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摘雕弓 作品

第17章 生辰(十二)




    那屋裡的女子又道:“你剛才說,你是在尋小姐嗎?”



    “是啊!”



    “我在這兒啊。”那女人急切地說,“你是仙君派來的人,要來接我。”



    “奴婢不曉得仙、仙君……”小冬的眼睛睜大,有些迷糊了。



    但那女人卻急切起來,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彷彿在匆忙地收拾東西:“小冬,快點幫我把門打開,讓我出來。”



    “我……”小冬拽了拽門,忽見得門外有一把鎖,隨著她的舉動晃盪,“這門是鎖著的,打不開。”



    “我曉得。”那女人忽而變得鎮定,那聲音循循善誘,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鑰匙就在右邊第三個花盆下面,你把它撿出來,給我把門打開。”



    小冬掀開花盆,果真看到一把鑰匙,拿來在那大鎖上一轉,抖著手把鎖卸下來。



    “我還要令牌。”門內人說。



    “啊?”



    “快點啊。”那女聲催促道,“把我的金箔令牌給我從門縫塞進來,我出來,幫你找小姐。”



    小冬求告無門,慌亂之下,只能指望這夫人幫她,便含著眼淚把手裡的金箔令牌從門縫塞了進去。



    然而還沒等到這扇門打開,狐狸這邊石子“咔嚓咔嚓”碎成了粉末。它到底修為不夠,迷魂陣維持不了多久便失效了。小冬感覺自己面前景象忽而扭轉蜷曲,像隔著火上煙霧看去,像在做夢一樣。



    她呆呆地仰頭看著,待煙霧捲到了她臉上,她承不住這力量,終於昏倒在了地上。狐狸追過來,見小冬跑了西廂房這邊,警覺地四面瞅瞅,拖著小冬的腳踝,將她拖走了。



    小冬醒來時候,晨光熹微。



    她反手一摸,發覺自己躺在徐千嶼閨房,自己那張小床上。



    她急忙翻身而下,踉蹌幾步,掀開小姐的簾子查看。



    帳子裡面,徐千嶼正好好地背對她睡在床上,睡得很熟,以至於她掀開帳子,她都沒有驚醒。



    “小姐……”小冬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肩。



    “真吵。”徐千嶼擰起眉,胡亂拍開她的手,睫毛顫動,眼睛都沒睜開,便又昏睡了。



    昨兒天快亮了她才甩脫王夫人,回來躺下,她快困死了。



    小冬鬆了口氣,放下簾子,卻握著被拍痛的手笑了。她確定自己昨夜應該是做了個極為可怕的夢,夢到小姐不見了。她還夢到自己半夜去叫人,結果走不出院子,四面房子都變成了一個樣。



    她忽而想到什麼,摸摸自己腰間,不禁茫然。



    小姐給她的金箔令牌,卻是真的不在身上,不知道掉在了何處。



    *



    徐千嶼這一覺睡到了中午。



    她是叫鞭炮聲驚醒的。那炮聲如雷炸響,喜氣洋洋,持續時間極長,她煩悶地捂著耳朵,然後把被子蒙在頭上,最後還是被強行叫醒了。



    她叫小冬去院裡叫人,把放炮的人捉住打一頓。



    小冬俯身在她床邊,為難地告訴她,打不成,因為是城外在放炮。



    清晨一位姓徐的仙君,宣佈肅清了城中大魔。



    南陵城現下解禁了。



    故而全城都在放鞭炮、遊街,慶祝一段時間的安寧。



    “姓徐的仙君。”後來,待徐千嶼清醒了,坐在妝臺前一面梳頭,一面喃喃。



    徐,徐見素,二師兄,黑紅二色的凌波劍……



    就這麼巧嗎?



    又思及那廟中妖魔,白陶泥,還有王夫人訴說“叫花雞”,徐千嶼開始跟那野鬼搭話:“喂,你真是野鬼嗎?”



    系統已默了有十餘日,這一刻,它悲憤的聲音頓時如滔滔江水沖垮了堤壩:“你說呢!!我不是跟你講了嗎?不是講好幾遍了嗎?徐千嶼,你為什麼不信?啊?”



    “你不信我,卻信那狐狸,我真的不明白!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被她做成妖魔的小甜點了?啊?”



    “我是可雲,我要發瘋.jpg,啊啊啊啊!”



    徐千嶼皺著眉聆聽,很是嫌棄的模樣,半晌,她的唇瓣冷冷一動:“原來你叫可雲啊。”



    系統:“我……”



    它死了算了。



    至於水府後院那隻狐狸精,見小姐全須全尾地回來,驚駭不已,又聞恰好有修士路過南陵,蕩平妖魔,不由又喜又憂。喜的是,那魔物再也威脅不了它這脈狐族了;憂的是,這樁事若是叫小姐知道了實情,它就慘了。