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77章 十分激烈的攻防戰




    陳友諒在樓船上大驚失色:“怎麼回事?”



    逃回來的將領灰頭土臉道:“突然竄出來一支重甲騎兵,我們根本打不過!”



    薛顯和李文忠已經把萬餘人全部趕到了岸邊,站在百步遠的地方大罵陳友諒,讓陳友諒出來單挑,氣勢囂張極了。



    陳友諒當然不會上當。他立刻讓弓|弩手準備。



    這時候,船隻劇烈晃動,居然開始漏水。



    原來在薛顯和李文忠拼殺的時候,陳標就已經派人通知了章江門的趙德勝,讓趙德勝率領裝滿黑火|藥、油料的小船,趁亂偷偷靠近陳友諒的樓船。



    在薛顯和李文忠吸引了陳友諒的注意力,撫州門又吸引住陳友諒其他將士大部分火力的時候,趙德勝從章江門水路偷偷接近陳友諒的樓船船隊。



    當靠近樓船的時候,他們點燃火藥,跳下了船,潛水游到岸邊。



    小小的火船立刻引爆,點燃了陳友諒的樓船。



    陳友諒的樓船太高大,他們又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岸邊的重甲騎兵身上,居然在小船起爆的時候才發現,立刻十分驚慌。



    趙德勝爬上岸,叉腰大笑。



    一個士兵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道:“將軍,別笑了,趕緊回去,小軍師說了,要謹慎!”



    “哦哦哦。”趙德勝和渾身溼透了的士兵們撒著腳丫子往重甲騎兵處跑,準備從新城門回城。



    薛顯和李文忠差點放箭。趙德勝從背上抽出旗幟使勁揮舞,才免於被友軍誤傷。



    “小軍師讓我們把陳友諒的船燒一點。嘿嘿,我們先走了,你們繼續留在這,等有人上岸就揍他們。這也是小軍師說的。”



    趙德勝“嘿嘿”笑著傳完話之後,繼續撒著腳丫子往城門跑。



    薛顯目瞪口呆:“小軍師連這都算到了?你家標兒究竟有多厲害?”



    李文忠板著臉道:“我也不知道。我以為標兒足夠厲害的時候,標兒立刻變得比我想象中的還厲害。”



    薛顯長長舒了一口氣,回頭哈哈大笑道:“聽到沒有!小軍師已經把陳友諒的船燒了!我們就等在這!陳漢的人上來一隊我們殺一隊!小軍師給咱們送戰功了!”



    騎兵們抽出馬刀舉向天空,嗷嗷大叫。



    陳漢的樓船被燒,無論要轉移到其他樓船上,還是轉移到岸上,陳漢的人都得先下船。



    事發突然,陳漢這支雜牌軍本就是臨時拼湊,沒有經歷太多訓練,所以亂哄哄地一擁而下,根本不可能保持什麼陣型。



    弩|箭手要壓制住敵人,必須保持陣型。現在陣型一亂,弩|箭手相當於被廢掉了。



    薛顯和李文忠策馬上前,就圍著岸上游走,有誰上岸就砍一刀,把人往水裡驅趕。



    於是這群人全堵在了水裡,水中跟下餃子似的。



    陳友諒本人要換船當然不需要上岸。樓船上有小船。



    但他上小船時,水中擠滿了被趕下河的士兵,船根本沒法開。



    騎兵們的武器不僅有馬刀,弓箭更是必備。



    他們見沒人敢上岸,就取下彎弓,往河中射箭。



    能披重甲的騎兵力量都很大,弓箭射得非常遠。就算準頭不行,河裡密密麻麻的人,怎麼也能射中幾個倒黴鬼。



    再加上樓船越燃越旺,熊熊烈火和煙霧將河面覆蓋,不斷有燃燒的木料往河裡砸落,比流矢更可怕。



    一時間,河面就成了地獄。



    陳標見河面燃起火光,知道計謀已經成功。



    正好朱文正也敏銳地察覺了陳友諒的動向,率領機動部隊來新城門支援。陳標就讓朱文正帶著小國瑞炮去支援。



    朱文正比陳標想象中的更為激進。



    他用小國瑞炮火力覆蓋上下游,嚇唬樓船不敢亂跑。自己派人乘坐小船來到對岸,居然和薛顯、李文忠將陳友諒的船隊夾在這段濃煙滾滾的河岸中。



    人天生畏懼火焰。



    即使陳友諒大部分樓船還在撫州門附近的江水中,他只率領了十餘艘先頭部隊過來運送呂公車的材料。但如果他們強勢地離開這裡,朱文正也阻攔不了。



    可他們看到火燃燒起來,又聽見炮聲,居然慌神了,如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陳友諒的小船被河中哀鳴的士兵阻攔,無法回到其他大船上,差點被無頭蒼蠅一樣的樓船撞翻。



    江面上一度十分混亂。



    如此混亂的情況持續了近一刻鐘,陳友諒終於上了另一艘樓船,才指揮樓船駛離了這段河流。



    陳標用望遠鏡看到,陳友諒在其他地方的主力也已經趕來,立刻燃起烽火,下令退兵。



    朱文正嘆了口氣,遺憾地乘坐小船回到洪都城這一邊的岸上,與薛顯、李文忠等人回城。



    此次一戰,陳友諒本想打新城門一個措手不及,卻沒料到居然被幾千人殺了兩萬多人。



    陳標看著薛顯和李文忠捲起的刀刃,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們肯定今日不會再來,先休息吧。我讓工匠給你們磨刀。”陳標發現,這次比昨日還慘烈,但他居然不反胃了。



    他這麼快就習慣了啊。



    “標兒,你也趕緊回去休息。”李文忠擔憂道,“你這幾日太累了。”



    陳標點頭:“好。我看陳友諒也會休息幾天,你們也好好修整。”



    陳標揉了揉眼睛,沒有拿望遠鏡,只單純地望向遠處。



    這才幾日?他已經感到如此疲憊。守城的將士更是已經失去了上百人。



    他真的能守住四個月嗎?



    陳標心裡很擔心。但此刻他再擔心,也不會顯露出來。



    他已經發現,經過這幾日的勝利,他在軍中的聲望空前高漲。別說士兵們,就是將領們看著他眼中都在閃爍小星星,好像有他在,就一定能繼續獲勝似的。



    陳標知道,自己已經是士氣的一部分。他絕對不能顯出疲態。



    這就是軍師嗎?好累啊。



    他想爹,想娘,想弟弟們,想應天,想回家了。



    陳標今日早早回去泡了個澡,縮在被子裡,默默拉起被子,蓋住了腦袋。



    他吸吸鼻子,揉揉眼睛,不敢哽咽出聲。



    當軍師很風光,但他一點都不喜歡。他好想回到以前無所事事的時候。



    陳標無聲哭著睡著時,朱元璋正在包紮自己手臂上的傷口。



    他雖然渾身披甲,但因為衝得太猛,不小心變成先鋒,身上還是掛了彩。



    張士誠的軍隊比朱元璋想象中的還要頑強。他約好了一月救援,是指一月到洪都城,而不是一月才往回趕。



    所以朱元璋只能更加拼命,希望早日把張士誠這支軍隊吃下。



    這時候,對方是誰,有什麼樣的計謀和作戰習慣,朱元璋的腦子裡都沒在想。



    狹路相逢勇者勝,他只需要用最強硬的態度對付敵人,把敵人殺得丟盔棄甲。



    “洪都那邊情況如何?”朱元璋問道。



    他一邊作戰的時候,一邊讓人打探洪都的消息。一旦洪都守城有疲態,他就放棄所有戰略目標,哪怕丟掉浙西大部分地,也要回去救兒子。



    傳信兵道:“洪都城局勢很好。我離開時,陳友諒已經修整了足足五日沒出兵,似乎想把洪都圍困死。不過洪都城內肯定早就準備好了足夠多的糧食,他的計謀不會得逞。”



    朱元璋道:“以我對陳友諒的瞭解,他一定會猛攻洪都城,為何會修整五日?”



    傳信兵將自己所見所聞告訴朱元璋,然後道:“我根據他們的動向猜測,陳友諒可能在樓船起火的時候受傷了。”



    朱元璋眼皮子跳了跳,道:“文正還真是厲害。”



    他聽到朱文正居然跑到對岸,用幾千人去夾擊幾萬人的時候,就眼皮子一直跳,心臟更是差點從胸膛跳出來。



    這傢伙,簡直太是朱家的種,和他一樣狂妄不要命。



    不過最厲害的還是標兒。



    雖然傳信兵在外圍打探,並不知道城中防守的具體情況。但朱元璋太瞭解自己的侄子和手下的那些將領。他們絕對不是這種打仗風格。



    洪都城裡朱元璋熟悉的人用了不熟悉的打仗風格,那麼這個變數只可能是標兒。



    標兒年紀這麼小,難道已經能夠指揮動所有人按照他的風格行事?



    朱元璋很好奇。



    他深深舒了一口氣,道:“他們這麼努力,我們也不能比他們差。下我的命令,夜襲!”



    朱元璋把盔甲重新穿戴好。即使這個時代夜襲非常危險,他也不顧手臂上的傷口,再次親自率領將士們出擊。



    朱元璋如此身先士卒,其他將領自然士氣如虹。



    張士誠的軍隊經過了朱元璋多日猛攻,又本來就是進攻方而不是防守方。他們有退路,自然不會拼命。



    如此下來,朱元璋的士氣越打越高,張士誠這邊則萌生了逃走的心思。



    ……



    洪都城中,已經防守了半月。



    陳友諒休息了幾日後,再次猛烈攻擊城門。



    這次他選擇的是章江門,想利用漲水和樓船的優勢,直接用樓船充當攻城機械登上城樓。



    陳標當然也早就已經預測到了陳友諒的意圖。



    最近在下大雨,河水進入汛期,陳友諒有樓船,不用樓船,他是傻的嗎?



    所以陳標早就讓人在岸邊豎立起柵欄,阻擋樓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