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蘭竹 作品

第172章 三人使團覆滅雲南

    王褘、花雲、康茂才三人進入梁王府時,沒有被要求解下武器。



    誰都知道他們三人是文臣。文臣的武器就是花架子,不足為懼。



    何況王褘在第一次見到梁王的時候,就拒絕解除武器。說雲南要麼是敵人要麼是大明的藩國,無論是哪個身份,他們都不會解下武器。



    梁王被王褘講大道理,說得一愣一愣,且有其他屬官為王褘幫腔,讓梁王忍讓,他就給了大明使臣這個“榮耀”。



    不過每次在王褘進入宮殿大堂的時候,扈從們都被留在了院子裡,不允許進入,以防萬一。這次也不例外。



    王褘、花雲、康茂才三人渾然不懼,毅然決然走入死地,看得一旁雲南的屬官們感嘆不已。



    三人進入宮殿後,使臣脫脫已經換上了華貴的衣服,十分囂張地坐在主位。梁王都甘願陪在下方。



    王褘瞥了梁王一眼。梁王不敢直視王褘的目光。



    以梁王的身份,即便是元朝皇帝派來的使臣,也不該坐在藩王上首處。



    梁王已經對大明使臣起了殺心,偏執地相信大元很快就會回來,自己在雲南依託天險可以抵抗明軍。



    但大明強勢,王褘又是聲望極高的大儒。梁王不想揹負下令殺大明使臣的責任,所以才將首位讓給使臣脫脫,做出一副自己是被逼無奈的姿態。



    簡單來說,梁王就是又當又立,實在沒有一方勢力之主的氣度。



    梁王的屬官們臉色都有些尷尬和憋屈。梁王的司徒達裡麻一直是堅決的抗明派,主張驅離大明使臣。現在連達裡麻看著梁王的視線都多了幾分不滿。



    使臣脫脫不知道是和梁王你唱我和,還是囂張得沒頭腦,在主位上坐得非常自在,一開口就是代替梁王行事,對王褘喊打喊殺。



    “你若降我大元,我可以饒你一命!”使臣脫脫用漢話倨傲地說道。



    王褘手放在劍柄上,冷笑呵斥:“元朝氣數已盡,我大明已經取而代之!殘元小小余燼,豈能與日月爭輝?該是你降我大明,我饒你一命!”



    王褘只一句話,就氣得使臣脫脫舉著刀從主位衝下來,要親手砍了王褘。



    之前與王褘最不和的達裡麻,此刻動作最迅速,立刻拉住使臣脫脫,道:“兩軍交戰都不斬來使,何況王公高義厚德,請天使三思!”



    使臣脫脫囂張道:“他即便是孔聖再世,我也殺定了!”



    梁王給達裡麻使了好幾次顏色,達裡麻無奈鬆開了手。



    他對王褘拱手:“我必厚葬王公。”



    梁王也嘆氣,道:“天使如此決定,小王也無可奈何。王公,恕罪。”



    王褘渾然不懼:“今日我死,他日大明天兵必至。我等著看你們的下場。”



    說罷,王褘拔出寬劍,做自刎狀。



    使臣脫脫獰笑一聲,跨步向前,似乎要看清王褘死前痛苦的模樣。



    王褘雙手握著寬劍,架在了自己肩膀上,然後手腕一旋,手臂一揮,寬劍從王褘的左肩膀處猛地向前方劃出一個明亮的銀色半月。



    “哐”的一聲,使臣脫脫華服割破,胸口飈出噴射狀的鮮血,整個人被大劍帶得砸到了右邊牆上,慘叫連連。



    已經準備衝出去的康茂才:“……”王公的力氣不錯啊。



    康茂才愣神的時候,花雲已經像一顆炮彈似的衝向了梁王。



    梁王被王褘這一手寬劍橫劈(砸)驚得腦子一片空白,還未回過神,胸口就像是被一頭憤怒的公牛狠狠衝撞,朝著後方直線飛去,“啪”地一聲貼牆上,胸口都凹了下去。



    花雲在梁王往後飛去的時候同時腳一蹬,與梁王同時“飛”出。梁王順著牆壁滑落時,花雲一把扯住了梁王的頭髮,拽著進氣少出氣多的梁王的髮髻,彎刀出鞘,架在了梁王的脖子上。



    康茂才:“……”你們怎麼都這麼快?!



    還好梁王的屬官終於回過神,有的人急急忙忙往外衝,有的高聲大喊“來人”,還有人拔出了武器朝著康茂才奔來。康茂才不至於沒架打。



    屬官和侍衛們見梁王被花雲挾持,便想挾持王褘或者康茂才,以交換梁王。



    王褘手中的寬劍看上去殺傷力很大。康茂才年紀最大,平時又最沉默,似乎是最好捏的軟柿子。



    大明平均年齡三十多歲,但那是“兩個馬爸爸和我的資產加起來平均後,我們都是億萬富翁”的反面版。孩童死亡率極高,平民百姓壽命不長;在士紳階層以上的人,五十歲以下都算青壯年,活不到六十歲就算早逝,朝中官員七十多歲的大有人在。



    王褘和花雲正好卡在青壯年的邊界上,康茂才比王褘大七歲,已經是個五十六歲的“老年人”。梁王的屬官和侍衛們當然會衝著老年人去。



    知道自己被當成軟柿子的康茂才嘴角抽搐了一下,從腰間拔出大刀,瞬間砍翻兩個長相兇猛的侍衛,一路面無表情從王褘身旁砍到王褘身前,護著王褘朝著花雲匯合。



    康茂才力氣雖然不如壯年時,但一手刀法技藝更加精湛,不計持久力,只看短時間殺傷力,他的戰鬥力比壯年時更甚。



    在原本的歷史中,康茂才應當在明年出征回途時病逝。在病逝前,康茂才南征北戰就沒停過。



    他不是什麼老年人,是可怕的老將。



    王褘乖乖被康茂才護在身後,時不時伸出寬劍,在康茂才的刀光空隙中刺一下,砸一下,補刀補得熟練且猥瑣,和他本人的名聲完全不相符。



    花雲發現梁王養尊處優慣了,被自己撞一下就失去了行動能力,不需要用刀比著,便一隻手像拖著一隻死狗一樣拖著梁王,右手單手持刀,架著對方三四把刀劍都能輕鬆推開。



    花雲暢快大笑:“爺爺我讓你們一隻手,照舊打得你們抱頭鼠竄。王公,接著!”



    戰鬥能力最弱的王褘抓住梁王的髮髻,寬劍搭在了梁王的身體上。



    花雲騰出了手,又從腰間拔出一把彎刀,雙刀揮舞著虎虎生威,刀影所到之處一片血肉橫飛。



    梁王的屬官們已經退到了侍衛的身後,大呼小叫指揮侍衛殺掉眼前三人,不敢與三人對抗。



    王褘用劍尖戳了一下樑王的大腿,威脅道:“趕緊讓你的人退開!”



    梁王“嗷”地慘叫一聲,聲厲內荏道:“你、你趕緊放了我,否則你們都得死!”



    王褘笑道:“明軍已經兵臨城下了,你們說誰會死?”



    說完,外面穿來“砰砰砰”的槍擊聲。



    王褘的扈從,即花雲和康茂才的兵拿出了燧發槍,五十人分成五排十人橫隊,開始射擊。



    他們從靠近宮殿門口的院落處開始,最前面的人射擊,後面的人依次上前兩步,越過前面的人的身體,第一排的人在火力掩護下跑到最後一排,這樣井然有序、火力不間斷地向前推進。



    燧發槍比起原始火銃,不僅射擊速度和換彈速度更快,還更小巧。連元軍都多次栽在新式火器上,雲南地處偏遠,就更沒見過。所以這五十人明兵能輕鬆將雲南元兵沒見過的燧發槍藏到懷裡。



    不過雲南守兵多年沒有打仗,梁王又輕視深入敵方腹地的大明使臣,量他們也不敢做過分的事,只把扈從趕到庭院,不做搜身。王褘、康茂才和花雲三人都驚訝極了,才十分囂張地揣著燧發槍來。



    梁王的王宮中配備有五百人著甲侍衛。當他們聽到動靜的時候,都往宮殿中堂聚集。



    但為防刺客,宮中侍衛不能戴頭盔和麵甲;為了巡邏方便,他們的著甲也只是皮甲布甲等輕甲。



    這樣的甲,在威力比火銃大許多的燧發槍面前,幾乎就和一件裝飾用的衣服差不多。



    如果他們現在有馬,可能還能衝過只有五十人的火力封鎖線,直接與明兵白刃戰,可能能將其剿滅。但他們在宮中不可能配馬,面對手持燧發槍,且在陳英手下訓練過許久的新式火銃兵面前,簡直像是趕著來被槍斃。



    在宮中當差的侍衛,許多都遠離血腥戰場多時,一些人還是混日子的勳貴子弟。



    當直面死亡後,他們中大部分人都抱頭逃竄,潰不成兵;只留下少數勇猛的壯士直面明軍新式火器的威力,這種魯莽又無智的勇敢,讓他們很快就死得乾乾淨淨。



    火銃兵迅速推進到王褘等三人所在宮殿門前,踏進了一片血腥的宮殿中。



    花雲問道:“情況如何?”



    總領這五十人的隊長道:“宮中侍衛已經四處逃竄,無人阻擋。”



    花雲道:“關宮門,放信號!”



    隊長領命,領著四十人離開,只留下十人待命。



    被朱標命名為“竄天猴”的火|藥信號彈冒著紅色的尾煙衝向了天空。



    沒幾分鐘,從昆明城正城門處,也有一個冒著紅色尾煙的竄天猴衝向了天空。



    花雲大笑:“老康,那幾個小將的速度真快!”



    康茂才見到了信號彈,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今日後,我們恐怕不能叫他們小將了。”



    花雲擦了擦臉上的血:“其他人且不說,花文遜我能叫他一輩子小將。”



    康茂才:“……你隨意。”



    王褘看到城門處的信號彈,板著的臉終於露出了微笑。



    他回頭對被他們三人壓制住的雲南屬官們道:“我說大明天兵將至,你們現在信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