出,以防應天生變。軍中親眷皆在應天,決不可出事。”



    許淑楨想了想,道:“可否讓應天小學暫時停課,讓重要將領女眷帶著子嗣前往應天小學同住。大家可以互相照看彼此孩子,也能分出更多人手巡邏。”



    馬秀英點頭:“好。此事我會去做。你點好兵馬,驅逐城中商隊。”



    許淑楨領命離去。



    馬秀英又道:“陳將軍,我給你一個名單。你把這些人的府宅全圍了,用封條封了他們的門,這段時間不准他們家中任何人進出家門。若需要補充糧食,由我們運送。誰擅自出入,格殺勿論!”



    陳火星沒有問原因,立刻領命離去。



    馬秀英吩咐完之後,先讓人在城中放出風聲,用了陳標的計謀,繼續替鄧愈的夫人曹氏刷烈女的名聲,說曹家如何想悔婚,如何折辱鄧愈,差點把曹氏逼死。



    在曹家老夫人親往大帥府求助,希望抓捕傳播謠言的人後,馬秀英在大帥府設宴邀請曹家人,以安曹家人的心。



    曹家人赴宴,馬秀英立刻令人將曹家赴宴之人全部軟禁,悄無聲息地控制住了曹家當事人。



    之後馬秀英故技重施,將張家所提供名單上的人家,沒有名望的富戶直接軟禁在家中,有聲望的“名門”則邀請入宴,然後恭恭敬敬請他們留在大帥府做客。



    一時間,應天城內歡聲笑語變成了一片肅穆,人人閉門自危。



    朱元璋得到張家名單後,因為牽涉過多,沒有立刻抓人,只是放長線釣大魚,等他們下次有所動作時抓個人贓俱獲。



    但因曹家的通敵,陳標、朱文正、李文忠、陳英四人皆陷在洪都府,馬秀英性子一急,可不管什麼長線什麼大魚,先把人抓了再說。



    之後沒魚就沒魚,名聲她也不要了。只求趕緊抓了這些人,讓他們別在自家孩子被包圍時又做出什麼壞事。



    馬秀英拼著名聲受損的代價,沒有證據就出手抓人。洪都城中,陳標也在不計名聲地整治洪都城內部秩序。



    亂世每逢攻城戰時,百姓們大多會逃出城外。



    別說亂世時地廣人稀,就是在盛世中,若苛捐雜稅過多時,百姓們都會逃往山中躲避。



    在封建時代,城與城之間除了官道連接,基本都是荒山野嶺。百姓們為了活命,早就練就了一身逃命的本事。



    古代城池規模大多不算大,城中百姓有四種。



    第一種白日出城耕種,晚上回到城中自己家中歇息。若農閒時會在城中找活幹;



    第二種家中人在城外耕種,自己在城中找活幹;



    第三種是富貴之人,無數田莊都由管事和佃戶打理,自己只偶爾巡視;



    第四種亂世中罕見,盛世中才會出現,即拋棄了家中土地,純粹來城中討生活的商販、流民等。



    在古時候,人口和土地綁定,城中居民也是有田的。



    洪都剛推行井田制,幾乎人人手中都有田地。田地旁自然也有供農忙時居住的屋子。



    洪都被圍,城中無法供應太多百姓吃喝。陳標讓哥哥們把城中百姓主動遣散出城,回到自己田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